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找不到，那直接找明卿行吗？
可明卿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她太怕自己问的不好，人没找到，再为他带去不测。
犹疑再三，还是不着痕迹地向霍锦清打听：“霍老板，听说之前京城发生很大的乱子。”
霍锦清点头：“确实，最严重的时候，街上的铺子都不敢开门，生怕惹出什么事来，也就是现在才平和下来。”
方青宁点头：“我是从乡下来的，对具体发生的事也不清楚，霍老板能跟我说一说吗？”
霍锦清转头看她：“方老板对这些事感兴趣？”
方青宁忙摇头：“也不是，还不是因为我弟弟，他年幼无知，当年偷偷离家，只是听说跟着刘昭的军队混，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霍锦清没好意思打击她。
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子，混在人家军队里，不管是跟着刘昭这边，还是刘珏那边，真正打起来，都是凶多吉少的。
但他如果这样说，方青宁一定会非常伤心，说不定转身再回乡下去都不一定。
所以他只能委婉地道：“你弟弟还是挺有眼光的，能跟着刘昭这边是好事，要是跟刘珏那边，现在可就惨了。”
方青宁赶紧问：“这又是为何？”
霍锦清暗自摇头，果然是乡下来的，虽说技术上是没得说，但是对世事也太无知了。
他开口：“方老板来京城这么久，不会没听说，现在的京城是刘昭在管着吧？他虽说还未称帝，但那是早晚的事。”
方青宁把头低下去，以免被霍锦清看穿她的心思。
“难道刘珏不会再打回来吗？”她问。
霍锦清摇头：“我看着是难，那刘昭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一动手就把整个天梁国都拿到了手。
而且他赢在得到全民的拥护，而刘珏则是失了民心。
如今别说他不出来了，就算出来，估计刘昭的人早就等着他了。”
看方青宁低着头，他又安慰：“方老板不必担心，只要你弟弟是在刘昭军中，早晚会有结果的。”
只不过，这个结果是好是坏，就不太好说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而残酷的战争里，新兵死的机率是最高的。
他安慰的很用心，方青宁却意不在此，反而问他：“这么说，建安城里的百姓，还都是希望刘昭统管这里的？”
霍锦清：“那是自然。”
方青宁几乎有些急切地问：“那裴家也是吗？”
只要裴家是站在刘昭这边的，她就可以大胆地向他们打听明卿的事了。
此时，方青宁紧张的心都在狂跳，手也紧紧揪着自己衣袖。
还好随着天气的变冷，她穿的衣服多，手藏在袖子里面，霍锦清并未察觉异样。
只是习惯性地回答：“要说了，谁统管天下，咱们做小买卖的，都是一样开铺子挣银子，只要不打起来就是好事。”
方青宁的心一下子哇凉。
还没来得及再问，他就又说：“不过，相对来刘昭更得人心，也更得老百姓拥挤。”
他没提裴家。
就算现在刘昭占领了京城，人也住进了宫里。
但刘珏还没找到，他会不会像刘昭一样，过几年卷土重来，谁也不好说。
做为一个裴家的下人，他虽掌管着一间铺子，可仍然是一个小人物。
他能做的，就是为主子多赚银子，少惹麻烦。
像这种言论，万一被刘珏的遗党听到，那可是不得了的。
刘昭离开京城十几年，都能再打回来，谁知道刘珏会不会？
裴家的核心机密，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也只有几个核心人物才明白其中的路数。
当家人是怎么把身份，从刘珏的心腹，转成其敌对刘昭的心腹，也不是他们能揣测的。
霍锦清是裴家忠仆，更是商场老将，自然知道其中道理。
方青宁要是问京城局势，他可能会说上几句自己的看法。
可要是跟裴家扯上关系，他就会避而不谈。
两人各有忌讳，各怀心思，这天聊的就像隔靴搔痒，最后也没挠到正地方。
只能不了了之。
对于方青宁来说，这半个月里，除了叫裴家帮她找，她自己也没闲着。
每天披星戴月地在外面打听，走访，然后关于明卿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根本就没人知道。
这感觉实在太不妙了，既是她在京城过的顺风顺水，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
京城没有，她只能去别的地方找。
或许先去边疆确认方良他们的消息，只要方良和顾鸣都好好的，能成功见到他们，就能从军中这条线，去找明卿。
这样一来，似乎就找到捷径了，效果也更好一些。
方青宁是行动派，在没做出决定时，会反复思考，可一旦决定下来，就会尽可能快的去行动。
在京城没得到明卿的消息，让她的心情越发乱了。
这年十月，建安城里下了第一场雪。
雪下的不大，纷纷扬扬飘了半天小雪花，天就又晴了起来。
傍晚，霍锦清从外面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先去找方青宁。
她教的那个黑暗料理饼，在他们家铺子里卖的空前好，已经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作为回报，他最近连自己府上的人都安排了出去，就为打听方良这个人。
今天终于得到了一点消息。
他们从京城的禁军那里得知，刘昭驻在边疆的一个小兵头好像叫这个名字。
过程十分复杂，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方青宁要找的人。
但无论如何，有消息总胜过没有，所以他急着回来了跟她说。
结果刚进院子，就看到伺候她的两个仆人，苦着一张脸正在院子里小声说话。
霍锦清皱了一下眉，声音严肃：“不去照顾方老板，怎的在这儿说起小话了？”
两个仆从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地上的雪，一膝盖就跪了下去：“老爷饶命。”
霍锦清正要往里走的脚顿住了，一脸犹疑地看着她们。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两人自知有错，也不敢隐瞒，如实说：“奴婢今儿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方老板在，屋里的被子也都是叠好的。
当时没多想，因为她平时也总是很早出去，直到晚上才回。
可今儿……”
行了，不用说了。
霍锦清已经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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