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花妮斜他一眼,口气还是不好。
“你也不想,这包大人刚拿下张书吏,提了贡砚贪污行贿的事,这贡砚的日子就提前了,摆明是避重就轻,这代表有多少人在看着端州的事,秦家还有案子在那,这贡砚谁都能做,只我不能做!”
秦砚说的一顿,笑的有些自嘲,“我若是做了,我担保这砚一到了皇上面前,那抗旨的罪名便落了下来。”
花妮一想也是,当时秦家墨坊被查封了,秦砚若是光明正大的做砚,的确是违抗圣命。
这一想便咂这嘴有些可惜,“若是如此,那只要秦家冤案一日不查清,你都不能做砚了吗?”
“也是没办法的事,除非皇上开恩,否则大概只能如此了。”
秦砚虽是这么说,花妮却看秦砚并无遗憾之色,显然对此事并不伤心,随后却又想到,“你都做不了砚,那我这花家墨坊不成了摆设?”
秦砚笑的高深莫测的,“那也不一定,总有用到的时候。”
……
且说贡砚这事过了以后,虽说明令只取贡数,以后墨坊都不会再发愁砚石的事,然而这砚石到底需要开采,一时半会也拿不到手,且秦砚又说暂时做不了砚,花妮这靠着墨坊发家致富的心越发冷了,也越发懒了些。
回了趟花家看了看她爹,又去见了见琴瑟,闲时便跟小堂弟练武。
这日花妮在家,看见秦砚从外面回来,一脸喜色,便好奇道,“有好事吗?这么高兴?”
秦砚连她递过来的茶都没顾上接,便笑开了眉眼,“贡砚已经送到了京城,皇上很是满意,还褒奖了包大人一番。”
“真的吗?夸砚做的好?”
“嗯,从前贡砚都是只我和我爹在做,自然只是秦家一家的风格,可这次集了百家之长,各有特色,自然皇上觉得新鲜,认为包大人在此事上是用了心思的!”
花妮听的有点可惜,“虽说是如此,但总归这事上是你出的力费了心,可惜却什么都没落到,可惜白白便宜了那方家墨坊。”
秦砚知道她说他白辛苦,但他倒没太觉得,这才喝了口茶缓了缓才道,“也是人家该得的,人家那两方砚台做的确实不错,不过最重要的是包大人这趟有惊无险,算是顺利过关了。”
“也是,包大人若是好好的,便是端州百姓的福气!”
“可不是,从前历任知州,只会在端砚上做文章,从不在百姓身上下功夫,包大人治好了瘟疫,又带着百姓开荒种地,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
“真的吗?那这可真是太好了!”花妮听得很是高兴。
因着端州这地方,瘟疫,洪水,还有端砚的事,使得这个地方常年农收不发达,农田产出也是很低,若是遇到荒年,那就更年灾民流离,饿殍遍野。
所谓民以食为天,若是今年真的大丰收,那可对端州百姓来说是件大喜事。
秦砚说着不自觉带了笑,“是啊,我听张龙说,包大人28岁考上进士,为了尽孝就一直留在家乡,孝敬父母10年,待的父母故去才离开家乡为官,他在家乡时过的是乡居的生活,对农事是相当的熟悉,所以他来了端州以后,带着村民开荒种地,所以这次大丰收包大人功不可没,等秋收了以后,朝廷看到了包大人有所作为,包大人恐怕在端州便算是站稳了脚跟。”
秦砚自顾自的说完,却不意见花妮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看的他不自在了,“怎么了?”
“夫君,我原本想着你算计张主簿和张书吏,是为秦家冤案,但我没想到,包大人也在你的棋局里,你是有心帮他吧?”
秦砚低头一笑,“我有心无心,也要包大人有那个能力才行,包大人心系百姓,理当有福报,但愿他真能直上青天才是。”
见秦砚眉眼间落寞,花妮忍了忍,终究还是道,“夫君你放心,包大人肯定能做大官的,到时秦家冤案定然有望!”
闻言,秦砚静静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幽沉寥落,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底。
在她以为他要问她什么时,他却点了头,“我想也是。”
……
轰隆隆!
夜里,雷声滚滚,秦砚听到雷声放下了书,打开窗看了看,乌云闭月,夜色浓沉如墨,雨还未落下,只听那雷声闷闷的,似砸在人心头上。
本想去读书的,他心念一动,却去找花妮。
自搬了新家,花妮的房间他却来得少些,多数时候,都是花妮来书房找他,后来瘟疫,砚工和贡砚的事闹得,他总在衙门,花妮缠着他的机会少了许多。
算算这些日子,两人亲热的机会都没,今日听着这雷声,他不知怎的,却想起瘟疫那事时花妮去山里采药,却滚下山崴了脚。
那日他进山里找她,也是听着这样的雷声,心中担心不已。
瞧着房里还有灯光,应是没睡,秦砚抬手敲门!
“谁啊?”
“娘子!”
只听脚步声立马有了,花妮立马开了门,见他便带了笑,“夫君?”
秦砚见她穿着中衣,随便披了件外衫,估计是刚睡下,听到他来了匆匆就来开门了,目光落在她略略敞开的襟口,秦砚眸色一暗。
他个子高,两人这个距离,居高临下,里面看的清清楚楚,他猛地别开眼,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了。
一阵冷风进来,花妮冻得搓了搓胳膊,拉他进来,“太冷了,快进来吧!”
好吧,也不用秦砚纠结了,他被扯进了屋里。
大约花妮也是觉得冷,便转进内室想要穿件衣服在出来,秦砚见她如此,犹豫了一下,对这内室喊,“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歇着吧,别折腾了!”
说着转身便要出去,花妮急急的追出来,手还正系着裙子的腰带,“急什么啊?”
秦砚脚步一顿,不回头也知道她此时衣衫不整,想到刚才看到她衣襟内的景象,喉口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与她同床共枕他都能平静如水,今日却不知道怎的,即使看她一眼,心都跟开水滚锅一样的沸腾。
他想,许是这些日子亲近的太少了,他终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完全不想也是不可能的。
察觉自己的心思,秦砚心头一跳,直觉的他该走了,再待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连头都不回,他开了门交代,“不早了,你睡吧。”
“夫君!”
衣袖被拉住的那一刻,秦砚听到心底挫败一叹。
他决定要走已是艰难至极,而今她还这么拉着他,让他抛下她再走,根本是难上加难。
她真的不懂么?
“夫君,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花妮其实本来没什么的,可刚才见他急着要走,却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想他了,虽然这些日子日日见着,但年轻男女之间,仅是见着终归是不够的!
秦砚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对内心的渴望低了头,他回头,对上她轻盈如水的眸子,显而易见的情意回荡在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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