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料也叫选料制璞,什么意思呢?就是刚采上来的砚石,并不是全都都可以做端砚,需要有经验的工匠进行筛选,将有裂痕的,有瑕疵的,或烂石,石皮,顶级底板……等等这些通通去掉,只剩下“石肉”。这个过程,就叫做维料!”
花妮听着,呆呆的看着秦砚,见他看自己才回了神,笑道,“我懂了,就想采玉采翡翠也要看料好坏,然后才能决定她的价值!”
“娘子所言甚是!”
秦砚说着,手中却拿着砚石比这灯光再看,似乎想要看透一样。
但是花妮看着黑洞洞的,啥也看不出来,“那夫君你在看什么?”
“看看里面的石肉质地如何。”
石肉,说的好高深,花妮凑上来好奇道,“这个怎么看?”
看她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秦砚便拉她过来,让她比到灯下,给她解释。
“你看,如果砚石的侧面发现又石眼般的旅店,或绿色的翡翠带,那么凿下去可能有石眼出来;如果呢,砚石的两侧微呈白色,火白色的外围又火捺抱着,则可能隐藏鱼脑冻或蕉叶白,你再看这里……”
烛火跳跃,映出两人亲密的身影,红袖添香,虽未读书,却比读书更旖旎缱绻。
秦砚说了半天,不经意的回头,视线所及,只见一双娇艳欲滴,水亮红润的唇瓣近在眼前。
那么近,又那么美。
她口中香气清甜惑人,不断在他鼻端或轻或重的吹拂,熏人欲醉。
秦砚抬眼,和花妮四目相对。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年轻的男女专注的对视着,全身的血液都在飞速的奔流着。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舍不得挪开,舍不得闭眼。
那种男女之间强烈的吸引力,盖过了一切的理智,冷静。
秦砚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盯着她,慢慢靠近,然后那种灼热的眼神缓缓下落,直到她的唇。
覆上。
……
半响,秦砚退开,花妮面红耳赤,心跳如雷。
扫一眼秦砚,他没比自己好多少,虽然退开了,却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神中潜藏的东西,足以吞噬一切。
而她的胸腔里,也好像有什么,挣扎着,嘶吼着,想要跳出来。
她盯着秦砚的唇瓣,秀拳紧了又紧,开口时,声音低哑,“夫君,你为何……为何……”
“什么?”秦砚开口,声音也没比她好多少。
她又看了一眼他的唇,匆匆撇开眼,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冲口而出,“你为何只是……你之前不是都……”
“……什么?”秦砚错愕,然呼吸一下重了。
花妮瞪他一眼,又羞又急,恼他是个木头,一点也不知情识趣,之前不是都会吗,为何现在就不会了?
看秦砚怔怔看着她,目色纠结又挣扎,似乎懂,又似乎不懂,花妮一咬牙,狠狠亲了上去。
琴瑟不是说的,试试就会了,一回生二回熟,这事是无师自通的。
既然秦砚不肯,那她来好了,就算她不会,可她这么聪明,一个吻还不会?
可惜——
花妮发现琴瑟真是个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的半吊子,她凭着一股豪气,香舌叩开秦砚的唇齿,可进去了,却不知道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秦砚上次是怎么做来着?
但她那时都蒙了,只顾着躲,压根不记得秦砚怎么做的。
而且,那时还有雉笛,唉,有雉笛就好了,好歹有个道具帮助。
她抬眼,困窘又无措的看向秦砚,希望他能接过主动权,可他垂眸看着她,那个眼神像是在说,你在做什么?离我远点!
心中顿生怯意,她退开,然而却又觉得委屈。
她都这样了,秦砚为何还是只看着?
刚推开些许,却被秦砚一把拉回来,他低头,呢喃道,“原是要这样,我还当你不喜欢……”
……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花妮晕乎乎的,窝在秦砚怀里匀着气。
也许琴瑟说得对,这种事果然是要实践出真知的,下次,下次她肯定就会了!
她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只听秦砚凑在她耳边,声音低哑磨人,“娘子,我,我想……”
想什么?
花妮看向秦砚。
一看就想叫老天!
这是什么妖孽啊,眉眼口鼻,春意盎然,像是顶着夜色偷偷开放的合|欢花一般,无一处不在挑战她脆弱的理智。
“娘子,我想……”秦砚犹豫的看着她,似觉得难以启齿。
花妮根本没勇气在看他,怕他说出口,又怕他不说。
她的心如此纠结,两种想法背道而驰,却又同样强烈,强烈到她都不知道她想如何了?
……
隔日。
花妮经过秦砚书房时,正看见秦砚出来,花妮一见他,本能的就转头要走。
那个飞快转身的动作,刺的秦砚眼睛一缩。
不想再接近她,给她伤害自己的机会,不想去问,不想去想,不想让自己的心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永远吊在半空中那么挣扎着。
可身体勇于先一步做出了决定,他一把拉住了花妮。
她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却低下头,不肯看他。
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看着她白皙的脖颈,还有脖子上细碎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金棕色的光泽。
她,连看他都不愿意吗?
秦砚心里很疼,疼的唇瓣颤都在颤抖,好半天才问出口,“你……又后悔了是不是?”
听秦砚声音不对,花妮抬头,只见他脸色惨白一片,明明已入了春,可他的手冰凉如水。
他的眼神,像是伤的不轻。
她不说,便是认了!
秦砚松开手,扯了个好勉强的笑,笑的很难看。
他转身,却被花妮一把拉住,“不是,不是的!”
他回头,不敢多想,却又忍不住的想看看她。
她一点一点,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暖暖的捂着。
她笑了,比春日里的阳光还要温暖。
她说,“我没有后悔,真的!”
秦砚那颗冻僵的心,一点点,一点点的,传来冰层破裂的声音,消融,回暖。
拥她入怀,轻轻靠在花妮肩头,他用她听不到的声音,委屈道,“别吓我!”
……
两人抱了一会,晒得身上都暖烘烘的,秦砚才拉着她进来坐下。
秦砚这才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走?”
花妮闻言,眼神触及他的唇瓣,立马撇开眼,呐呐的说不出话。
眼见她侧脸绯红一片,想来还是因为昨晚臊得慌,秦砚失笑,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看秦砚笑,花妮急着转移话题,“你刚才要出去么?”
秦砚想起刚才那一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昨晚上的砚石道,“我在关门,怕屋里太热,砚石被晒干了!”
“石头也会被晒干?”
“嗯,砚石本就是水石,若是干了怎么出墨呢?所以不能久晒,也不能令干,即使做成端砚后,也要时常拿水养着,以保砚石之清润。”
“原是如此,这可真有学问!那夫君你现在要做什么?”看秦砚又坐下,花妮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昨晚上不是挑了几块好的,我要把石肉剃出来,做墨坯子。”
花妮一听就有了兴趣,“怎么做?我跟你一起做吧?”
秦砚看了花妮半天,在她以为他会拒绝时,他点了头,然后细了心的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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