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杯盘狼藉,锅铲都散了一地,像是进了土匪一样。
花妮几乎本能的去看墙上挂的腊肉——
果然没了!
再一看,米缸里也空了!
玉米面的袋子开着,却没少,想来是看不上玉米面,没拿。
花妮再扫一眼,乖乖,连她从娘家带来的咸菜坛子都抱走了!
这偷儿可够狠的,一口吃的都没吃的!
几乎都不用想,她就猜得到这没天良的偷儿是谁,想到他们之前还诬赖他,花妮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立时就上门打他们一顿!
可她还是忍住了!
她没有证据,这样贸贸然找上门去,到时候被他们扣一个血口喷人的罪名不说,万一他们借机再怂恿秦砚休了她怎么办?
她要是被扫地出门了,还怎么报复秦砚?
她得忍!
一切以报复秦砚为主,至于这些渣亲戚,等她回头拿到证据,看她怎么教训他们!
花妮想通了,先把厨房收拾干净,就蹲在地上捡米,一粒一粒的捡,想着洗干净了还能吃。
正捡着呢,只听身后一声沉沉的质问,“你去哪了?”
花妮一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秦砚。
他在质问她?
他还好意思质问她?
他凭什么质问她?!!
花妮冷笑,理都没理。
秦砚又问了一次,“你去哪了?”
“关你——”花妮差点直接怼回去,但想到自己还要报复秦砚,暂时还不能撕破脸,她咬了咬牙,扯了个谎,“我去找我爹了。”
“你说谎,你根本没去!”
啪!
花妮猛地起身,当着秦砚的面,狠狠一摔!
刚捡好的一把米,溅的四处都是!
那米粒蹦在她脸上,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那么冷冷的盯着秦砚,她都不计较了,你还想怎样?
看花妮发了脾气,秦砚脸也沉了下去,可再看花妮眼圈红红的,依稀可见哭过的痕迹,想起刚才花妮气的转身离开的背影,他这火一下又发不出来。
两人正僵着,秦夫人过来了,“花妮回来了?正好,你们都来吧,我有话说。”
花妮默默跟着秦砚身后,往秦夫人房间去,她对着秦砚敢发脾气,可现在听秦夫人找他们,她心里却有些忐忑。
目无尊长,以大欺小,秦夫人对她是不是很失望?
那可是秦夫人的弟弟啊,她顶撞了他,秦夫人怎么会高兴呢?
她说她不是故意的,秦夫人会相信吗?
一时间心里浮浮沉沉的,花妮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秦夫人落了座,看她还站着,笑着招呼,“过来,到娘这坐!”
坐下以后,秦夫人拉了花妮的手,叹口气,“你回来就好,我真担心你一个人走了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我赶紧打发了秦砚去找你,还好你没事。”
闻言,花妮心头热了一下,转瞬又凉了。
难怪秦砚说她说谎,原来是因为他去她家找她了,可那又那么样?
他也是因为秦夫人的吩咐而已,又不是因为旁的。
“是我太任性,让娘和夫君为我担心了!”
话是这么说,可花妮神色淡淡的,显然心里还有气,秦夫人叹口气,“唉,是娘不好,娘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啊?”花妮一惊,秦夫人给她赔不是?
秦夫人又叹口气,“我那个弟弟,是老来子,自小被宠坏了,后来又跟了我到了秦家,仗着辈分在,也常教训秦砚,秦砚自小孝顺,为了我不与他顶撞,也受了不少委屈,可不想今日却委屈了你!”
闻言,花妮就懂了。
说到底,就是帮亲不帮理的问题,今日若然秦砚和她爹起了冲突,不管对错,她也会第一时间维护她爹的,前世她就知道秦砚孝顺,秦砚这么做,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花妮也是个孝顺人,自然也能理解,心头气去了大半,不由得看向秦砚,秦砚低着头,脸上有些内疚。
看花妮看着秦砚不说话,秦夫人眼眶红了,使劲握了握花妮的手,“是我性子软,没有护着你,你要怪就怪我,千万不要怪秦砚。”
秦夫人都这么说了,花妮还能说什么,反而劝慰秦夫人,“没有的事,娘,是我不好,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了!”
秦夫人这才放了心,捋了捋花妮的鬓发,笑着看向秦砚,“我就知道你是个大气的姑娘,砚儿娶了你,真的是他的福气!砚儿,你要对花妮好好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
秦砚带着笑看向花妮,花妮却没信心的别开了眼。
言之易,行之难,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秦砚会怎么做?
秦夫人看花妮不计较,心里笑开了花,随即才说了正事,“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说一件事,花妮既嫁过来,以后便该花妮管家,家里大小事务,吃穿用度,花妮做主便是,不用再过问我!”
秦夫人这是把管家的权力要交给她?
花妮直觉就摇头,“娘,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老话说,儿媳妇管家家兴旺,你管着我放心!只是秦家不比从前,苦了你了,嫁过来没过上好日子,我本来手头还有钱,想你来了给你的,可今天他舅舅来又……”
秦夫人愧疚的说不下去了,花妮一听,赶紧劝道,“娘,你别担心,我们有手有脚,只要肯出力,钱总会有的!是吧,秦砚?”
秦砚愣了一下,自成亲夜,花妮便一直喊他夫君,可此刻却像是脱口而出,这声秦砚叫的恁的熟稔,像是喊习惯了随口喊得。
看秦砚奇怪的看她,花妮一下反应过来,改了口,“是吧,夫君?”
“是,娘子说的自然不错!”
秦夫人点头,儿媳和睦,这是最让人开心的,又说道,“我也不会别的,跟县里的绣房接了些绣活,可以挣些钱,县里有家员外家做寿,想找个字好的写寿帖,我听着合适秦砚,便应了,明日你便去吧。”
“是,娘!”
花妮一听,秦夫人和秦砚都有活了,“我呢?我也可以……”
“哪有让女子出去挣钱养家的?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就好,你只需照顾好娘和家就好!”
秦砚这么一说,花妮也不好再说什么,男子都有些大男子主义,何况秦砚这种自小便听的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道理,如果她出去挣钱,那他面子往哪搁?
男女平等,夫妻创业这事,只能慢慢来了。
这场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至少秦夫人是这么想的,但其他两人未必。
花妮出来以后,听身后秦砚喊,“娘子……”
花妮没理,径直进了厨房。
刚才她就看出来了,秦砚有话说,可她心里还气着呢,不想搭理他。
花妮转头进了厨房,蹲在地上捡米,一粒一粒,捡的特别有耐心,感觉能捡到天荒地老去。
秦砚怎么还不来?
既然有话说,应该会来吧,但是秦砚脸皮薄,刚才她没理他,他会不会就不来了。
很有可能!
他敢不来,他要是不来她就……
她也拿秦砚没办法!
花妮突然心口憋得难受,只觉得一口闷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生生吊在那里。
却不想旁边身子一沉,袍角带着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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