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面见太子

“殿下，昨夜当真无人闯入你殿中？”萧子焕这是问第三遍。

萧锦焯已经不想搭理他了，她转眸淡淡望着对方：“六弟是觉得本宫骗了你？”

“殿下，我也是例行职责，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多想。”萧子焕面色颇有些坚毅，这位六皇子虽然年纪小，但行事从来都是秉公处理。

萧锦焯那冻死不偿命的气场，到了萧子焕那儿却也是大打了折扣。

“算了。”萧锦焯摇了摇头，萧子焕的脾气她向来清楚，那人就是头倔驴，不见黄河不死心，多说无益，只要对方拿不出证据，萧子焕必然不能拿她如何。

大家同样不受宠，谁也奈何不了谁。

上完早朝，下午便是关于城防营统领的选官比试。

按照老规矩，比试分为文试和武试。

应试的三人分别是晋王世子萧子焓，西北军总兵之子曲衍，以及兵部员外郎乔瀚。

说起这晋王，乃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是唯一一个留在燕京的王爷。

都说当今皇帝与晋王爷感情深厚，以至于晋王嫡子萧子焓的名字所享用的亦是只有皇子才能使用的“子”字辈。

皇子当中，除了太子由礼部命名，萧云煌萧云烟因受圣宠的关系由皇帝亲自赐了名，其他皆是按照皇家玉牒顺次延续而来。

于是这萧子焓的名字在整个燕京城也甚是响亮。

而三人中的曲衍，虽说家世不敌萧子焓显赫，但父亲乃是官至正二品的西北军总兵，妹妹乃是当今颇得盛宠的丽妃。

相比较另外两人，兵部员外郎的乔瀚这身份拿出来就实在有点寒碜。

“放心好了，虽然你这身份不好看，但既然皇上指明比试选官，便是未将门第身份看成必要因素，你且放心去比就是了，本官相信太子的眼光不会有问题。”

下朝之后，乔瀚是跟着兵部尚书莫楠一道回的，路途上，莫楠少不得要安慰提点两句。

“太子为何要推举我？”乔瀚倒是不在意比试成败与否，对他而言这就是一次机会，成了将来出人头地，不成大不了就在兵部员外郎的位子上混混日子，反正也不差就是了。

他最怕的是升官不成，最后反而被人针对，连眼下的一官半职都没了，那就实在太得不偿失。

毕竟牵扯到太子，储君之争，那就是条凶险异常的路，一旦踏上了，想要回头就没那么容易了。

兵部逐渐倒向太子，这一点乔瀚不是看不出来，莫楠怎么选择他没法干预，但他自己总归要知道自己在这当中究竟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在太子眼中，他又有多少分量。

倘若只是扔出去的诱饵，乔瀚绝不做那冤大头。

为什么要推举乔瀚？莫楠摸了摸胡子，这个问题别说乔瀚想知道，就是他自己也想知道啊。

可一个人的心思变幻莫测，岂是说揣测就能揣测的？

莫楠不敢编排主子，只得拍了拍乔瀚的肩膀：“成也萧何败萧何，咱们这些人啊，身不由己，既然早晚都要做个抉择，何不事先寻个明主？这样至少还能为自己争上一争，也比坐以待毙的强吧。”

乔瀚不说话了，究竟是不是个明主，到底还是要他自己去辨别才是，他绝不会稀里糊涂，为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人去争去抢。

“我要见太子！”乔瀚说。

“你说什么？”莫楠吓了一跳。

“我要见太子，若是晌午之前见不到太子，下午的比试我自愿退出。”乔瀚如是说道。

莫楠惊讶地望着对方：“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威胁太子！”

“还请莫大人代为传达。”说罢，乔瀚对着莫楠拱手行了个礼，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莫楠愣在原地，显得有些凌乱，过了足有好几个呼吸，他一甩袖子，急忙朝着兵部衙门跑去，看来今日午膳是吃不成了。

未及晌午，萧锦焯便收到了来自兵部尚书莫楠的信笺，上面写着乔瀚要求面见太子。

萧锦焯看完后倒也不显意外，她原本就是要找个时间去和乔瀚说道说道，只是这两天为了天山雪莲的事情，萧锦焯一直没功夫处理乔瀚那边。

今日若非莫楠提醒，恐怕等萧锦焯想起这事儿，乔瀚也差不多告老还乡了。

她拍了拍脑袋，随即唤来小福子小禄子，一个负责给兵部回信，一个负责去调用马车，她准备今日出宫一趟。

毕竟面见朝臣这种事情，对于还处于冷却期的萧锦焯来说，那是越少越好。

包括宫中负责传递消息的那条线，那也是兵部莫楠拐了好几个弯子，花了不少银子，这才打出来的一条路子。

毕竟相比较于萧锦焯，莫楠更害怕自己暴/露，那就等于公开和萧云煌作对。

小禄子办事效率是有的，很快就牵了马车在东宫门口候着了，就是除了马车还多带了一个人过来。

萧锦焯瞧见那人的时候，那人正仰在车厢上，面朝着太阳，闭着眼睛假寐。

又是乐生！

不知道为什么，萧锦焯对于乐生做不到无视，更没法将他当成一个普通太监去看待，就好像……那人生来带着一种在位者的高傲。

又或许是对于未来即将要发生的那些事，硬是将这乐生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光环，那光环也只有萧锦焯能看到罢了。

乐生的睫毛很长，且很密，他就那样静静地靠在马车上，分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太监服，却不知为何穿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穿了绫罗绸缎一般的光彩照人。

萧锦焯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这时，乐生睁开眼睛，刚好看见萧锦焯尴尬低头的纠结神色。

萧锦焯就显得更加心虚了，她随即握拳捂住嘴角，轻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马车走去。

“怎么又是你？”萧锦焯的情绪掩饰的极好，她面无表情地对乐生道。

“殿下见谅，殿下不想看见奴才，奴才也根本不想来，奈何御马监徐公公担心太子再将马车抵押出去，这便派奴才前来跟随。”

萧锦焯：“……”

若是以后每次出门，都是这乐生同行，那岂不是很麻烦。

萧锦焯拧了拧眉，心烦意乱地上了马车，便没再说话。

马车到了芳绯馆的时候，宋翘正吆喝着一群姑娘排练舞蹈，据说是再过些日子太后过寿辰，皇上钦定芳绯馆的歌舞姬前往宫中献技。

“皇上怎会知道芳绯馆？”萧锦焯纳闷了。

宋翘就更纳闷了：“皇上怎么知道我是不知道，但你天天往我这儿跑，全燕京城想不知道都难。”

宋翘臭脾气上来，从来都是嘴碎的狠，她手点着萧锦焯的肩膀：“你知道近来外面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说我宋翘眼高于顶，攀上庸定王还不满意，还要高攀我们的太子殿下，分明就是个出身低贱的青/楼女子，却还要装什么清高。”宋翘的抱怨不是全无道理，毕竟以前庸定王护着她时，众人即便心里看不起她，但照顾到庸定王的情绪，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如今宋翘转身和萧锦焯关系亲密，这就让那些原本拥护庸定王的人便生出了不快，话说了难听些也不足为奇。

何况这么大的芳绯馆开门做着生意，女子便是不卖/身，那生意也比普通的青/楼好了多了去，难保不会有同行眼红，故意放出些难听的话来诋毁芳绯馆。

萧锦焯摊了摊手：“开门做生意，哪有你这样的？”

宋翘插着腰：“你可别了，我这都是些小本生意，你再多来几趟，我趁早关门大吉。”

萧锦焯不想跟她争，转身朝着楼上固定的包厢走去。

萧锦焯前脚刚进了房间，后脚便有一容貌俊逸、风度翩翩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翘正处在叉腰彪悍的状态没缓过来，凶巴巴地指挥着其他姑娘练舞，一转身就看见个男子杵在门口。

乔瀚从未踏足过青/楼，头一回进这种地方显然有些适应不过来，不过他多少也听同僚讲过一二，都说青/楼女子温柔妩媚，怎么今儿一瞧跟人嘴里说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呢。

乔瀚默默地退出了门外，看了眼牌匾上挂着的“芳绯馆”三个字，没错啊，的确是青/楼。

“不好意思，这个点儿咱们店还未开张，公子晚上再来。”宋翘收敛了身上那股彪悍气，立刻温柔地说道。

乔瀚愣了一下，对于宋翘这瞬间的反差，显然是没能适应的过来。

宋翘见乔瀚一副嘴疼的哑巴样，忽然想到楼上的萧锦焯，随即正色道：“你是来找人的？”

乔瀚点点头。

宋翘明白了，不冷不淡地道了一句：“跟我过来。”

乔瀚不废话，跟着后面上了楼梯。

包厢门一打开，正对门的位置上便坐着个锦衣玉服的俊隽少年，手中取了杯茶，她正对着茶杯上飘着的热气轻轻吹着。

“你可少喝两口吧，那茶贵着呢！”宋翘抠起来不分场合，她道了一句又转头问乔瀚，“是不是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