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气运丹田,吼得房顶都在微微发颤,三人俱是一愣,只看花妮捏着拳头,慢慢走向舅舅。
舅舅一看,又把刀比了一下,“别过来,今天谁也别拦着我,我告诉你秦砚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死给你们看!”
破釜沉舟的气势,端的是不怕死!
以为花妮要劝他,可不想花妮抱着胳膊笑得漠不关心,“我不拦你,你存心要死,谁能拦得住,你赶紧动手吧,别再拖了!”
“……”舅舅懵了!
“花妮!”
“娘子!”
连秦夫人和秦砚都懵了,可花妮背在身后的手冲秦砚摆了摆,示意他们静观其变。
秦夫人显然不放心,还想拉住花妮,“花妮,你莫要……”
秦砚相信花妮,扬声道,“娘,娘子说的对,想死的人谁也拦不住,既然舅舅如此,我们也无能为力!”
秦夫人一听,只能和秦砚只得按捺住,在一边静静看着。
舅舅一看,更懵了,“秦砚你……你们……”
花妮一听秦砚那么说,抿着嘴笑,“舅舅,我看你这刀不利,你若是要死就手快些,不然那刀抹了脖子,人没死,气还在,你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脖子哗啦啦的喷血,疼得要命,可你又死不了,只能等血流干了,这中间那个过程啊,多么痛苦,多么煎熬,唉呀妈呀……”
花妮说得自己都开始打哆嗦,对面的舅舅更甚,拿着刀的手一哆嗦,都结巴了,“你,你别吓唬我,你以为我是被唬大的!我告诉你,我不怕死!”
“不怕那就动手啊,罗嗦什么?”花妮摆摆手,一脸急不可耐。
“你,你别逼我,我,我……”
“哼,怕自己手不快是吗?没事,我帮你!”
说时迟那时快,花妮话音一落,出手如电,猛地攥住舅舅的手,就要抢下匕首,可舅舅终究是男人,力气很大,被花妮这么突然袭击,本能的一划!
刀子见了血,不是舅舅的,却是花妮的!
花妮衣袖破了,郝然一条血口子,立马渗了血,浸透了衣袖。
舅舅死也就是嘴上说说,可而今一看伤着了花妮,吓懵了,花妮趁他愣神,忍着疼夺下了刀,扬手扔在了远处。
“娘子!”
秦砚赶紧上前查看她的伤势,花妮抬眼,秦砚长眉压眼,担心和自责溢于言表。
“还愣着干嘛,快去包扎伤口!”
秦夫人一吩咐,秦砚就要拉着花妮去,可花妮拉住他,摁住了伤口,“没事,小伤而已,这事还没完呢!”
说着转向了舅舅,“舅舅,虽然你是秦砚的舅舅,也算是个长辈,可今日你所作所为,我这做小辈的却不得不说你几句。”
“其一,你问都不问我夫君一声,擅自替我夫君做决定,事情不成,还以死要挟,你这样和市井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什么区别,我看着都替你丢人!
其二,你说我夫君不忠不孝不懂孝道,我夫君上敬父母,下睦兄弟,他的孝顺天地可表,娘都没说我夫君不孝,你个做舅舅的凭什么在这横加指责?
其三,身为男人,责任就是修身齐家,你家有妻儿,是你的责任,他们饿肚子,便是你这个一家之主做的不是,凭什么将这顶帽子扣到我夫君头上?我夫君的责任,只有我和娘,没有你的老婆孩子!”
这番话一说完,现场安静了很久。
舅舅被说得有些臊得慌。
秦夫人露了个欣慰的笑。
而秦砚,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花妮,紧紧捂着她的伤口。
她的血还在流,一路流进他的心口,带起一阵惊涛骇浪,一个浪头,又一个浪头,不断的往喉口涌,咆哮着想要冲破堤坝。
即使他用尽全力,似乎也无法压制。
他以为他可以忍住,可当听到花妮最后这句话时——
“不过刚才说的都不是重点,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谁也不能逼我夫君做他不愿意的事!”
腰里一紧,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砚一把搂住花妮,紧紧地,像是用尽了全力。
花妮脑子一蒙!
秦砚……抱她了!
当着秦夫人和舅舅的面!
花妮看秦夫人那一脸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理智提醒秦砚,“夫君,夫君!”
红着脸用力一推。
秦砚这才回神,松开了她。
气氛突然好安静!
花妮脸红,脑子一团乱,拼命的想要揪出个话题化解此时的尴尬,还真叫她想到了。
转头冲舅舅道,“舅舅,你素日来找娘讨银子,真是为了家里么?你当着娘的面说说,那些银子到底去了哪?”
舅舅被问的心里一虚,“你,你什么意思?”
花妮掏了怀里的镯子递给秦夫人,“娘,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秦夫人一看,愣住,“这,这怎么在你手里?”
舅舅也懵了。
花妮冷笑,“娘,你平日给他的银子,他都孝敬了百花楼里的姑娘了!”
“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那花娘叫玉红,镯子是你给她的!”
看花妮说得有理有据,而舅舅面现惊慌,便知道花妮所说不假,秦夫人怒急攻心,拄着拐杖便要扑上来打,被秦砚拦住。
“娘,消消气!”
“你说,花妮说得是不是真的?”
被人当场揭穿,且有镯子为证,舅舅如何狡辩?
他偏开脸,随后又不甘心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你怎么对得起娘?怎么对得起你的老婆孩子?舅母才生了孩子,你就跑去逍遥,你这种负心汉我真是……”
花妮一说到这里,那火不打一处来,真的抡了拳头要打。
被秦砚拉住,“仔细你的伤!”
花妮这才稳住,只听秦夫人狠狠剁了一下拐杖,指着舅舅,“你,你给我出去!”
“姐,我……”
“别再我叫我姐,我没你这样的弟弟,出去!”
舅舅一看秦夫人气的背过身,秦砚和花妮也是冷脸以待,再也待不下去了,只能踉跄着爬起来走了。
走动间,几滴鲜血滴落在门口。
秦砚和花妮看着,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秦夫人。
秦夫人虽未说话,可背影颤抖,显然是气到不行,想想自己的弟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还满口谎言,秦夫人能受得了吗?
花妮拉拉秦砚,意思让秦砚劝劝,秦砚叹口气,“娘,你别气坏了身子!”
秦夫人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吩咐,“别管我,快去请大夫,别误了花妮的伤!”
秦砚正要去,花妮拉住他,“没事的,小伤而已!”
说着拉起了袖子,一只小臂都被血染了,花妮抹掉血给秦砚看,“你看,其实就是一个小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敷点药就好了,我以前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都没请过大夫。”
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呢?
那口子有尺长,血把中衣都湿透了,又怎么会是小伤呢?
花妮说着一抬头,秦砚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看的花妮心里发虚,“夫君,你怎么了?看着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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