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还了佛珠以后,琴瑟就断了念头,不再去想这个人。
琴瑟是个活的清醒又理智的人,她想要的时候,就算是他高高在上她也敢攀一攀,她不想要的时候,就算是放在眼跟前,她也多一眼都不会看。
既然不想要了,那就不要再去奢想。
花妮也看见了十三,小声道,“是他啊……”
“走吧!”琴瑟当即拉着花妮,转身就要走。
“琴瑟姑娘!”
身后十三的喊声,让琴瑟脚步略顿,只听得十三语声带笑,似乎心情很好,“相亲不如偶遇,不妨姑娘坐下来喝杯茶再走!”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上一次她眼巴巴的凑上来,也说着相似的话,希望他能请她喝一杯,而今,他终于如她所愿,而她……
“并不巧,若知道公子在这,那琴瑟便不会来了。”琴瑟看着十三,说的很是认真。
对于琴瑟今日的冷淡十三早有所料,因此并不放在心上,只笑道,“姑娘何必如此?我想着我们若做不了情人,也好歹能做的了朋友,也能坐下喝喝茶谈谈风月不是?”
做朋友喝茶谈风月?
琴瑟嗤笑一声,神色极是认真,“公子说笑了,那是公子以为的,在琴瑟这里,若做不了情人,自然也做不了朋友!”
十三的笑冷了一瞬,才问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在那日将佛珠还给公子时已然说明,公子这样聪明,我不信公子不知,公子何必装傻呢?”
琴瑟淡淡说完,眼瞧着十三神色冷了下来,也不曾有半分动容,既死了心,她就不会对他再有任何波澜。
“那姑娘先前所说的赌约……”
“就此作罢!”琴瑟利落的打断十三,才礼貌的一福,“先前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说的戏言罢了,不过公子本对我无意,应该不会与琴瑟计较的吧?”
“一时兴起?”十三挑了眉,定定看着琴瑟,一时也没回琴瑟的话。
琴瑟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只拉着花妮,“我们走!”
两人走了几步,孟阳眼瞧着十三眼神不善的眯了眯,便几步上前。
一把剑立时拦住了琴瑟和花妮,“姑娘,公子没说你们可以走!”
琴瑟也不回头看十三,只盯着孟阳手中未出鞘的剑问道,“不让我们走又能做什么?难道公子现如今还想与我喝茶?”
自然是不想的!
听了琴瑟那些话,任何人的兴致都会被打消的,何况十三这种从来没有敢别人忤逆他的意思的人。
可十三也不发话让琴瑟走。
两人僵了一下,花妮早就看不下去了,上次在酒楼,琴瑟被那少爷纠缠,十三冷眼旁观,不肯出手,后来又对琴瑟爱答不理,显得琴瑟死皮赖脸痴缠不放,再加上百花楼的事情,琴瑟命在旦夕,他都不管,现在琴瑟放手了,他却又主动的跑来跟琴瑟喝茶说要做朋友?
这不是耍人吗?
花妮一下转身冲到十三面前道,冲口说道,“公子何必如此?若公子对琴瑟有意,为何之前见到琴瑟出险却又袖手旁观?若公子对琴瑟无意,此刻又为何不肯放人?我虽只见过公子两面,也看得出公子对琴瑟无心,既然无心,又何必给琴瑟错觉?叫琴瑟拿不起也放不下,徒惹伤心?”
“你敢对公子无礼?”孟阳的剑一下指在花妮眼前。
花妮吸了一口冷气,听得琴瑟道,“花妮别说了!”
“怎么能不说,他这样吊着人不死不活的算什么?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说!”
“你还敢……”
“孟阳!”十三喝断了孟阳,冷眼看向花妮,“你说!”
只一个眼神,两个字,那无形中带着的贵气凌人,都把花妮吓得一怔。
可她看了眼琴瑟,琴瑟虽未转身,可背影僵直,两肩微微颤抖,显然也是情绪激愤,她就知道,琴瑟从来没喜欢过人,此刻一动心,怎么会轻易放下?
她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为了琴瑟,她也一定要说,“好,我只替琴瑟问一句,公子喜不喜欢琴瑟,一句话,给琴瑟个痛快!”
琴瑟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却被花妮这个局外人一下捅破,琴瑟心头一紧,只觉得那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其实可以感觉得到,十三对她也许有好感,可十三却又一直不肯对她有回应,这种吊着人不上不下的谁也难受,她其实也想痛痛快快的这么问一句,然后要么抓紧,要么放手,可她终究不如花妮。
她有她的骄傲,她接受不了别人的拒绝,她也有她的怯懦,即使爱到了深处,却都不敢问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此时十三的神情。
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很久,也可能一瞬,只听到十三出声,“孟阳,让他们走!”
琴瑟一颗心缓缓回落,可周身的力气也像是抽空一般,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这么说,便是变相的否认了。
终究是……不喜欢!
待得出来,见琴瑟闷不吭声的走着,神情瞧不出喜怒,但也知道心情不会好,花妮纠结了半天,才出口,“琴瑟?”
琴瑟却冲她一笑,“谢谢你,花妮,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做了持刀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挥刀断情才是痛快!
“……你不怪我就好!”花妮叹口气,她当时真的看不下去了,所以自作主张替琴瑟问了,还好琴瑟能够理解她的好意。
琴瑟握着她的手重重握了一下,开口时只觉嗓子酸涩不堪,“这样就好了,我也能……真的放下了!”
……
又过了几日,秦砚来四方赌馆中接花妮,花妮竟然不在,问过了人,在后堂与黄一疤在一起。
秦砚一想,定然是说卖身契的事儿,赶忙便过去,只听到花妮说,“我那原本就是跟夫君赌气,现在赌气也过了,我就想拿回我这卖身契!”
“赌气?”黄一疤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哼了一声,“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来便来,由得你走便走?”
“什么意思?那你就是不给了?”
花妮也早料到没这么容易,便问道,“当初是我赌输给你的,现在我跟你在赌一把。”
黄一疤冷笑,“当初赌你这个人,你现在有什么可赌的?没有赌本,空手套白狼可不行!”
“我……”花妮蒙了,她这一时还真没什么赌本。
“要不拿你的花家墨坊来赌?”
“你想得美!”花妮立时拒绝,心道这黄一疤心够大的,竟然惦记他们家墨坊,“你想都别想,那墨坊是……”
“好,就拿墨坊来赌!”
突然插入的声音,花妮回头,正是秦砚。
花妮急的拉住他,“不行不行,那墨坊是你的心血,怎能轻易拿出来赌?”
“那不然怎么办?难道要你一直卖身在赌馆吗?”
秦砚摁住花妮的手,难得强势的开口,“听我的,先拿回卖身契再说!”
花妮瞅瞅秦砚不容辩驳的眼神,只能点头。
虽然担心,但她想以她的本事,要赢还是不难的!
“秦公子痛快,那秦公子想要赌什么?”
“……等等!”花妮及时打断,“我和你赌。”
黄一疤正眼都不瞧她一下,“你一个卖身契都在我这里的人,凭什么跟我赌?让他来!”
他下巴努一下秦砚。
花妮看向秦砚,文质彬彬,琴棋书画什么的都可以,但是赌博……
“他不行的!”
男人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行,除了床上,床下也不能说。
“我可以!”秦砚一把拉过花妮,沉沉的眼神压着花妮,重重强调道,“我可以!”
“……”我不可以啊。
我对你没信心啊,花妮含泪闭眼,完了,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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