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翠卡的诉说中，夏洛脑海里的艾妮丽雅渐渐完善。从‘不明觉厉’变成了‘原来她是因为这样才这么厉害’的恍然大悟感。
虽然很想吐槽巫师为什么也有学阀阵营。
但夏洛仔细一想，这很合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科学家是人，巫师也是人。
科学史上，学派林立，如同武林门派。
光学上有微粒学派和波动学派、生物学上有突变论派与进化论派。
数学同样激烈。
以哥廷根掌门希尔伯特为首，不以经验较真理之短长，唯无矛盾者为真，唯相容性为真的形式主义学派。与之抗衡，不接受亚里士多德的逻辑排中律，认为数学只依靠有着数学直觉的天才的直觉主义学派，还有数学逻辑+符号的逻辑主义学派。
都快演变三国演义。
科学家如此，学派同样很多的巫师们，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不过，地球和异世界学派之争，后果完全不同啊。”夏洛心想。
当场畸变，就严重性来说，不亚于变成精神病了——畸变，就是巫师抵御不住魔染，生理和精神受到魔力永久性扭曲。
魔力是个神奇的变量，能让公式变为科技黑箱（魔法），自然也能让人变成怪物。
虽然不是当场爆头，但畸变对巫师来说，后果也不亚于直接gg。
知识引起污染，世界观冲击当场gg。
这设定，夏洛感觉很带感。
这下三观重塑拳，真的能当做一个魔法来用了。
对于新巫师的理念，夏洛很认同。
归根溯源，魔法本质上都是帮助人类更好了解世界的工具而已。
既然是工具，也就不会因为‘有历史’就有特殊加成。
如同旧的算盘被新的计算器取代。
计算器又被电脑取代。
工具是换代的，好用的取代不好用。
只不过，传统巫师们，比起好不好用，要更看重这份历史性......
“不对，本质还是因为计算器没有好用到胜过算盘太多的程度。”
“可能只是胜过一两倍左右，有优势但并不是特别大，优势还没有大到非换不可的程度。”
“这个世界，现在处于一个拐点啊。”
以微知著，夏洛隐约有些看清楚了巫师世界的现状。
在听翠卡说到‘温度元素说’的时候，夏洛笑了起来：“还真是这个时期。”
“温度元素说......所以艾妮丽雅是异世界的拉瓦锡吗。”
地球上也曾有很长一段时期，认为火是一种元素，直到18世纪被化学家拉瓦锡给推翻。
在地球上，也是这个世纪，开始了第一次工业化。
技术优势开始发挥滚雪球效应，以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如彗星般碾压了所有传统工艺。
“可惜，这里是异世界。”
夏洛咂了咂嘴。
工业化可以拿来类比新巫师和传统巫师之争，但不能完全参考。
因为巫师的寿命很长。
哪怕不使用一些延寿的魔法，巫师学徒也能活三百年，正式巫师的寿命千年起步。
传奇巫师的寿命极限，更是到现在都没有测试出来。
因为人类最早的传奇巫师，已经活了五千年，到现在还健在。
传奇除了代表学术，也是实力的象征。
夏洛不了解巫师议会的13位传奇巫师的阵营倾向，但传统阵营绝对是大多数。
传统阵营的力量，要远比地球上来的更加可怕，也无法发挥学术上的新陈代谢。
物理学家普朗克说过：“一个新的科学真理的发扬光大，不是通过让它的反对者们信服，让他们看到真理的光明，而是等到那些反对者最终死去，等到熟悉真理的新一代成长起来。”
这也是学术的新陈代谢。
巫师漫长的寿命，严重影响到了这点。
这估计也是帝国数千年历史，还有超凡力量的辅助，却只是发展到17、18世纪左右的水平的原因。
作为新巫师象征的艾妮丽雅，还只是大师，也许就有受到这些影响。
至于28岁天才一点也不魔法......这太稀松平常了。
牛顿22岁发现引力。
爱因斯坦26岁就发表了狭义相对论。
伟大科学家们，十几岁的少年阶段就完成了积累，二十岁出头就开始出成绩。
这想来也是新巫师们的优势。
她收我做学生，大概也是想着培养我做帮手吧......
夏洛对此并不讨厌，还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用新的技术弯道超车，干碎那些所谓‘世界最强’的传统流氓。
这种事情是他最喜欢做的。
忍耐住这种冲动，夏洛笑道：“原来我的老师这么厉害啊。”
“所以，作为帝国最强女巫的学生，翠卡老师，我能不能有一些优待？”
“卡尔沃福同学，在巫师学院，除了靠自身能力外，是不能靠外物来搞特权......”
“你误会了翠卡老师。”
夏洛朝着有些生气的翠卡笑了笑：“我说的优待，是你能不能直接喊我名字？”
“优待是指这个啊，我还以为......”
翠卡莫名的松了口气，摇头道：“才认识就喊名字，不符合礼仪。”
“礼仪啊。”夏洛忽然道：“翠卡老师也是新巫师吧？”
“唔......不算是。”
翠卡说的有些含糊。
夏洛笑道：“不算是，那就算半个。我嘛，肯定是新巫师了，翠卡老师是半个自己人，四舍五入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还喊姓氏，这才不符合礼仪吧。”
“好像，好像是这样？”
翠卡在人际关系上，她就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聪慧，一下被夏洛给绕住。
职场装圆脸眼镜娘有些晕乎乎的抬头，看着夏洛阳光帅气的笑脸，有点脸红的道：“夏洛同学？”
“嗯嗯。”夏洛满意点头。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翠卡摸了摸耳朵：“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还有很多，但那太浪费时间，稍后我自己去图书馆看书了解就行了，就不麻烦翠卡老师。”夏洛下巴往前点了一下：“接下来该做测试了吧？”
“啊，我都忘了......”
翠卡小声惊叫了一下，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把声音压低，警觉的看了眼夏洛。
夏洛掏了掏耳朵，满脸茫然：“怎么了？”
“没什么。夏洛同学很温柔呢。”
“还请别这么说。”
“啊？”
“我不喜欢被人用温柔来形容。”
......
说笑间，两人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有几张纹饰简洁的柚木方桌，上面摆放各有特色。
最吸引夏洛眼球的，还是一台机器。
复杂而精密的金属构件裸露在外，很有蒸汽朋克感觉。
“那是什么？”
“那个？”翠卡看去：“那是辅助办公用的魔力装置。”
“这可是很好的发明，以后都不需要很多纸质文件。”
翠卡拍了一下自己‘一无所有’的干净桌面，开心的笑着。
“原来是魔力装置啊。”夏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学派发明的？”
“炼金学派。艾妮丽雅.加西亚大师也擅长炼金术，夏洛同学可以在学校多学习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还真是拉瓦锡啊......
夏洛诚恳问道：“翠卡老师，炼金术能赚钱吗？”
“赚钱？夏洛同学很缺钱吗？”
“因为一些意外，我身上欠着帝国之剑罚款。”
“夏洛同学真是充满了意外性。”
翠卡调侃了一句，道：“炼金术能赚到钱，但难度也非常大。”
“夏洛同学知道知识会带来危险吗？”她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夏洛点头：“知道。”
“知识带来的危险，按照艾妮丽雅.加西亚大师的理论，本质上是高浓度魔力引起的，知识只是诱因。”
翠卡道：“炼金术的合成与制造过程，除了需要学习大量的知识以外，还要频繁接触高浓度的魔力材料，需要很高的精神抗性，门槛很高。”
“炼金术师的收入很高，但难度也很大。要是急着还罚款，可以考虑去接学院的任务。”
她说的很委婉，想要劝退一下。
但夏洛却听的眼睛一亮。
本来只是随便一说，现在听翠卡的形容，炼金术好像真的很适合他。
学习能力夏洛有自信，精神抗性也是得到了艾妮丽雅的好评。
没的说，先列入候选名单。
夏洛分出一条线程思考，嘴上继续道：“学院任务？”
翠卡道：“主要是类似帝国之剑这样的组织发的委托，他们很缺人手，特别是缺巫师，委托任务的奖金很丰厚。”
“大部分委托都有要求，一般都要求正式巫师级别的实力学生。”
“你的魔力级别足够，可以蒙混过去，接一些没危险的委托任务，不过那些都要求很高的学识掌握，这方面你完全是新生，要是表现不佳，会影响到你还有艾妮丽雅.加西亚大师的名声......”
‘不算是新巫师’的翠卡想了一会，决定把夏洛这个朋友的事情拦在自己身上：“总之，我会留意一些适合你的委托任务。”
“这太麻烦翠卡老师了。罚款其实并不多，我也不是很着急，不用特别留意。”
夏洛却摇头。
一来不喜欢事事都麻烦别人，太欠人情了，在不知道怎么还的时候，人情还是少欠点比较好。
二来，夏洛对委托任务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他的情况翠卡也不是完全清楚。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翠卡不是强势的性格。
听他说不多，也就不再强求，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把钥匙。
中指粗细的柱形黄铜匙体，柱面上分布着错落的、不规则的、深浅不一的孔洞。
在夏洛面前晃了晃钥匙，翠卡道：“该进入正题了。”
钥匙插进识别槽，随着一阵绵密的齿轮转动声，有机械的声音响起：“权限识别成功，翠卡.莱斯特助教。”
“为学员夏洛.卡尔沃福，进行测试与登记。”翠卡道。
“请测试学员上前，将手掌放在水晶球上。”
在机械声中，一颗水晶球升了上来。
翠卡让开了位置：“夏洛同学，你把手放上去，安静等待就行。”
“心态尽量保持平静，几分钟就好。”
“好。”
夏洛轻吸了口气，上前一步，手掌放在微凉的水晶球上。
“开始测试。”
微微酥麻的感觉。
几分钟后，机器旁边的打字机嗒嗒连响起来，吐出一张穿孔纸：
“学员：夏洛.卡尔沃福”
“年龄：15”
“魔力：1045”
“精神：100”
“潜力：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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