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一次输掉棋局的时候，顾景曜满脸的不敢置信，而随着之后接二连三的败局，他转而麻木了。

胜不骄败不馁，在顾景曜这里显然行不通，他随手将棋子扔回盒子里，然后毫不犹豫的推到了角落里。

卫若安却是意犹未尽的看向了顾景曜，可惜对方从来都是一个看不懂眼色的家伙，对于她的欲言又止，想要再来一局的神情，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怪卫若安对于围棋兴致勃勃，于她而言这就是数学游戏，算出对手可能落子的地方，从中选出一个最优解，以达到掌控全局的目的。

而掌握了规则，计算能力又不弱的卫若安，在棋盘上所向披靡，而顾景曜接二连三的失败，就证明了这一点。

既然跟顾景曜说不明白，对于卫若安而言，自己动手也是一样的，她小心翼翼的朝着摆放着棋盘的角落里伸出手。

然而卫若安甚至连棋盘的一角都没有摸到。

啪的一声，顾景曜稍稍用力的打落了卫若安不安分的小手。

卫若安顿时鼓起脸颊，心疼的揉了揉被打红的手，忍不住愤愤不平的说道：“疼！”

顾景曜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甚至还笑意盈盈的说道：“疼就对了！不疼，你也不长记性！”

对此卫若安自是不满的，然而她也只敢小声的嘀嘀咕咕道：“疼也不长记性，下一次我还敢！”

因为声音实在是太过细微，所以哪怕是顾景曜也没有听到，他只看到卫若安的嘴张张合合的在说些什么。

于是他皱眉问道：“你在说什么？”

然而卫若安心虚不已，脸上却是甜甜一笑道：“我会长记性的！”

这几个字压根就无法与之前的口型对上，可顾景曜也懒得计较了，如若真的较真，得知了真相，最后生气的肯定还是他自己。

而卫若安如今憋屈不已的口是心非的模样，也让顾景曜的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丢丢。

也只有这么一丢丢罢了，顾景曜随手将一把琴放在了卫若安的怀里，看着对方呆呆傻傻的表情，他却是枯燥乏味的科普了一番基本知识。

多亏卫若安的记忆里的确是好，将顾景曜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顾景曜甚至都没有询问，她有没有记住，而是直接甩出几张琴谱。

哪怕再怎么天才的人，仍旧需要熟能生巧。

于是顾景曜皮笑肉不笑的挑衅道：“练吧！”

卫若安的咬了咬唇，终是认命的动手，只不过传来的刺耳的声音，却是算不上弹琴，只能说是噪音。

甚至连顾景曜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咬牙切齿的呵斥道：“停！”

这一次卫若安倒是乖巧的很，因为说实话，她自己也受不了这等噪音。

顾景曜看着乖乖巧巧的卫若安，冷声质问道：“你故意的！”

卫若安委屈不已的说道：“我倒也希望自己是故意的，但是真不是，大概是没有天赋吧！”

说到最后她感觉格外心酸，虽然心中的确是有所预料了，可是没想到居然能够令人如此的难以忍受。

最起码身为当事人的卫若安就忍不了，连自己都忍不了，可想而知究竟难听到了什么地步。

但是卫若安敢拍胸脯保证，她绝对不是故意在演，甚至可谓是在认认真真的完成任务。

而认真的态度，换来的却是这么令人崩溃的结果，卫若安自己其实也有几分怀疑人生。

顾景曜此时此刻脑海之中唯一的想法便是，要不趁着如今为时尚早，赶紧将这个不成器的学生甩掉，他绝不承认是卫若安琴艺上的老师，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定然会留下污点。

至于卫若安说的话，顾景曜其实真的相信了，除了对方的小动作，无不表明她没有说谎，还有便是顾景曜能够听得出来明明的的确确是在调子上，但是连起来之后，便再也不成曲调。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要么是大师，要么就是真的天赋为零。

卫若安对此虽然沮丧，但是也算不得有多么的在乎，毕竟她自觉会的已经够多了。

甚至比起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的琴艺，还是下棋更能吸引卫若安。

于是她得寸进尺，甚至还带有几分挑衅的询问道：“你是想让我继续弹下去，还是我们下棋？”

顾景曜脸色铁青的看向开口之人，已经很久没有人胆敢挑衅他了，但是奇怪的是他的心中并没有杀意，有的只是难以发泄的憋屈。

真是太憋屈了，下棋赢不了，让卫若安继续弹琴，就是在折磨自己。

而卫若安居然还敢摆出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完全是在挑衅。

的确是在挑衅，但是那又如何呢！总不可能直接将人杀了，一了百了！已经在她的身上投入了这么多了，这时候杀了，岂不是做了赔本买卖！

然而无论是下棋，还是弹琴，顾景曜都不想选。

可是看着卫若安嘚瑟的小模样，他又不想承认是自己输了。

于是他挑眉笑道：“还是弹琴吧！”

卫若安讶异的抬头看向选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顾景曜，格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眯起眼睛，再三的确认道：“弹琴？”

如果让卫若安二选一，她肯定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即便下棋也会受到伤害与打击，但是比起忍受噪音强多了。

她想不明白，顾景曜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即便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也没必要将自己也拉下水吧！

顾景曜怎么可能会将自己拉下水呢！他得意洋洋的起身往门外走去，朝着空无一人的回廊喊道：“司徒左使！”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于是顾景曜无奈的叹了口气，直呼大名道：“司徒悦，出来，我知道你在！”

司徒悦这才硬着头皮出现在教主的面前。

虽然她一直在附近，但是对于刚刚房间内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而教主如今也不像是真的动怒。

这般模样的顾景曜，司徒悦也是头一次见，如今他更像是一个人类，而非是灵霄舫的教主。

可惜很快顾景曜便将情绪收敛起来，他知道一个人，一个好人，在灵霄舫里是活不久的，即便是司徒悦如今也称不上是什么好人了。

司徒悦贤臣后，便垂头问道：“教主可是有事吩咐属下？”

顾景曜轻舒了一口气，转而说道：“记得当初我从你的手里抢了一个弟子的时候，你还满心满眼的不情愿！”

司徒悦虽然不知道教主究竟要说什么，但是她仍旧迅速的接过话茬道：“属下知错，既然教主愿意亲自教导卫姑娘，自然是卫姑娘的荣幸！”

她的话可谓是真心实意的，甚至在司徒悦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