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位于镇子的中央街。
因着与衙门面对面有忌讳,几乎没有商家落户,来往人倒不如回春堂附近的街巷。
姜夏来时只有零星路人经过,官差听了姜夏的来意,头都没抬伸手搓了搓手指,没说一个字。
得,要银子呢。
姜夏掏了一两碎银,官差这才懒洋洋的抬起眼皮,“跟我走吧。”
走进红漆大门,路经大堂,镇上所有大案都在这里审理。
知县处理日常公务和民事案件则在二堂。
姜夏被官差领到宅门,这是大堂和二堂的间隔的院门,想要给解忧铺登记就得通过这扇门。
可官差敲开门子房的门后,笑呵呵和里面人说话,与对她态度天差地别。
姜夏耐下信等着,忽然见官差要走,她在后面喊人。
“官爷,我的事要找谁办?”急切的喊人压根不理会。
这时,门子房的门完全拉开,一中年男子喊住姜夏。
“喊什么喊,衙门里要肃静,当菜市场呢。”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姜夏,眼神大胆,“你就是姜夏?一个妇道人家开杂货铺,真稀奇了。”
姜夏想起刚才官差对此人态度恭敬,以为是个管事人。
于是,点了点头,“是,大人,就差登记了。”
只等登记完,她就尽快离开,衙门似乎和她八字犯冲,每次来都浑身不得劲儿。
男子走了出来,认为她是个识趣的,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能开铺子想必是个机灵的,话我不多说,你想去二堂就得过我这道门,由我先去通禀师爷。”
他在姜夏身旁绕了半圈,缓缓停了下来,放在她肩头上的手缓缓下移,不老实了。
“靠山村出来的?嘿嘿,瞧着这身白嫩的皮子可不像,平日里吃的好吧?看着比窑姐还滑溜,爷就喜欢肉多的,有手感。”
胸口如泥倒灌,姜夏一阵恶心,立时闪退躲避,“大人自重。”
两眼直勾勾盯着男子,心里的不好预感愈发强烈。
从她进衙门起就没提起过靠山村,只说了名字和来意,对方如何得知?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来之前没有问清楚衙门的情况,只认为郑知县判定花婆子和赵德顺的案子还算公平,不愿事事麻烦齐太太就来了,反倒忽略了手底下的人。
中年男子手落了空,不悦地说:“都来这儿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妇,丑话说在前头,若我不点头这辈子你别想进去见师爷和知县大人!”
说着,朝姜夏招手让她学着主动。
姜夏心下一沉,看情形这种缺德事他们干惯了。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可就这么走了,铺子开不成。
于是 ,姜夏试着说服男子,多花银子也认了。
哪知男子得寸进尺,伸手接钱袋,嘴里却说着,“爷缺你这点银子?你哄的爷高兴了,以后有啥事衙门里有人罩着你,登记铺庄这种小事哪用你亲自来衙门跑一趟。”
便宜要占,银子也要收。
姜夏目光骤然变冷,立刻收回钱袋子,“打扰大人了,我回去再商量一下,铺子还没准备好不着急开业。”
见她要走,中年男子脸色泛青,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这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姜夏被往屋子里拖拽,情急之下,狠狠踢向男子的裆。
“啊!贱人!”
只听疼得声音发抖的惨叫,姜夏趁机挣脱开男子,抬头便见他捂着两腿之间,站不直腰。
姜夏转身就跑,只想尽快跑离这里。
身后响起中年男子咬牙切齿的怒喊,“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这个泼妇拿下,狠狠打二十大板给我丢出衙门!”
姜夏听到回廊里逼近的脚步声,暗叫糟糕。
在别人的底盘,免不得要受皮肉之苦。
她环顾四周,发现跑来的官差包括了先头为她带路的那人,一共四个,刚刚就藏在回廊拐角后,似早有准备。
他们从身边经过时,她全身紧绷。
然而,为她带路的官差匆匆跑到中年男子身边,附耳说话,“她和齐府……咱不能……您看呢?”
话听不真切,姜夏只隐约听到齐府二字。
二十板子没打成,但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警醒。
姜夏被轰出衙门后,回到解忧铺。
“遇到麻烦了?还是银子没带够?”芳芳见姜夏脸色不好,丝毫没有即将开业的喜悦,担忧的问。
姜夏挑眉,又可气又可笑,“知县和师爷都没见到,我就被轰出来了。”
回想进了衙门起,处处透着不寻常。
怕是有人在背后针对她。
可近来她鲜少出门,更别说得罪人了。以前倒是有个花婆子,却没有勾结官差的本事啊!
姜夏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张桂娥抱着阿竹火急火燎的从婆家赶来。
“妹子,哪伤着没?这群王八羔子向来认钱不认人!”
张桂娥把阿竹放在地上,着急的围着姜夏打转,查看有无伤口。
姜夏惊讶,寻思她怎么知道她在衙门碰壁了。
一经询问才知道,她被轰出衙门的消息竟是传开了,附近不少人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呢。
这速度也忒快了些。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再想其他办法就是,可经人嘴一传,她不丢脸也丢了。
姜夏越寻思越不对劲儿,拉着张桂娥的手,问:“衙门的官差认钱不认人?桂娥姐快和我说说怎么一回事。”
张桂娥从小在镇子长大,街坊领居的闲话听多了,了解的便也多了。
衙门大堂后有两间门房,称为门子房,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历届知县的亲信,比如现在门子房当值的人就是郑知县的亲戚,亲表弟王五。
老百姓若要求官办事,就需要花银子买通王五,俗称“走门子”。
不是有句话么?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说的就是花钱办事的现象。
姜夏听过之后不淡定了,别人花钱就可以,论到她这儿却百般阻难。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得从长计议。
姜夏让张桂娥放出风去,称她从衙门回来就病了,让背后之人放松警惕,自以为得逞能了。
为了以假乱真,一个下去张桂娥多次跑到回春堂买药。
永瑞学塾上课的一天内消息封闭,直到傍晚,赵瀛出了学塾才听到人们的议论。
齐三说什么都要跟着去,于是两人着急往解忧铺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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