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用脏妖做药材，唐大人的提议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我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出手把你从天牢里保出来。”
东平王府的实际控制着，长史刘理庆皱着门口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笑着对眼前长跪不起的唐镜明说道：
“唐镜明，你好大的胆子！”
“还请大人明鉴。”
俯身不起的唐镜明将额头紧贴地面，鼻翼上满是紧张的汗水。
“即便是有补天气去催熟不完整的人面果，在下仍需强劲的妖血去中和人面果霸道的药效。”
“那就去找成精的妖怪，源荷城别的没有，化身香火之力的精怪要多少有多少。三日前不就出了个什么虎蛮大仙归入冥教，你大可以持我手令去冥教要血。”
唐镜明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若事情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回禀大人，在下也曾用过源荷城的妖血入药，但寻常妖血无法与人体共存，强行食用会将食用者兽化，甚至于有失去理性变成野兽的可能。”
“荒谬，如果平常的妖血都无法与人体共存，那脏妖之血又岂能与人体融洽相容？谁人不知脏妖比之野兽精怪更为野蛮。”
即便长史的语气十分强硬，但唐镜明仍然听懂了其中的回旋余地。
长史刘大人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反问如何做到.....看起来王爷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念即如此的唐镜明缓下紧绷的神经，稍稍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实不相瞒，在下有了引用脏妖之血的念头后便私下研究过，发现脏妖与人体奇妙了联系。虽然它们必须吞噬血肉才能繁衍后代，但与人肉人血却仿如同源，契合程度令人惊诧，无论是繁衍的数量，还是个体的强健，吞噬人肉繁衍的后代总比吞噬其他血肉繁衍的后代强大。这群脏妖，仿佛是从人体中诞生的。”
“是吗？还真是惊人的研究成功。私下研究培育朝廷明令必须赶尽杀绝的妖物，唐镜明，我应该说你胆大包天，还是说你野心勃勃呢？”
能否翻身便看此时了。
在刘理庆冰冷的注视下，唐镜明从怀里取出由暖玉制成的方盒，轻轻地打开盖子，露出了一颗扑通跳动的心脏。
与寻常的人面果不同，这颗果子的表面虽然仍旧有类人的五官，但五官组成的表情却并非痛苦，而是在愉悦的邪笑。
“大人您知道的，在下早年因研究邪术损伤了元气，即便是之后考取了功名，沐浴皇朝国运，身体仍不可抑止的枯竭。因此在下不惜一切培育出合格的人面果，不是因为胆大包天，不是因为野心勃勃，仅是为了在这世上苟活。”
他指着暖玉方盒中鲜红色的人面果，无比庄严地说道：
“这颗果子是我引用脏妖之血调试成功的完全体，此前并未用他人试药，现在不才以身试药，向大人证明自己的研究成果。”
长史刘理庆并没有阻止唐镜明接下来的行为，依坐在太师椅上的他仅是暗自催动所有内劲警戒，以防唐镜明实验失败被脏妖破体而出。
说实话，这些年来王府为了东平王找了无数的灵丹妙药，召集的药师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说什么场面刘理庆都见识过了。
但在今天，居然有人敢用出现不久，极度危险的神秘妖物入药炼制不老丹，并用自己的身体试药，这无疑让刘理庆大开眼界。
有的时候疯子与天才只有一线之隔，不知道这唐镜明是疯子还是天才。
双手捧起邪笑人面果的唐镜明把这个果子塞到嘴中，然后闭合嘴唇用力咀嚼，不浪费一丝的药力。
邪笑人面果奇妙的味道在他味蕾中绽放，温润而甜美的汁水流入咽喉后便如脱缰的野马般在他体内四处奔踏，肺腑，肾脏，乃至大脑都涌入了陌生的力量。
“咳咳，咳咳咳......”
肺腑被血汁灌满的唐镜明无法正常呼吸，痛苦的窒息感让他周身无力，原本闭合的嘴巴张开到最大，想要吸入新鲜的空气。
但尚存在他口中的人面果残余却汇聚成团，长出肉芽蔓延而出，强行堵住了唐镜明的口鼻。
不光是口鼻，他的七窍都被长出的肉芽堵塞，手指和脚趾也开始并拢粘合，整个人往肉茧的模样变化着。
这幅场景与当年青阳县中，在陈氏祭祖大典上，吞下成熟人面果的陈石很像。
不同的是陈石还催动了马员外传授的法术，榨干了几乎所有同族人的心血祭炼自身，化成了法力高深的血魔。
而唐镜明没有同族的血供养，他的身体还亏损严重，吞下的又是被他改变药方培育的果子，所以他的变化愈加诡异起来。
坐在太师椅上，冷眼旁观的刘理庆一动未动，即便是察觉到唐镜明的生机因窒息缺氧快速流逝也不曾出手干预，任由大肉茧如毛虫般在地上蠕动。
垂死挣扎的蠕动没有持续太久，撑破衣服后的肉茧很快便没了声息，摊在地上成了一团没有意识的肉块。
“真可惜啊，亏我还对你抱有期待。”
顿感无趣的刘理庆张起身来，将杯中残存的茶水倾倒在地上，算是悼念这个胆大妄为的疯子。
从天道盟传递过来的情报来看，处理涉及脏妖的生灵不可大意，任何血肉中都有可能诞生千奇百怪的脏妖。
于是放下茶杯后的刘理庆再次确定眼前的肉茧全无生机后，便准备叫些人手来处理了这个怪东西。
临走前的他略有遗憾的回望一眼身后这丑陋的肉块，那堆丰腴的肉山让他莫名有些恶心。
正巧之前盛放人面果的暖玉方盒摔碎在地上，尖锐的碎片散了一地。
心生恶意的刘理庆便顺其自然用力踢飞一块碎片，让锋利的碎片划破了唐镜明化成的肉茧。
花绿色的汁水从肉茧的划口处涌出，临走的刘理庆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望向身后的肉堆。
他竟从那伤口处察觉到生命的气息，难不成，难不成....
那个疯子唐镜明试验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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