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宁回到面馆，已经是小半晌。
这个时候，面馆的生意已经上来。
宁进才忙着铺子里事，与儿子宁亮跑前跑后，忙的汗都出了一头。
方青宁也就没找他，直接进了四红四喜铺子里。
里头也有几个客人，正在跟卓氏讯问汤的事。
仔仔细细问了用途用法，又问价钱几何，能不能便宜等。
卓氏一一回答，不卑不亢，也没有什么留住客人的言语。
态度有点像是，我们就是这样的，爱喝就喝，不喝拉倒。
尽管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可客人还是很犹豫，几个人大概是结伴来的，一直在讨论有点贵，不知有没效之类。
卓氏也不再解释，只木然站着，看着她们讨论。
那个样子明显有点心急，是想让她们下定决心花银子喝汤，但表现到脸上时，却有些不耐烦，好似不想她们几个在自家店里啰嗦一样。
方青宁掀着布帘的一角，看了片刻，猜着今天这单生意又要黄了，正想出来挽救一下。
却看到方妮走了过去。
她脸上被何氏打的伤早就好了，因为在这儿吃的好睡的好，面色已显红润，褪去了以前的青黄。
头发也不像从前那么毛躁枯黄，打理的柔柔顺顺，挽了简单的少女垂云髻，发间簪了一朵红色的绒布花，甚是娇俏。
衣服是一身簇新粉红棉袄，下身是一条垂脚蓝布薄棉裤，脚上是同色的蓝布鞋，上面用粉色绣了两小朵花。
虽都是粗布，可一眼看上去，就叫人喜欢的不行，活泼喜庆得体，又应了四红四喜这个意头。
几个客人都是生过孩子不久的妇人，咋一看到这小丫头，眼前顿时一亮，脸上的表情都柔了几分。
方妮释释然朝她们一笑，更是笑的人心里都是软的。
方青宁收回了脚，脸上也已经不自觉带上笑，静静看着铺子里的情形。
方妮笑过之后，先轻声问了她们家里宝宝的事。
母凭子贵的年代，这些妇女，生了孩子还能拿着银钱出来保养，要么是家里条件特别好，要么就是孩子特别得家里人喜欢。
方妮这一开头，便逗她们七嘴八舌说起来，炫耀自家孩子的，炫耀婆家的，不甘落后。
小丫头掐着火候，待她们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刚才您也听了四红四喜汤的作用，这么好的汤，能让您和您的孩子都更好，试试也无妨吧。”
她说试试，没说让人家买，没说拿银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店家哪有试这一说，只要拿走东西，那是一定要给钱的，尤其这还是吃食。
但她这么说了，让人听上去，就好像不用给钱一样。
于是有两个女人先动了心，要了两碗。
另外两个看着她们喝了，问了味道，也有点收不回去。
都是一同来的，人家都喝了，难道只有自己喝不起吗？
于是，剩下的两个也分别要了一碗，而且连那退款的单子都没签。
方青宁等她们走了，才从后门进来，笑眯眯地看着方妮说：“刚才很好呢。”
方妮被她一夸，脸就有些红，头也低了下去，轻声说：“都是卓婶子教我的。”
卓氏不居功，耿直地说：“这事我还真没教，都是她自己学的，为了学这个，还专门去外面的铺子里走一圈。”
方青宁的眼睛都跟着一亮：“是吗？跟我说说你都在外面学了什么？”
当时匆匆忙忙把方妮带出来，安排到这儿之后，方青宁就去忙别的事了，到现在连好好跟她说一回话的时间都没。
得知她为了把四红四喜汤卖出去，还特意去别的铺子里学经验，当真是刮目相看的。
她要听，方妮也就娓娓道来。
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简单说了一下，还十分羞涩地道：“我也不懂，就是想着在这儿吃的穿的住的，都要银子，卓婶又什么都不要我的，只能多卖点汤。”
有上进心，还懂感恩，方青宁觉得她就是一个不错的人。
接下来要做的杂豆粥，她就想多教了方妮一些。
当然，卓氏也会跟着一起学，不过她的悟性跟方妮还是差一点。
卓氏虽在铺子里时间长，可在生意上，到现在都没找到窍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当她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又说了粥的用途，和适用人群后，卓氏几乎没什么反应。
倒是方妮，轻声道：“既然是人人都喝得，倒不如再搭点什么，做成早点。这样我们早上专卖一个早点，过了这个时间，还有四红四喜汤。”
这就跟方青宁最开始的设想一样了。
之前她还让子辰给宁进才带话，哪知事情还没开始，却先出了方志他们的事。
卓氏的想法跟她们不一样，一听说要扩成早餐铺，立马想到又要增加许多东西，吃的种类要多，人也要多，甚至铺面都要扩大。
她光想一想，都觉得头大，乱糟糟的一团。
方青宁看到她的神情，便想到了大概，也没勉强她。
只是在半下午，面馆不太忙时，跟宁进才商量了一下，问他是怎么想的。
四红四喜汤就这么卖着，也不会亏，但照这个情形往下走，也很难再有大火的时候了。
如果想赚更多钱，扩张是必不可少的。
但因为这铺子里的事，都是宁进才家的生意，所以还是要看他的意见。
宁进才也有担心，却跟卓氏担心的不一样。
他担心人。
“扩张之后，这两个人肯定不够，后面熬粥的，前面照铺面的，再加上别的东西，包子馒头之类，得加不少的人吧？”
方青宁摇头：“不需要加很多人，两个就足够了。”
宁进才一脸不信。
方青宁道：“咱们主要是卖粥，这个是可以提前熬好的。也就是说，只要卓婶子和方妮，两个就可以了。
头天晚上熬，或者第二天早起熬都成，这个粥没那么多讲究，多放一会儿，少放一会儿都行。
至于您说的包子馒头及其它，咱们自己不做，去别人那里买。
铺子开门，只需要多加一个人盛粥，一个人卖包子之类就行。
另外两人，一人照看着铺面，一人收收碗盘什么的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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