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惨不忍睹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何发财先前受的那点委屈，都不算委屈了。

他夜里躺在东陇县客栈的床上，细细盘算着方青宁家的帐目，好像那些东西已经进了他的口袋，越算心里越欢喜。

甚至还打起了方青宁的注意。

那丫头是个能做事的，倒是可以弄到自己身边来。

让她给自己赚钱，要不然再生一个儿子也成。

这事得在县老爷到之前安排好，最好是一进方家村，就先把方青宁捉了带走。

要是等县老爷把他们抓起来，自己再想要，没准还得赔一笔银子。

想起银子，何发财又在心里，把新来的县老爷狠狠骂一顿。

真是个贪官，黑官，随便找他办点事 ，就狮子大开口，比以前的万金宝还要可恶。

第二天天没亮，何发财就起来，叫管家赶了马车，离开东陇，直奔石头镇那边。

他集结的人，浩浩荡荡一群，已经在石头镇外等了大半天。

也幸好是这两天天气好些，不然光是站着，就能把他们冻死。

何发财一到，负责集结的流氓头子，就过来向他汇报情况。

这个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他们趁夜去方家村里，说不定还能占到别的便宜呢。

小流氓说：“听说那村里的人，家家都养家禽，还有几户地主，日子过的有模有样，咱们既然去了，抢一家也是抢，抢一村也是抢，不如做票大的。”

何发财觉得有理。

能养出像方青宁他们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村子。

于是他们带着几百人，连夜往方家村而去。

方家村里，这夜特别安静。

天刚黑下来，外面便没人再走动了，而且家家户户连灯都没有，好像是因为天太冷，都早早睡下一样。

何发财在刘婆和流氓头子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村子外头。

除了偶尔响起的狗叫，村里静的像没人存在一样。

何发财让流氓头子，把人分成几队，从不同的路进去。

他则由刘婆带着，后面跟着一百来号人，直捣方青宁家。

才把人分好，由各个路口开始往里进，就听到有人先发出一声惨叫。

小山村里非常安静，这一声惨叫几乎响彻云霄，远处立时就有狗叫声回应了他们。

本来想悄悄进村的何发财等人，恨不得把那人直接抹了脖子了事。

还是那人身边，与他一起来的同伙，赶紧拉住他，悄声问：“咋了，你没事乍乎啥呀？”

为了做的隐蔽，灯啊火把的也是不敢用的，所以四周都是黑乎乎的。

被问的人，一个劲地流冷汗，脚疼的钻心，明显是被扎了，却不知是被什么扎的。

同伙看他拎着自己的一只脚，一直在抖，嫌弃地说：“抽筋了？得嘞，你也别进去了，在这路牙子上等着，等会儿要是抢的多了，哥们儿分你一点，要是抢的少，你就当白来一趟。”

说着话，自跟别人组队，跃跃欲试。

扎了脚的真是疼的不行，又不敢再出声，只得歪向路边的田地里，把脚几乎抱到自己的脸上查看。

一根手指粗的竹签子，正钉在他的脚心处，血已经流了不少，把鞋跟脚糊在一起。

他刚想叮嘱同来的人小心一点，就听到何发财一声令下。

几百人下饺子似的，一齐往方家村里进。

但紧接着，他们就同时发“哇哇”的惨叫。

这次比先前那个人更胜，因为人多力量大，声音也大。

远处的狗叫声跟着也变大了，而且很狂乱，“汪汪”地混在“哇哇”的声音里，把整个方家村吵的热闹非凡。

可就算如此，村里竟然还是没一户亮灯的，而且没人出来了看。

何发财的脚上也被扎了一根，他气的肺都快炸掉了，忍着疼拎着脚，一边骂跟来的流氓无用，一边又交待他们小心地下。

整个进入方家村的路口，全被这些带着竹签的小木板铺满。

那竹签又利又硬，猛的踩下去，几乎要把脚掌扎透。

这会儿谁也顾不上安静了，到处都是惨叫声。

这惨叫，同时又激起了他们的愤怒，这笔帐必须在方家村里讨回来。

有人绕过小路，开始走庄稼地，或者河岸边进村。

走庄稼地的，才一踏进地里，就“嗷嗷”叫的比之前还惨。

走河沿边的倒是没叫，因为那些看上去平整的地方，不知怎么了，他们才一跳进去，只来及愣一下，人突然就往下沉。

泥水倒是不深，但现在是寒冬呀，衣服鞋子碰水就湿，等人好不容易爬出来，已经冻的快僵硬了，除了想赶紧找点火烤烤，再没有别的想法。

何发财带来几百人，等好不容易清了一条路，顺利进入方家村，已经剩二百来人，这里面还有受伤的。

其他的全部“哇啦”乱叫地滚在村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二百来人进村后，也不敢大意，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棍子，小心往前面划拉一步，才敢走一步，生怕脚下再有什么东西。

千难万险进了村，进了第一条街，看到了一扇扇不结实的木门，正想推进去抢他丫的。

突然天降大雨，“哗哗”地泼了他们满头。

一伙人抱头鼠窜，横冲直闯，也不管哪是哪儿，看到有路就钻进去。

于是那些钻进小路的，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再也没出来。

何发财心惊胆颤，半点也不敢大意了，让众人把他围在中间，小心地往方青宁家走。

他此时的样子，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脚下受伤，走起路来只能靠单脚跳，受伤的脚只能给他供应一后脚跟，所以每走一步，都像要往后倒一样。

头上也淋了水，因为天冷的原因，上面结了一层冰，叮叮当当地挂在头顶上。

要不是人太狼狈，看上去还是满新潮的。

到达方青宁家门口时，他们还有一百来人，而方青宁门口站着方家村全部的人。

年轻力壮的男人站在前面，手里全部拿着削尖的竹竿，还有家里的农具。

年轻力壮的妇女站在后面一点，手里也都拿着竹竿和木棍。

孩子和老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一个也看不到。

最可怕的是，在这群人的身边，还站着一条条牙呲欲裂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