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气氛沉重,一路无话。
到得快到家时,秦夫人突然说道,“砚儿,你成亲也有三月了,家训时间已满,你该搬回去住了,不该在冷着花妮了!”
家训!
突然提起此事,花妮和秦砚本能的对看一眼。
花妮一下紧张了起来,没想到秦夫人说到了家训,好久没提了都忘了,当时秦砚说短则三月,长则五月,而今成亲已有三个多月,秦夫人一直盼着两人同房,想来也是算着时间,此刻提了出来。
花妮一下想起那晚两人在一起,两人那样亲热过后,秦砚低哑的嗓音说道娘子,我想……
他想什么,花妮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当时没说,花妮一个女儿家,自然不可能主动说出口。
但当时情境,两人情不自禁,若然秦砚真的说出口,她恐怕难以拒绝。
若然秦砚回房,恐怕两人亲密,也就是眼面前的事了。
若然是从前,她定然拒绝到底,可事过三月,她再想起,好像也不太抗拒此事。
却不想秦砚缓缓道,“此事不急!”
花妮一惊,又看向秦砚。
她错愕,意外。
他平静,淡然。
花妮没想到他会拒绝,他……他前几日说的以身相许,还有那日的反应,他心里应该愿意才是,为何却要拒绝?
若是平日,秦夫人也不会太过纠缠这个话题,可今日秦夫人态度异常坚决,像是下了决心,开口训斥秦砚,“如何不急?你们成亲已有三月,你知道你爹生前最看重的就是这门亲事,而今你却一直不肯同房,你叫我如何跟你爹交代?”
秦夫人说的忍不住剁了拐杖,剁的众人心头一震。
秦砚为难的皱了皱眉,“娘,我只是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秦家的事,其余的先不急!”
“你不急我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自来孝顺,为何在此事上如此固执?男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若真是孝顺,便该尽快为秦家留个子嗣,让我跟你爹也有个交代!你如此,让你爹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让我有何面目再去见你爹?”
秦夫人说到了伤心处,便开始抹着眼泪。
舅母一看,赶紧的劝,“姐姐,你莫要急,待我劝劝他!”
一边又说着秦砚,“秦砚,姐姐都如此,你还不赶紧答应了?”
顾不得在马车上,秦砚撩了袍角,跪在了秦夫人面前,“娘,请恕孩儿不孝!”
花妮看他扫了自己一眼,然后缓慢又坚决的说道,“但此事,需暂缓!”
花妮突然明白,秦砚恐怕是担心自己不愿意,所以才背了这个锅!
……
因着家训一事,秦夫人难得发了火,罚了秦砚去祠堂跪着。
花妮端着饭进来时,看着秦砚一时有些出身。
烛火幽幽,只有青年一人,可他跪的笔直挺秀,那个背影竟莫名有些孤傲倔强的味道。
一天两次,看见秦砚跪着,花妮竟然有些心疼。
又想到秦砚是为了自己才跪着的,花妮越发的内疚不安。
她放下食盘,走到秦砚旁边,蹲下道,“夫君~”
秦砚许是再想什么,听她出声才回神,看到她眼中的内疚,他笑这安慰她,“没事!”
花妮低下头,怎么能没事呢?
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被娘责骂的,他却安慰她没事。
“夫君,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秦砚拍拍她,“没事,不用想太多!”
看他还在安慰她,花妮心头内疚更甚,用力了捏了捏衣角,她低声道,“夫君,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你就算,就算答应了,也没什么……”
她低着头吞吞吐吐的,好半天才说完,只觉得这番话真是此生最难以启齿的话。
却不见秦砚回应。
她抬眼,秦砚看着她,眼神好温柔,连笑都那么温柔体贴。
“为什么这么说?”
“我,我看到娘和舅母说你,我心里不好受……”
秦砚还是笑,伸手掠了掠她的鬓发,柔声道,“娘和舅母若找你,你只管推到我身上便是,不用自责!”
“夫君!”
花妮急,却又恼,他以为她是因为娘和舅母才妥协的吗?
“你,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明白?”
看花妮气呼呼的推开他的手,秦砚依旧好脾气的笑着,摸摸她的脸,“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你不用有压力,慢慢来吧……”
他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猴急猴急的!
花妮心头憋屈的要命,起身就要走,却被秦砚扯住了袖子。
她低头。
他仰头。
秦砚轻轻晃晃她的袖子,“陪我一会。”
“不要!”
她凶巴巴的拒绝,却又跪在了他旁边,赌气的转过脸,看都不看他一眼。
秦砚笑笑,顺着花妮的袖子,悄悄勾上了她的小指。
花妮一惊,压着声音怪道,“干什么?这是在祠堂!”
秦砚抿着嘴笑,却勾的更紧。
烛火幽幽,祠堂清冷,两人并肩跪在那里,却又隐隐有些温暖。
……
秦家温情脉脉,杜府可就不太美好了。
杜心若厢房。
大夫为躺在床上的杜心若把着脉,却一直不说话,杜心若急了,扭过脸道,“大夫,你可看出来了?”
吓得大夫一个大喘气。
我的乖乖啊,那满面的脓创啊,黄的红的,还有血嘎啦,总是大夫见惯了这种流血化脓的场面,但也不自觉的被吓到。
大夫惊恐的眼神一下刺激到了杜心若,杜心若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出去!给我出去!”
女子尖叫声尖利的刺耳!
大夫背着药箱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太吓人了,脸这样就够吓人了,脾气也更吓人,带上那张脸发脾气,那就吓死个人了!
杜老爷和迎面而来的大夫撞了个正着,一把扶住了大夫,“怎么了?”
大夫连连摇手,“老爷,小姐这病我治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不是远近十里闻名的大夫吗?连这病都治不了吗?”
大夫长叹一声,“老爷,你家小姐这脸上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烂了脸,这不知道没的方子可开啊!”
杜老爷听得火了,“滚!”
杜老爷烦躁的往杜心若房间走,就看赢面飞来一个瓷瓶,他一偏头。
啪嚓!
瓷瓶应声而碎!
接着又是簪子,茶碗,乱七八糟的,能摔的都摔了!
只听里面杜心若崩溃至极的声音,“走,都给我走,都给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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