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出来,只觉脚步沉重,秦家的大门越来越近,而她离秦砚越来越远。
她不懂,她和秦砚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分明白日里,秦砚在杜心若面前还说她心善,还那么维护她,为何不过短短一日,秦砚便将她拒之门外?
都是因为翠儿!
可翠儿为何要冤枉她?
若说翠儿冤枉自己,是受杜心若指使,那翠儿为何在杜心若面前,又对自己忠心不二?
她不懂,真的不懂!
站在秦家大门前,她看着,怎么也迈不开那一步。
只听身后有人扬声,“你要走了?”
她回身,正是翠儿。
害得她不得不离开的罪魁或说!
花妮登时起了火,扑过来揪着翠儿的领子,“为何要冤枉我,说,为什么?”
翠儿同情的看着她,冷笑道,“为何,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在秦家这些日子,我也对你不薄,可你做了什么?我真是瞎了眼,才救你回来?”
面对花妮的质问,翠儿仰头看着天上的冷月,神色嘲讽又讥诮,“呵,是吗?你对我是真心的吗?不,你带我回来,是为了利用我,我在你眼里,跟猫猫狗狗瘸了腿的兔子没区别!”
闻言,花妮一惊,错愕的盯着翠儿,手上不自觉的放开了翠儿。
原来翠儿始终记得这一句话,这一句无足轻重的话!
看着花妮惊讶的神色,翠儿嗤笑一声,“在你眼里,我跟它们有什么区别?杜心若虽然歹毒,可你跟杜心若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也从来没把我当自己人看过。你从来就不相信我,你既然对我没有真心,我又何必对你真心?”
花妮终于听明白了,“……所以,你在报复我?”
“是啊,我是要让你明白,别小看一条狗,即使瘸了腿,她咬了人依旧很疼!”
花妮看着翠儿半响,终于明白自己小看翠儿,她不只恨杜心若,她恨所有人!
仇恨已经让她的心腐烂变质,她看到谁都觉得不顺眼,她看到谁都会妒忌,她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
所以她在秦家隐忍潜伏,只是在找机会,报复完杜心若,再报复自己!
花妮失笑,却又觉得同情,“……你真可怜!”
以为知道真相,花妮会质问她,会痛苦失落会痛不欲生,可没想到,花妮却用着同情的眼神看着她。
翠儿被那种眼神刺痛,“你说什么,你才可怜,表少爷都不要你了,你就是个可怜虫!”
花妮嗤笑一声,转身出了门后,才回头丢下一句,“我到底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闻言,翠儿一愣,得意的面色褪去,转而变得失望,痛苦。
她冲着花妮的背影大吼,“我不清楚,我不清楚~”
可花妮听不见,也不理她!
看着花妮背影消失,翠儿无力的低下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她低喃道,“我一直对你都是真心的,可你从来不肯相信我。”
……
已是半夜。
烛火飘摇,衬的墙上趴着睡的人影也不断晃动。
啪嚓!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响,惊醒了秦砚,秦砚起身,看向了秦夫人。
秦夫人依旧未醒。
秦砚摇了摇头,突然没了睡意。
人脑子一清醒,就容易想事,想的都是心头上放不下的事。
之前发生的事便在脑子里一幕幕的过。
他想着,白日里,他和花妮一起见过杜心若,两人那时还有些夫妻联手虐渣打脸的心意相通。
可他下楼的功夫,就那么一会,再见到花妮,她面色不对,看着他的眼神,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除非,那时花妮和杜心若单独相处,杜心若说了什么,惹怒了她!
再想花妮回来就拿他的砚石撒气,摆明花妮就是生他的气,想来杜心若说的话,定是和他有关,可到底是什么呢?
花妮不说,眼下这情况,他又不能去问杜心若。
这事也就罢了,他当时看到砚石被她那么一扔,心头当真生气。
其实那石头,落了地也摔不碎,也破不了皮,他气的是,花妮对他有气直说不好,为何直接拿他的心头爱撒气呢?
任谁看到自己的爱物被人这么对待,都没办法不生气的。
本想后来找她问问到底怎么了,却又看见秦夫人晕倒,他当时气得昏了头,以为她对娘动手。
但这回静下心去想想,花妮再是冲动任性,也不是会对秦夫人下手的人。
就如同舅母所说,翠儿如此害她,她都没对翠儿打击报复,何况娘一直对她那么好,而她也一直那么孝顺娘,又怎么会对秦夫人下手呢?
再一想到翠儿说花妮给娘下毒……
“……水。”
一声微弱的低喃,拉回了秦砚的神智。
秦夫人醒了。
秦砚一喜,赶紧倒了杯水,扶起了秦夫人,喂了几口水后。
秦夫人神智也清醒了,看着面色也好了很多,她靠坐在床头,缓着气。
秦砚这才道,“娘,你觉得好点了吗?”
“嗯,好些了!”秦夫人听着声音都精神了些。
秦砚这才点着头,“那就好!”
正说着,门响了。
却是舅母。
“我半夜醒了,也睡得不踏实,过来看看姐姐!”
一看秦夫人醒了,舅母便过来拉着秦夫人的手笑道,“姐姐,你醒了!”
“嗯!”
舅母点着头就是笑,可眼泪却又流了下来,“姐姐你没事就好了,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嗯,让你们担心了!”秦夫人拍拍他们的手,笑的安慰。
舅母又问道,“你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秦夫人捏着眉心,“就还是觉得头晕头疼,浑身也疼,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砚叹口气,“我们也不知道,请了大夫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舅母却看着秦夫人的面色,跟秦砚道,“秦砚,也许花妮的药真是有用呢?吃了别的大夫开的药,姐姐一直没什么起色!但是你看花妮拿来的药就喂了小半碗,姐姐就醒了……”
秦砚一听,本能的看向地上的药汁,已然干透了,还留下些许印子在上面。
他那时请了几个大夫都说看不出病因来,于是心烦气躁的厉害,进门看到花妮又在给娘喂什么,所以他冲动的就过去拉开了她。
原来,花妮已经给娘喂了小半碗,而娘现在有了起色……
看秦砚神色有异,舅母越想越觉得对,“也许花妮说的对,姐姐就是瘟疫,那些个大夫看不出来,就说什么下毒……”
“什么下毒?”秦夫人听得奇怪。
秦砚和舅母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看两人脸色不对,秦夫人皱了眉,“……花妮呢?”
秦砚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觉得脑子很乱,他有些问题需要想想,需要理一下。
秦砚倏地起身,气息不太稳,“花妮的药还有,我,我再去熬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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