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州府衙，包拯在后堂正坐，秦砚进去便恭敬拱了手，“包大人，不知道找草民来所为何事？”
包拯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正是为了秦家的案子……”
花妮和秦砚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惊讶。
他们都以为是为了春试，却不想是为了秦家的案子。
秦家的案子他们都没跟包拯说过，包拯怎么会突然提起？
看出两人疑惑，包拯先请两人落了座，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秦公子虽未说过，但想来是有难言之隐，于是本官去调阅了此案，发现了诸多疑点……”
顿了一下，见秦砚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包拯又道，“案情方面不太方便说，但我已上了折子请皇上重审此案。”
“真的？”
两人异口同声，互看一眼，目中都是惊喜。
他们一直以为包拯不愿意插手此事，可包拯不动声色就做了这么多，能不叫他们意外又激动吗？
当下秦砚便起身撩了袍角，“秦砚再次谢过——”
“哎！”
包拯将他一拦，面色沉重的开口，“秦公子听我说完！”
眼见包拯面有难色，似还有内情，秦砚突然觉得高兴早了，只得按捺了坐了回去。
包拯又是一声长叹，“那折子上去以后，便杳无音讯，想来……”
他扫了一眼秦砚才道，“想来乃是被人所扣，呈不到皇上眼前。”
“……”
秦砚那颗刚升起的心缓缓下落，再落，落到了底后，还是觉得空空的。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若上一个折子此事就有了转机，他们何必这么辛苦？
此事艰难，他比包拯知道的更清楚，这个结果倒也不意外，但是，总归是给了希望又突然没了，叫人不太好受。
花妮明白秦砚的意思，悄悄伸了手想要握住他，却不妨他还是起身跪在包拯面前。
包拯立时便起身要扶，“秦公子这是为何？”
秦砚不肯起，只低了头坚持说道，“就算此事不成，秦砚仍感激包大人仗义援手！”
包拯点头笑笑，扶了秦砚起来才道，“本官自来端州，蒙你们夫妇二人帮助不少，做这些不过也是尽力而为，何况此案发生在端州，本官是端州的父母官，发现案情有问题自然不能装聋作哑！”
闻言，秦砚和花妮自是感激不尽。
秦砚这时脑子一转，此事既然不成，包大人为何又说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恐怕包拯还有话说。
果然，包拯便问道，“秦公子才高八斗，为何赋闲在家，何不去考科举，为国效力，为民请命？”
花妮心里咯噔一下，包拯这话问的像是随意，但恐怕不是无心之说。
都被问到了，秦砚只能实话实说，“今年春试我已报考，但是解额被剃了，只得作罢！”
“此事本官也有所闻。”包拯捋着胡子附言，突然话锋一转，“既然秦公子不是不想考，而是不能考，那么本官倒是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
闻言，花妮和秦砚的心又是吊的老高。
包大人今天说话，句句玩心跳啊！
“大人的意思是……”
“你解额被剔除，乃是因为秦家的案子，但若有官员作保，你便可以参加春试！”
应该是个好消息，但对花妮来说，像是晴天霹雳。
她本以为秦砚考不成了，但他又成了。
他一定很高兴吧？
她紧张的看向秦砚，秦砚也正好看了过去，他眼底并无喜色。
花妮莫名高兴了一下。
包拯又道，“本官已替你作保，报名今年春试，我请你过来，也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
都报名了！
包大人你也动作太快了些？
花妮心里说不来什么滋味，就呆呆看着秦砚，秦砚也看着她。
他看她干嘛？
他想说什么啊？
眼见秦砚没说话，包拯奇怪的问道，“秦公子，事出突然，你可是怪本官自作主张？”
秦砚一下回了神，起身拱手谢道，“不敢不敢，草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花妮听得心里又是涩涩的，肯定该高兴啊！
换了她，原本以为无望的事，此刻天上掉馅饼下来，她怕不是要乐疯了。
亏秦砚还在这镇定如常，是不是忌讳她在旁边只能忍着？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了，秦公子，秦家的案子本官实在有心无力，但秦公子若然高中，谋得一官半职，秦家的事恐还有图。”
包拯的意思很明白，我帮你只能帮这么多了，你自己也得给力点，天就不如自救最靠谱！
……
从衙门出来时，两人又是罕见的沉默。
各有各的心事，偶尔对看一眼，却又匆匆撇开。
花妮满脑子都是，秦砚要去考试了，他要中状元了！
他要做负心汉了！
她该怎么办？
“小心！”
她突然被秦砚扯过来，见一辆马车飞驰而去。
秦砚这才低头问道，“没事吧？”
花妮摇摇头。
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秦砚已经转开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被拖着走了两步，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还关心她吗？
他知道了这件事，应该高兴的立马回家温书啊，怎么还能注意到她差点被车撞了？
但是看他拉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她又想他应该是急着回家吧，但是顾忌她，只得耐着心陪着她走？
要是她此刻说你先走吧，他会不会掉头就走了？
看着秦砚都不回头，花妮忍不住拉住他，“夫君，你要不先回？”
秦砚愣一下，“为什么？你要去哪吗？”
他问的好自然，半点也不勉强。
花妮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在做什么？
试探秦砚吗？
有什么意义？
他刚才并没有拒绝不是吗？
她还有什么好试探的？
觉得自己都快神经了，花妮扯了个笑，“没有，我们走吧！”
看花妮避开他的眼神，反而拉着他往前走，秦砚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
到了家里，两人一进来，见到舅母从厨房出来，“你们回来啦！饭就好了，等着吧！”
“辛苦舅母！”
见秦砚拉着她就往房间走，花妮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抵触跟他单独一起，主动撒开了手。
“我去帮帮舅母。”
见她丢下他扭头就往厨房走，秦砚深深的皱了眉，一口闷气在胸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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