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秦砚和舅母对看一眼,登时异口同声道,“你不是说是中了毒吗?”
庸医好尴尬的搓着手,“这个,这个看病有时也是会有差错的嘛!”
“差、错!”
一向温润清雅的秦砚一把揪住庸医的领子,磨着牙火道,“看病救人的事怎么能有差错?”
如果不是他咬定中了毒,他不会相信翠儿,不会相信花妮下毒。
也不会赶走花妮!
想起花妮那日流着泪,她看起来那么失望,那么伤心。
她说,秦砚,我没想到到今天,你对我还是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
想到此处,秦砚的心就好痛,看着眼前的庸医误人,他拳头捏的嘎巴响,恨不得一拳下去。
可他到底是斯文人,看庸医吓得捂着脸,秦砚一把抡开他,“给我滚!”
庸医听话的滚了!
秦砚的拳头无力的松开,不知道如何面对发生的一切,正自悔恨时,又来了一个人。
进屋就噗通跪在秦夫人面前,“老夫人,舅夫人,表少爷,翠儿错了,翠儿不该骗你们!”
秦砚听了个头,便已知道尾。
“翠儿你……”
愤怒的瞪着翠儿,可她是一介弱女子,难道秦砚要冲上去打她一拳吗?
“表少爷,翠儿一时想不开,冤枉了少夫人,少夫人没有下毒,是翠儿故意冤枉她的,请你们相信少夫人,她是清白的……”
秦砚听得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道,“你为何要冤枉她?”
翠儿抬起脸,已是哭的泪流满面,又猛地伏了身,“是翠儿鬼迷心窍,记恨少夫人害我瘸了腿,所以翠儿想要报复她,是翠儿的错,都是……翠儿的错!”
秦砚恨得咬牙切齿,可听着翠儿声音,已是哭的上不来气,你还要如何去怪她?
秦夫人一声长叹,“秦砚,你还不去……”
话未说完,秦砚的人影已然走了。
……
秦砚一口气不停的就往花家跑,心中纷乱如麻,悔恨,内疚,齐齐涌上,像胸口的巨石一般,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误会花妮了!
他怎么可以不信她?
连秦夫人都知道翠儿的话不能相信,可他竟然信了,却不相信花妮!
他不信就算了,他还赶走了她!
她当时该有多难受?
他怎么会这么笨,他真是个笨蛋!
秦砚心头悔的要死,只想见到花妮,任打任骂,叫她出了气,然后跟他回家!
他好怕,她不跟他回去怎么办?
明明他一直最怕的就是花妮离开他,可他现在竟然亲口赶了她回去……
秦砚想着,只觉得以花妮的性格,怕是再也不肯跟她回来了!
他该怎么办?
秦砚站在花家门口,竟是踌躇不前,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不巧花家老爹推了门出来,看见是他,“姑爷,你来接花妮吗?”
“是,花……娘子人呢?”秦砚不自觉的压了声音,连带的态度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她上山采药了!”
“……采药?”秦砚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是啊,你不知道吗?她说亲家母病了,需要上山采些药去。”
秦砚一听,转身就走,“那我去找她!
“急什么?那漫山遍野你也找不到,就在家里等着,她就回来了!”
花家老爹劝着,可秦砚说话的功夫都走远了。
花家老爹看着,便乐了,真好,一会不见,这姑爷就跟上来了,小两口感情可真心的好。
……
四月的端州,已进了雨季,这雷雨说来就来,半点不打招呼!
秦砚刚走没多久,就听那雷声在云后滚了几声,轰隆隆的,让人心头纷乱。
接着几声电闪雷鸣,那雨就哗啦啦的下来了。
豆大的雨点子,砸的人生疼生疼的。
雨大的连路都看不清,尤其上山的路,更是难走。
秦砚咬着牙走了一会,已被淋得浑身湿透,被逼的找了个地方躲雨。
看着那跟雨幕般的大雨,秦砚担心不已,虽说花妮常上山,可这么大的雨,万一她一个脚滑摔了可怎么好?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一定不会的,虽说每次上山,舅母秦夫人总说花妮上山不安全,路滑不好走,让他跟着放心些。
可说是说,花妮也一直好好的,没见那次真摔倒了!
这次,这次也一定好好的!
看着雨势小了些,秦砚便继续往深处走,一边走一边喊,“花妮,花妮~”
噼里啪啦的雨声将他的声音吞没,空寂无人的山里,无人回应。
秦砚越走越觉得担心,若是花妮下山,必然能跟他遇上,而今还没下来,想来还在山里。
她又是采药,采药去的都是不好走的山路,甚至有些还得攀崖走壁。
雨这么大,那山石滑的抓不住手,万一她一个不小心……
呸呸呸,不会的,不会的……
秦砚想的七上八下的,就只扯了嗓子边喊边找,他甚至还去了花妮躲雨的山洞里,都没发现人。
秦砚心下预感更是不妙,只能继续找。
找到一处斜坡时,见到一个药筐。
秦砚咯噔一下,过去拿起一看,药筐里有药,还有一个弹弓,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个。
弹弓在这,人却不在,肯定是出事了!
秦砚这么一想,就扬了声的往下喊,“花妮,花妮!娘子,你在吗?”
山谷的回音,夹杂着余生,和着他的声音。
秦砚皱了皱眉,便试着往下走。
那个坡度很陡,显然很少人走,连条路都没有。
地上竟是落叶树枝,还有碎石,此刻被雨泡湿,更是难走,秦砚滑到了几次。
此刻雨势小多了,好在是雷雨,来得快,去的快。
转眼已是小雨滴答,秦砚此刻扬了声音,便喊着花妮。
没了雨声干扰,他声音清亮,四处都能听到。
可却一直听不到花妮的回应。
花妮不会是摔得晕过去了……
还是……
秦砚心头冒上不好的预感,想着如果花妮真的有事,自己该如何?
如果不是他误会了她,如果不是自己不相信她,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跑来采药。
都怪自己!
秦砚狠狠一拳砸在了树上,抖落了一树的雨水,那冰凉的雨滴都砸进了领子里,可秦砚一无所觉。
正自悔恨时,听得几声微弱的声音。
柯—哆—啰
秦砚凝耳细听,虽然很小,但的确是野山鸡的叫声。
这么大的雨,野山鸡又不傻,肯定躲了起来。
这是……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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