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身不由己

狐歌楼不光只有狐狸精，还有一些苦命人，比如楼下的那几个侍女，还有后面几个婆子，都是狐歌当年带回来的弃婴。

重男轻女自古就有，就连狐歌这个狐狸精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便带回狐歌楼养着，反正她也不缺那口吃的，一来二去倒是收养了不少。

人非妖精，没有那么长的寿命，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狐歌便教些琴棋书画的本事，同时在狐歌楼打杂，遇到对眼的良人就让跟着走，若是不愿，给些本钱自谋生路，倒是有些学着狐歌开起红楼来，做些迎来送往的买卖，狐歌不做干涉。

这些人被狐歌养大，感恩在心，哪怕离开多年也时常供奉，平日还不觉得，眼下一想，岂不是现成收集情报的地方。

狐歌心里明白着那，别看黄老六子子孙孙的不少，漫山遍野什么都能打听的到，可同样有空白的地方，一是深山老林，二是城镇。

深山老林是妖怪的天下，妖精虽然跟妖怪只有一字之差，却是两码事，双方虽然不至于水火不相容，可也好不到哪去，毕竟妖精很少伤人，喜欢吸收香火积累善功，以求成道。

妖怪不管不顾，贪吃血食，别说人了，同类也是照吃不误，妖精自然也不例外，真遇见了，十有八九被吃了打牙祭。

所以精怪大都在乡间田头活动，少有进入深山老林的。

至于城镇，那是因为有人道气运庇护，又常有修道士行走，因此等闲妖魔鬼怪根本不敢靠近。

这就造成胡老六情报网铺的再开，也有两块空白的地方，而狐歌的打算就是填补这两个空缺，借此增加自己的重要性，得到教主的重视。

“你去笔架峰给白云奶奶送封信，说我不日上门拜见。”狐歌实力不够，不敢去深山老林，但是狐族却是有位狐仙奶奶，早已达到大妖境界不说，还是笔架峰五大妖王之一的白云仙。

白云仙不光自身实力不弱，还庇护一座狐乡，狐歌就是出身哪里，因为洁身自好，一心成道，哪怕血脉差了些，依然被白云仙看好，此去求见，想来不会空手而回。

狐歌一番安排，几个狐狸精顿时精神一振，有大好处等着拿，谁要管屁书生，那点阳气还不够润润喉的，顿时一个个化作原形窜出红楼，按照狐歌的布置行事。

对于黄老六跟狐歌的举动，颜旭并不在意，因为对他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更何况这两位还不错，没过几天便各自送来一份情报。

黄老六送来的情报十分驳杂，大都是乡间小镇的奇闻鬼事，有的是精怪作祟，有的是鬼怪吃人，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官不愿管，小官管不了，往往拖到不了了之。

但是别管是大是小，对百姓而言却是性命攸关的事，颜旭既然看到了便不会视而不见，便交给李明达调遣草头兵解决，若是对付不了，可召唤移山力士。

不论草头兵还是移山力士，都是有实体的，降妖伏魔皆可被人看见，顺道宣传一下，信仰移山尊者的人就又多了不少。

相比之下，狐歌送来的情报倒是让颜旭十分意外，除了各种隐秘跟小道消息，还有不少官吏秘事，不少就连颜旭都不知道，看得他直皱眉头。

水至清而无鱼，这道理颜旭明白，所以他并不介意哪些官吏沾些便宜，只要别耽搁大事便可，可一旦触及了红线，颜旭同样不会当做没看见，因此抄录了一份送给颜父，让他暗地里派人调查，若是属实，倒是能够借此布局一番。

颜父作为砚台关主将，掌控军政大权，理论上整个砚台关地界的所有事他都有权去管，其中包括推荐权。

颜父不能直接任命官员，但是只要不是县令这样的正官，他交给朝廷的推荐名单，一般不会被打回。

不过凡事有个度，哪怕颜父暗地里被称之为砚台关的土皇帝，同样不能一手遮天，所以想要推荐自己人上位，也得有个由头，否者激起公愤，他这个土皇帝也不好使。

巧了，这次颜旭正好把合法且合理的理由送到颜父手里。

没过多久，颜父借着大灾需要安抚民心的理由，明面上搞起亲民廉政，暗中却派人秘密走访收集证据。

实际上有狐歌提供的线索，加上颜旭暗中派黄老六盯着，一抓一个准，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否者难以服众，毕竟抓贼抓脏，没有真凭实据，谁知道你是不是排除异己。

这一番动作果然抓出不少害群之马，并且证据确凿，所以颜父直接派人押送朝廷处理，而他们留下的位置，当然由颜父指派的人临时担任，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等到朝廷的任命下来，当即转正。

如此一来，颜父对砚台关地界的掌控顿时提高了两层。

可别小看这两层，若是以前对于颜父的命令大家还能心照不宣的阳奉阴违，那么现在别管尽不尽力，至少得干，还得干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否者有得是人愿意取而代之。

对于这些事，颜旭知道，却并没有插手，实际上对于接颜父的班，颜旭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一个奔着成仙去的修士，哪有兴致去当个土皇帝，只不过没办法，总不能对着一大家子人说咱们别干了，一起进山修仙去。

天下没有那么简单的事，特别是颜父有意无意透漏出颜家在砚台关另有重任，这让颜旭更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的实力达到只手镇压天下的程度。

本来颜旭以为颜父作为洗髓境界的武道宗师，已经是人间绝顶，可谁想又冒出一个天人境界的阴阳仙。

区区一个五阶，有玉兔傍身的颜旭自然不会怕，更别说他还有一打底牌，但是谁知道上面那一层才是顶，五阶，六阶，还是天仙。

所以心里没底的颜旭不敢冒险，宁愿麻烦一些，也要保持原样，只在规则内活动，反正时间站在他这一边，熬个几十年，他这装孙子的同样能挺直腰板给人当爷。

当然了，颜旭并不会因此一直等着颜父退休，然后自己接替上任，若是没有千年大劫，颜家没有被卷进去，也许他会如此选择，可颜家显然在千年大劫中有一席之位，就跟封神榜有名一般，由不得颜旭原地不动，否者他也不会新开个马甲，以神道布下情报网，并且借此清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