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唇枪舌剑，那厢也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的很。
翠儿一听琴瑟一口一个奸人，奸人的，又拿了玉牌出来，这意思已然明白了。
但翠儿到底跟着杜心若久了，没那么容易就被吓到，只道，“姑娘这话是说我害了你那位朋友？可是我根本不曾去过百花楼，又如何害她？单凭一块腰牌就认定我做的，也实在没什么道理。”
“那翠儿姑娘怎么解释，这腰牌在百花楼出现？”
“我的腰牌丢了，不晓得被什么人捡去丢在了百花楼里，可能这人就是你们说的奸人，想要嫁祸我脱罪吧。”
琴瑟端着茶杯，听得扑哧一笑，“翠儿姑娘好见地，不愧是杜心若的丫鬟，牙尖嘴利，心思缜密，这腰牌的确不能说明什么，既然如此，翠儿姑娘就是说这奸人定然不是你了？”
“自然不是！”翠儿笑笑，“我一个女子，又如何去害你的那位朋友？”
“姑娘这话有深意，我还没说那奸人是男的女的，姑娘就说是女子不行，姑娘难道知道奸人是男子？”
琴瑟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翠儿一身冷汗。
她一时得意忘形，却被琴瑟抓住了话柄。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既然姑娘如此说，这奸人乃是男子，那就该去找他，何故揪着我不放？”
琴瑟重重放下茶杯，嘴角的笑意已退，神色冷然，“因为还有个人说，那晚在百花楼里见过你。”
翠儿狐疑间，只听琴瑟拍拍手，宝珠便从门外领了个小丫头。
翠儿一惊，这小丫头不是收了银子去了乡下了么，怎么也会被琴瑟挖出来？
琴瑟使个眼色，“将那晚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小丫头很老实，立马就招了，“那日这位姐姐来找我，给了我银子，说让我办件事，成了就让我回乡下呆几天，还让我保密，万不可对别人说。”
“她让你办什么事？”
“她让我百花楼门前等一个秦公子，见到他便把一只簪子给她，还要对她说花妮姑娘和琴瑟姑娘出去了，叫他不必等了！”
“然后呢？”
“我觉得这事也不是什么，就等着见到了那位公子，把话说了，看那位公子走了，便去找这位姐姐，姐姐把银子给了我，要我装病回乡下，我就回去了。”
小丫头说完，掏出了一袋银子，捧到琴瑟前面，“琴瑟姑娘，她给我的银子都在这了，我一分也没花。”
“嗯，你现在一边候着。”
琴瑟抬眼打量翠儿，“翠儿姑娘，你怎么说？”
翠儿神色慌张，冲那小丫头大声叱道，“你胡说，我和你根本不认识！是他们教你来诬陷我的是不是？”
琴瑟听着，已经知道翠儿慌了，笑道，“翠儿姑娘，腰牌是物证，她是人证，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就算如此，也只能证明我去过百花楼，并不能证明我害了人。”
翠儿想，动手的不是她，是舅舅，就算如此，顶多算她骗了秦砚，
“我知道，动手的人另有其人，乃是秦砚的舅舅，你和舅舅合谋加害花妮，舅舅拿着银子已经躲起来了，你觉得舅舅是凶手，只要舅舅抓不到，你便可以逍遥法外是不是？”
砰！
琴瑟狠狠一拍桌子，吓得翠儿腿一软，一下跪在地上。
“翠儿，你当真以为什么事都能做的瞒天过海么？舅舅就算躲起来，能躲一辈子么？现在有人证，物证，花妮若闹上衙门，包大人最是明察秋毫，定会秉公办案，他一个个的查，难道还找不到舅舅？还有你，这件事，舅舅拿了银子跑路，想也知道，此事是你一力怂恿，拿银子买通舅舅动手，你便是主谋，舅舅只是帮凶，动手者虽然可恶，但是借刀杀人者，更是其心可诛！你说闹到公堂上，会如何判？”
翠儿听得一头冷汗，但还是垂死挣扎，“你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一面之词，但并没有真凭实据，闹到公堂之上，我也还是这句话，我什么都没做。”
“死到临头，还不认罪？”琴瑟冷笑，“你们这计策的确够狠够毒，花妮若真出了事，说不定当时就抹了脖子，哪还会找证据找凶手？可惜你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舅舅临时改了主意，没有对花妮下手，你们没想到吧？”
翠儿心下吃惊，舅舅出来跟她拿了银子，还说事情办妥了，可没想到，舅舅竟然在骗她？
花妮既然没事，自然不肯放过害她的人，此事恐怕，不会善了。
“翠儿姑娘，我劝你一句话，此事闹大，就算舅舅被抓到，舅舅虽然动手，但到底行凶未遂，且有悔意，大人自然会酌情定刑，但是你……”
琴瑟一顿，顿的翠儿心头猛跳，惊恐的看着琴瑟，“如何？”
“你是主谋，毁人清白，如同杀人，就算不是斩立决，恐怕这辈子都要在牢狱中过了。”
“……你吓我。”
“我是不是吓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包大人来了端州以后，为官如何，你难道当真没有听过？不论贫贱，只要犯了罪，包大人绝对会严刑执法，绝不宽容。”
翠儿低头，冷汗淋漓。
包拯的威名，她的确是听过的，如果花妮当真闹到公堂之上，包大人一查，就能查到自己头上，自己真要去坐牢吗？
她才多大，进去是妙龄少女，出来是白发老妪。
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太可怕了？
琴瑟见她不语，显然心里也在斟酌，便又问道，“我且问你，花妮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加害花妮？”
翠儿含糊道，“……我和她无仇无怨。”
“既如此，你为何要想出这样的毒计来害她，你这虽未杀人，却比杀人还可恨！便是将你碎尸万段，也难消花妮心头之恨！”
翠儿眼睛转了转，此刻，承认还是不承认，都很尴尬。
他们手里有证据，此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但是自己就这么把罪名全部扛上身，似乎有些不值当。
琴瑟看她犹豫不决，又问道，“翠儿姑娘，我想你一个小丫鬟，其实也不敢做这种事？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
“没，没人指使我！”翠儿虽坏，但忠心呢，还是有的。
琴瑟继续道，“翠儿，你可想清楚，你替别人背这罪名，是不是值当？此事你若实话实说，将来我们也会跟大人求情，若然你执意死扛到底，那你就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了，翠儿，孰轻孰重，你好好想想。”
这头审问到关键处，那头听得也是安安静静的。
三人面色各异，都是屏息凝神的听着那头的动静。
可琴瑟说完，好一阵，都没听到翠儿的声音。
花妮盯着杜心若，突然笑眯眯道，“妹妹，你说翠儿会不会供出个人呢？”
话毕，杜心若手中的茶一洒，阴沉的盯着花妮，“表嫂这话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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