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妮笑了，舅母又好声问道，“到底怎么了？说说看看，我可能帮不了你，但你说出来让我听听你也舒服些不是吗？”
也有道理！
她是真的心里闷得慌，想找个人说说，于是花妮便把今日遇到杜心若，提起春试重新开考的事说了，末了才道，“夫君他肯定要去参加春试的！”
看花妮说完又垮在那里，舅母听得一笑，“他去应考是好事啊，哪一个女子不希望夫君上进？你是怕他上京赶考，你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吗？”
“不是！”花妮摆摆手，看舅母一脸懵懂，索性说了，“我是怕他考上了，就喜新厌旧，嫌贫爱富，抛弃我这个糟糠妻？”
“不可能！”舅母听得笑的不行，“别人我不知道，秦砚我是知道的，他不是那种人！”
她前世也这么觉得啊，谁都没看出秦砚是个负心人啊，可秦砚就是做了负心的事啊！
花妮也不知道怎么跟舅母解释，打算举个例子，“怎么不可能？舅母你像，那些话本子里，只要考上状元的，是不是那些王公大臣们就看上了，看上是不是就要把自己女儿新配给状元郎，还有女驸马里面，女扮男装考上状元，皇帝看上了，不还把女儿嫁了过去，是不是？”
花妮这么一说，舅母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可那些人家都是尚未婚配的，秦砚已然娶亲，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硬把女儿塞过来吧？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是吗？”花妮不太确定，突然想起前世，一瞬变得茫然。
舅母说得对，皇帝不会硬塞人过来给已婚配的人，多委屈公主啊，可为什么秦砚还是娶了公主？
花妮仰头，声音捉摸不定，“那如果秦砚说自己没有婚配呢？”
问的舅母一怔。
花妮垂眸，眼前却是前世纷乱的景象。
——小年夜我便来接你，一起等孩子出生。——
——娘子，我走了，你要等我！——
——恭喜啊，你家夫君高中了！——
——新科状元殿前被指了婚，就是当今公主！——
秦砚明明婚配，为何还娶了公主？
除非，秦砚隐瞒了自己已婚配的事实！
不然，还能是什么？
花妮想的心头一凉，不由自主的苦笑出声，“还能是什么？”
“花妮？”
舅母一喊，花妮回头，抬眼见舅母关心的看着自己，“你怎么了？脸色好白，不舒服吗？”
“……我没事。”
舅母看她面色恢复，才放了心，随后又劝道，“不会的，秦砚不会是那种人，你担心的，都不可能发生！”
可能的！
前世她亲眼所见，可这些她不能说给舅母听。
见花妮眼中依旧是忧心忡忡，舅母笑道，“你呀，也是杞人忧天，你就笃定秦砚能考上？”
花妮默默看她一眼，眼神不容反驳。
舅母扑哧一笑，“你倒是对秦砚有信心，可你想想，我先前瞧着秦砚也没怎么温书，想来知道春试无望，也没什么准备，这突然说了要春试，秦砚临时抱佛脚，也有些紧张吧？”
花妮听得眼睛一亮，突然拉着舅母，“你说的对，你说的太对了，舅母你太聪明了！”
看花妮兴奋的要转圈，舅母眨眼，她说什么了？
不过这才像花妮，时刻活力四射，叫人看着就觉得心情极好。
花妮想着没错，秦砚温书不够，未必考得上，他现在就算临时抱佛脚，她也可以搞破坏，让他抱不成。
秦砚回来后，便再未出房门，连晚饭都是送进去的。
秦砚如此用功，花妮看着便觉得焦虑，她本想着借吃饭时折腾秦砚，可秦砚连门都不出……但她总有办法。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
秦砚洗漱沐浴后，换了身衣服，又端坐在书案前，捧书夜读。
咚咚。
敲门声响，这个力度，这个每次两声的叩门，秦砚一想便也知道是谁。
“夫君，我能进来吗？”
“嗯。”
花妮一推门，却见秦砚头也未抬，似乎书中当真有颜如玉黄金屋一般。
小心关了门，端了漆木食盘，放在秦砚书案上，做了个贤妻良母的姿态，“夫君，我看你晚膳吃得少，怕你夜里读书饿肚子，便做了些糯米圆子，让你垫垫肚子。”
她难得这样贤惠又体贴，还做出这般乖巧媳妇的模样，秦砚你不感动吗？
秦砚埋首书中，别说抬头了，眼都撒过来一下，“嗯！”
花妮的贤妻良母坐不下去了，重重的强调，“夫君，我亲手做的糯米圆子，你不尝尝吗？”
“我一会吃。”秦砚还是没看她
吃个头。
她是为让你吃来的吗？
她是来打扰你看书的好吗？
花妮暗自腹诽了半天，又堆上了笑脸，连那声音都比平日软上三分，“夫君，我亲手做的，为了做这圆子刚才还被烫了一下，不如夫君尝尝合不合意？”
花妮做作的抬起手，看着小手指那一点点红，心疼的自己吹吹，一边偷偷拿眼睛打量书后的秦砚。
她都说自己被烫到了，秦砚你总要有句话吧？
秦砚真没话。
“夫君！”
秦砚这才慢慢抬头，扫了花妮一眼，收回眼神，“辛苦娘子，我一会就吃。”
花妮瞪大眼，他又看书去了！
看看看，书这么好看吗？
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啊？
他这是什么眼神啊？
“夫君，吃一口吧？”
声音颇多娇媚，含着几分欲语还休的嗔怪。
花妮突然这样讲话，自己都被自己吓一跳，何况秦砚？
秦砚一看，眼前凑上来一个汤勺，里面窝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圆子，“夫君？”
不吃看来不行啊！
秦砚抬手要接勺子，可花妮避开，又执着的放在秦砚嘴前。
看秦砚窘迫的往后躲，眼下透出桃色，这种被人喂在嘴边的殷勤伺候，与秦砚恐怕也是第一次。
“夫君？”
秦砚默默抬眼，和花妮眼神对上，她轻挑娥眉，眼神示意了一下勺子。
“夫君，我知道你想读书，快点吃完就能读啦！”
看秦砚启唇，花妮得意，还治不了你了？
但很快，她就觉得这事不太对。
秦砚含进半勺汤圆，可那松墨似得眉眼却直勾勾的盯着她，那眼神说不来的深幽……
他到底吃的是汤圆还是……
“你自己吃吧！”
花妮像是被烫到，一下松了手。
秦砚这才收回眼神，默默拿下嘴里的勺子，咽下口中的圆子，放在碗里，推远了些。
看秦砚如此，花妮知道圆子这条路是走不通，他不吃，你要喂他，可他那个眼神，你根本喂不下去，那你还能怎么办？
不过不怕，花妮还有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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