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欺君之罪

已经是午夜子时，惠昭宫内的灯光却仍在亮着，宫门却是紧闭。

偌大的宫殿之中，梅惠妃来回踱着步子，她时不时停下来，转头望向椅子上舒舒服服坐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眉目长得很是漂亮，配上他那副懒洋洋的做派，整个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魅惑。

“我问你，你与东宫太子是什么时候结识的？”惠妃拧着眉，面目严肃地瞪着乐生。

乐生随意地摊摊手：“也就是最近。”

惠妃走到乐生面前，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他：“你可知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你便是欺君之罪？萧锦焯那是天天在皇上眼前晃的人，你也敢去接近？”

“有何不敢？我如今这副样子，还能再差点吗？”乐生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你若是出了事，便是白白辜负了你父亲对你的一番苦心！本宫当初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和代价，将你保全下来，不是让你去拼命的！”梅惠妃气的浑身发抖。

梅惠妃发泄完，转身又开始来回踱步，口中振振有词：“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将你留在宫里，便是应该将你打晕了丢上宫车，直接送出宫外，如此你到现在也该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地过上你的小日子了。”

乐生愣了一下，惠妃这话说的让他很后怕：“你当初居然还想过这种馊主意？还好你没实行，不然铁定要完蛋。”

惠妃回头瞪了乐生一眼，没好气道：“你若好好听我的话，我想这些？”

乐生翻了个白眼：“就算我没应你，你有这种想法也是不对的，本公公自然要留在禁宫城，早晚有一天等着出人头地。”

惠妃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拍在了乐生的脑门上，乐生孩子气地“啊”了一声，疼的“嘶嘶”吸气。

“公什么公？你是公公吗？你就公公公公的乱叫！”惠妃最气不过乐生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了，本公……”乐生站起身，话说到一半摸了摸略疼的额头，随即改口，“我先走了，惠妃娘娘早些休息吧。”

“你这孩子，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夜深了，带件外套出门。”惠妃转身要去从柜中取衣裳。

“别了，别又像上次一样，将子焕的衣裳错拿给我，我这身份怎么穿得起皇子的衣裳？”乐生倚在门边，望着屋里忙活的惠妃，语气软了下来。

萧子焕，众皇子之中排行老六，自小跟随前御林军统帅柳辙习武，柳辙出事以后，御林军统帅一职便落在了萧子焕的身上。

“上次的确怪我大意，这次我将外面的花纹给换了，里子都是一样的，你拿去吧。”惠妃走出来，将衣裳给到了乐生手中。

乐生接过去，笑了笑：“多谢娘娘，那我走了。”

“回去路上小心一点。”惠妃贴心地关照道。

……

太后寿辰的日子眼看临近了，宫中的尚膳监和尚衣监都变得忙碌起来。

由于上次天山雪莲丢失一案，如今珍宝库的守卫加了整整一倍。

不过有一次，萧锦焯路过珍宝库门口时，发现老范又回来了。

萧锦焯好奇便过去问了两句，却听那老范道：“别提了，好在那两天我人在宗人府，不然天山雪莲丢失一案，我八成也逃不开干系，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天牢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锦焯隐隐觉得，老范没有出事，应该与乐生脱不开干系。

太后寿辰那日，萧锦焯特地命程嬷嬷从库房里取出了万仙草。

这万仙草乃是萧锦焯在攻打西峻的时候，从沙漠中的一座雪山上摘下来的，与天山雪莲功效极为相似。

萧锦焯原本是想以此作为补偿。

太后的寿礼举办定在了万寿山，寿辰当日，从皇宫通往万寿山的道路几乎全部被各种皇家马车堵了个彻彻底底。

光禄寺和御林军分别派了不少宫人和侍卫从中维持秩序，便是如此，萧锦焯的马车也终归是堵在了那条道上，来不了去不得。

最关键的是，与她同堵的还有萧云煌和萧云烟。

“怎么堵成这样？”萧云煌坐在马车上，与他一同坐在车里的是五公主萧云烟。

萧云烟：“再这么下去，别说午宴，就是晚宴也赶不上啊！”

萧云煌目光转了转，落在了前面那辆马车上，他一眼便认出了那辆马车：“那不是萧锦焯吗？”

萧云烟闻声也急忙看过去：“还真是他啊，真是可恶，居然让他跑到咱们前面去了！”

“若是让她先到，岂不是要让父皇觉得咱们两个有所怠慢？”萧云煌眉毛一皱，脸色拉长了下来。

萧云烟也随之添油加醋：“原本太后对咱们就不待见，若是让他抢了先机，指不定还要怎么在父皇面前编排咱们俩呢！”

萧云煌越看前面的马车越觉得不舒服，随即对驱马的车夫吩咐：“超过前面那辆马车。”

车夫有些为难地看向萧云煌：“殿下，这若是超过去，恐怕非得撞车不可啊！”

“怕什么？本王让你超你就超，出什么事本王担着！”萧云煌怒喝了一声，压根听不进去劝。

车夫不敢废话，急忙驱着马儿朝前去。

“哐！”

坐在车里的萧锦焯只觉得车身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小福子小禄子，外面什么情况？”萧锦焯随即出声询问。

小福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殿下，倒不是什么大事，咱们的马车被人撞了。”

萧锦焯刚开始听小福子声音平静，原本倒也没往心里去。

然而小禄子随即又出声，语气中带着不满：“居然是秦王的马车！”

萧锦焯听了话，拧了拧眉，然后用手掀开一旁的窗帘子，朝着窗外看去，刚巧便瞧见萧云煌的马车从她的身旁挤了过去。

“殿下！这秦王也太过分了，咱们要不要下去找他算账？”小禄子是个急脾气，实在气不过，这才回过头来问萧锦焯。

萧锦焯沉默了片刻，开口：“今日是太后的寿辰，莫要为这种小事耽误了正事，忍着吧。”

于是，萧锦焯的马车便一路跟在了萧云煌马车的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

等到萧锦焯到达万寿山的时候，距离规定的时辰也仅仅只剩下半柱香的时间了。

萧云煌前脚刚落地，后脚便瞧见萧锦焯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萧云煌二话不说，冷冷瞪了萧锦焯一样，便和萧云烟朝着万寿山去了。

萧锦焯走下马车，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也不知道那萧云煌是有意的还是什么，总是占着萧锦焯的道儿，她走左边，萧云煌便换到左边，她走右边，萧云煌便立刻换到了右边。

最后萧锦焯受不了了，脚下一跃，运起轻功，飞檐走壁，便将那萧云煌一伙儿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后面跟来的小福子和小禄子一进来就看见他们主子运着轻功飞走的场景，又看见萧云煌和萧云烟那副吃了苍蝇似的脸，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萧锦焯赶到的时候，宫里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只剩下萧云煌和萧云烟两个。

席位分为男席和女席，萧锦焯没得挑，只能上男席，最后她在一群人中看见了兵部尚书莫楠和乔瀚的身影，刚好那边两人在冲着她挥手，萧锦焯便索性过去了。

只是那个席位，萧锦焯过去了才发现，庸定王也坐在附近，且看对方神色，似乎并不愿意看见她。

酒席还没开始，芳绯馆的舞姬们便先进来了，摆好了阵仗，随时准备起舞。

歌舞声一起，便意味着酒席开始，那边皇帝坐在主位座上，太后和皇后分别坐在皇帝两侧，太后的位置却又是略高于皇后。

这当中的讲究，不仔细的人当真很难看出。

太后笑的很温和，皇后也同样笑的端庄，张家一门一连出了两个皇后，按理说此等荣耀在整个东麟都很难再找出第二个。

可因为燕国公一案，如今的张家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如此，张家的其他在朝为官之人，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印象。

众人差不多都已经入了席，这时萧云煌和萧云烟方才出现。

太后显然有些不太高兴：“这两个孩子怎么来的这样迟？”

皇帝一听，果然就将萧云煌和萧云烟给叫过去了。责问：“你二人怎么回事？怎么来这么迟？不知道今天是太后的寿辰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父皇，分明是……分明是……”萧云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迷惑人。

“分明什么？说下去。”皇帝问。

萧云烟咬了咬牙，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个话还吞吞吐吐！”太后有些不耐烦，同为张家人，太后自然是更倾向于萧锦焯，对于这对兄妹两个，则没什么好感。

萧云煌道：“父皇，不怪五妹，其实是太子殿下在路上撞了我们的车，这才让我们来迟了。”

站在一旁的小禄子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晕过去：“他们要不要脸？分明是他们撞了咱们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