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学习任务繁重，从早上要学到晚上，尤其是要从零开始，一天下来，陈念也有些遭不住。
不过好在一天的时间里，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记录一部分，也算是有了些进展。
但是要达到成绩优秀，或者像是张亦妍全班第一那类级别，还有一段时间要走。
张亦妍的成绩在整个学校也算好的，全校理科一千人，她会时不时冲到年级前一百，这成绩只要高考发挥好，不拉胯，说不定能进到985高校。
至于陈念为什么和张亦妍这种女孩子在同一个班，还是因为张亦妍属于进到高中才冒出嫩芽的类型。
事实上，每一个班总会有特别厉害和特别拉胯的人存在，尖子班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普通班呢？
……
第二天，陈念从卡里取了三千块钱，这只是这个学期的报名费，之前班主任韩燕帮他垫了，所以他还是要还的。
刚走进韩燕的办公室，就看到张亦妍也在里面，似乎是把之前的作业搬回教室。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撇过头，张亦妍总感觉哪里很别扭。
“你先回去吧！”韩燕对张亦妍说道。
她点点头，临走时斜睨看了陈念一眼，然后抱着作业擦肩而过。
见到张亦妍的身影消失，韩燕抬眸才正式看向陈念，问道：来得这么积极，找我有事吗？”
之前的时候，陈念也经常到她的办公室来，不过是被迫的，在课堂睡觉、不交作业，总要挨一顿骂才好。
“我是来还老师你的钱的。”陈念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叠崭新的红色毛爷爷。“你数数，三千两百块钱的学费。”
韩燕看着陈念递过来的钱，眉毛渐渐舒缓，但她没有接，转而看向陈念，问道：“你还有吃饭的钱吗？我现在不着急用，先拿去吃饭，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陈念摇摇头，说道：“我之前兼职存了一些钱，这个学期应该还够用。所以我打算先还老师你，不能拖着，不然我怕老师你记我一辈子。”
韩燕嗔了陈念一眼，她知道这是在开玩笑，虽然她也担心陈念没能力偿还，也不打算要他还了，就当做支持自己的学生。
但是陈念却主动上来还钱，她感到高兴也有些欣慰，陈念终究比她想象的更有担当。
这样一想，韩燕就更希望陈念能把钱留给自己，以后能养活自己或者发达了再还也不迟。
但是陈念不喜欢按照别人的想法做事情，也不喜欢亏欠别人，强硬地把钱推到韩燕面前。
韩燕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念的意思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她只能把钱收下。
想当初她第一次发现陈念晚上兼职，还是一次值完晚班跟老公去饭店吃夜宵偶然遇见的，结果就看到陈念在饭店帮忙洗碗、上菜。
两人都看到了彼此，刚开始她还想叫住陈念过来问问，但是张了张口又自觉地合上了。
如果她这么当众直接把陈念叫过来，多半要损伤他的自尊心，所以她只能当做不认识。
第二天，陈念就自己到办公室找上了韩燕，说明了情况，并希望保密。
韩燕答应了，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这个班主任才知道陈念上课睡觉、不交作业的原因。
只是她无能为力，陈念也不需要她的同情。
“你现在晚上还在饭店做兼职吗？”韩燕突然开口问道，她再次看向陈念的眼神变得五味杂陈。
“已经不做了，我打算这一年好好学习，看看能不能考上大学？！”陈念笑着回道。
韩燕意犹未尽地看了陈念一眼，无声叹息道：“这样也好，你这个年纪本来就应该无忧无虑地学习的，可事事不如人意。”
“我以前骂过你，那是因为很多老师都把你上课的情况反应到我这，我需要对他们负责，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念摇摇头，说道：没事，我不介意，我当初决定晚上兼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只要脸皮厚感觉不到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是他暂定的人生信条。
韩燕又叹了口气，道：“以后要是又出了事情，或者是学习上的事，都可以来找老师帮忙，别再一个人扛着了，知不知道？”
“嗯，知道了。”陈念点头，认真回应。
有些事情的水很深，他一个高中生确实把握不住。
寒暄几句后，陈念就跟韩燕告别离开了。
上了年纪还生了孩子的女人，多多少少有些敏感和感性，见不得其他委屈或悲剧的事情，一想起之前陈念熬夜兼职的事，可怜的孩子，韩燕就莫名地想哭。
陈念受不住她同情的眼神，干脆找了个借口，溜了。
刚一出门，还没来得及把门合上，陈念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熟悉的身影，怀里还抱着一堆试卷。
“张亦妍？”
她居然还在门外没走，不知道在等谁。
“你不是在等我吧？”
陈念出声问道。
他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谁知道张亦妍突然点点头，目光幽幽地望了他一眼，语气酸楚苦涩地说道：
“我以前…是不是误会你了？”
陈念明白过来，张亦妍多半是听到了，所以才在门外等了这么久。
陈念稍作思考，没有在意，又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反正他已经成为了全班的笑话了，不介意再多一两个打工仔或穷逼的名头。
陈念缓了口气，看着张亦妍笑道：“没有误会，你见到的都是事实，上课睡觉、不交作业，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你有其他的原因，你不是真的想这样…”张亦妍秀眉一暗，开始为他辩解道。
“不管有没有原因，至少我都做过了。现实中，很多罪人为了救一部分人而杀了其他人，虽说事出有因，但这并不能让他们摆脱杀人凶手这个事实。”陈念不慌不忙，逻辑清晰地说道。
张亦妍虽然觉得陈念的话中哪里不对，但是张了张口，却又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明明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但是陈念却说出了如此狠厉的话语，这让她心里感到莫名地有些难受。
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还跟陈念吵架，跟老师打小报告，害得陈念被老师骂来骂去。
但是他从来不对任何人发脾气，挨骂后总是爬在桌子上睡觉不理人，因为他害怕跟别人说话了会忍不住把脾气发在别人身上。
而她却因为陈念无视、不理会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然后又让他被全班人排斥了。
张亦妍情不自禁地低下脑袋，想起之前误会陈念的事，心里一酸，眼中的泪珠就要涌出来，轻声问道：“你以前为什么不解释？解释了我或许…”
张亦妍欲言又止。
“解释了，你或许就能对我好一点？还是说我或许不用交作业？”
陈念瞥了女孩一眼，接过她的话，看到她低头沉默的模样，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张亦妍同学，你要清楚，很多事情不能解释的，解释多了就变成了博取同情。”
“但是我并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我一个人就能好好活着…不说了，我先走一步，不然又得背锅了。”
陈念说完，声音渐弱，就直接离开了。
张亦妍看着远去的背影，噙着泪，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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