啧,这是避嫌吗?
分明是他赵瀛护犊子呢,由着姜夏高兴,合伙齐三欺负人。
学肆里谁不知道齐三那小子和山里的狼一样好斗,几个拳头下去,张言才能有好?
“快去拉开他们!”叶院长高呵出声找来书童,然后匪夷所思的看向赵瀛,“我听说她是个强嫁你的刁妇。”
“人非圣贤。”赵瀛轻描淡写的开口,算作解释,“院长一把年纪不该如此八卦,小心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叶院长活了大半辈子没遇到过比他脾气还坏的学生,刚想好好说道一番,却发现手里的食盒碍事。
阵阵鲜香,有荤有素,他愣了下,用力嗅了嗅。
味道还真不错。
大门前空地,齐三和张言才终于停下来。
齐三揪着姜夏的袖子,左右转了一圈,“食盒呢,我的午饭呢?”
姜夏狠掐他的胳膊,余光扫向台阶上的身影,“就知道吃,你们院长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张言才跪在台阶下,磕头求院长做主。
“看看人家,学着点,以后打架你得用脑子啊,只是拳头硬有什么用?”她向齐三使眼色。
“怎么和赵瀛说的一样,你和他学傻了?拳头没用,现在哭的是哪个?”
姜夏被气乐了,目光不经意与赵瀛撞上,他眼波平静,倒让她莫名心安。
于是,她走到高台旁,正好可以拉到他的衣摆,轻轻拽了拽,“是张言才先出口不善。”
赵瀛听着她张口闭口的齐三,皱皱眉,“院长听见了,由院长做主。”
衣服仍然被紧紧拽着,他低头便看见她头顶的乌发上粘着线头,脑袋晃动有些不老实。
他抬手取下线头,她似有感觉突然抬头,四目相对。
旁边叶院长听了旁的学子讲述事情原委,顿时沉了脸,训斥道:“丢人丢到外面了,你们两个把今早的古文抄百遍,晚上我检查,缺了、错了一个字就重头写。”
各大五十大板,没有偏袒任何人。
姜夏暗暗松口气,对赵瀛说了今天的午饭有炖鱼,于是礼貌的和叶院长道谢,想要拿回食盒,结果院长怎么都不肯撒手了。
“姜夏?姜夏对吧,你的饭菜做得很不错,隔着食盒,我就闻到了里面的香味。”叶院长鼻翼动了动,双手紧攥食盒。
姜夏眨了眨眼,遂莞尔一笑,“院长,您过奖了,这些都是随便做的。”
“你明天还来送饭吗?”叶院长冷不丁地询问着。
姜夏糊涂了,疑惑的看向旁边的赵瀛。
平日里院长都是这么关心学生吗?生怕饿他们一顿?
赵瀛轻摇头,目光落在食盒上,“院长饭菜要凉了。”
叶院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把食盒还了回去,对姜夏说:“做多少也是做,你明日多做一份带来,我付你银子。”
闻得到吃不到,着实难受。
他放不下盒中美味,非得尝一尝才罢。
听到这一番话,围着院长的几个书童笑了,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严肃的院长有馋嘴的时候。
赵瀛也往身边看去,那目光让叶院长浑身不自在,吹胡子瞪眼,“生为学生,如此看我作何,也想和他们一样受罚?”
姜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听赵瀛说您平时打理学肆还要授课,十分辛苦,我既是赵瀛的妻,怎能收您的钱,您放心好了,午饭有您的一份,准时送来。”
赵瀛体恤他辛苦?
叶院长看了眼身边清冷的赵瀛,心说不气他就不错了。
明知姜夏在哄人,但于他很是受用。
叶院长经此也算重新认识了姜夏,识大体又能言善道,与传言中简直判若两人。
再说下去,饭菜就真的凉了,姜夏没在耽误,和赵瀛道别后回到铺子里。
姜夏迫不及待的找张桂生商量她在学肆发现的商机。
张桂娥却泼了冷水,“学肆有专门供学子吃饭的小灶,你在外面卖、卖什么来着?饭盒对吧?妹子,这样生意不会太好,算下来赚的不多。”
拍了拍姜夏的手背,又宽慰两句生意得慢慢来做。
姜夏怔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学肆外没有卖廉价的吃食,原来是这个原因。
的确,她太心急了。
一心盼解忧铺开业,可手里只有20。30两,怕周转不开。
回到小屋,姜夏冷静下来。
细细琢磨了一番,院长常年守着学肆,是施教者也是经营者,想来对学子们平日里吃食有讲究,就算不是山珍海味,起码也是色香味俱全。
如此比较,头脑一热之下去永瑞门前卖盒饭确实行不通。
夜里,灯芯晃动。
昏黄的等勉强照清账本上的字,姜夏揉了揉眼睛,继续对账。
吱——
门开了,又关上。
姜夏没抬头,带着笑意说:“劳烦我家芳芳帮我沏杯茶,我这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得到半夜了。”
说着,伸了个拦腰,抬头看清灯光下的人影,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当日从家里搬到镇上,你说想我便去学肆看我,但等了这些天,你不想我也不找我,我只能厚着脸皮上门了。”
赵瀛坐在她身后正对的床沿,衣衫整洁,脸上平静但话里却带着自嘲。
姜夏听出他话里的挖苦,回头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于是,放下毛笔合拢账本,搬着凳子挪到他身前,笑问,“白天不是才见过么?”
越是见他板着脸,她越是想逗逗他,伸手戳他的大腿,“被张言才气糊涂了?还是饭被齐三抢了?这才几个时辰就忘……”
突然,赵瀛抓住她使坏的手指,紧紧攥在掌心想抽回都不行。
一双黑眸锁着她的脸,“那是你去寻别人,和我无关。”
“怎么就和你无关了,我做的饭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之前由春兰送饭,是因为你不想见到我。”
“什么逻辑!?”姜夏从他眼底看到了愠色,是真的没曾想他生气了。
这火气好似积攒了些时日突然爆发。
除了初来时,他对“原主”的厌恶她切身感受过,还未见他如此动怒。
姜夏抿了抿嘴,声音略低,“你究竟生气什么,我搬出来住吗?那日娘要用我银子给你收了李婉,我有多生气,你知道吗?但我分的很清楚,所以未曾生你的气。到了现在我还能喊一声娘,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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