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报到的时候消失，这一次请假又是同样的理由吗？”

李智恩突然对任宋演说：“再怎么样，说是您的空降兵，这种情况是不是也过度了一点？”

任宋演看了她两眼，也突如其来地咂嘴说：“比起李智恩，我有时候果然还是更喜欢李知恩。”

“那么您就去书里面找你的Iu好了！”女编辑终于一改平淡的脸色，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我这可是合理提出质疑。社内还有人不知道林助理她是您的空降兵的事情吗？”

“我记得人员出勤的事情好像是归人事组管吧？而且她还是我的个人助理，请假直接跟我说就行了，这可是从你开始就有的规矩。怎么了，现在轮到后辈身上，你这个前辈就看不惯了？”

“不是，本来员工内部就有传闻，您再这么特别照顾她的话，即便是对于林助理她之后的社会生活也不便利吧？”

任宋演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光看他的样子，李智恩心里就明白这件事已经无从商议。

正当她有些郁闷之际，又听见男人问自己：“说起来，我怎么倒是觉得你很关注她？这种表现也不太像你的风格。”

李智恩转头和任宋演对视，沉默了一下就坦然承认：“我确实有点在意林助理她。”

“为什么？”任宋演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直接追问。

“她的名字。”

“只是因为这个吗？我说了，那就是巧合而已。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李智恩却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我可以相信是巧合，但放在您身上，我就不是很确信了。”

她迎着任宋演略微惊讶的目光，说：“我其实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那么以为，老师您是因为我的名字才创造了‘Iu’这个角色。这不就是您的风格吗？所以我也相信，林助理她的名字不会是巧合……至少她和您，‘林允儿’和‘任宋演’，这两个名字不会是巧合。”

稍稍把身体转回去，李智恩把玩着手上的那支笔，嘴里又低声说：“还有，我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任宋演往后靠在椅背上面，思索地看着她，然后就问：“还有什么？”

“因为，她带来了‘变化’。”李智恩低头盯着笔说。

“你说什么？”任宋演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

李智恩忽然轻叹口气，放下笔重新转身看来。

“您知道您一直以来在我们眼里是什么形象吗？虽然外界的人通常都很羡慕您能够在这样的年纪拥有这种程度的社会地位和财富，但我们周边这些亲近您的人都知道，您的生活其实一直过得很没意思。”

“作品连载十几年来，每天都是固定在住处、出版社或者首尔市内的各家咖啡店和书店之间独来独往。”

“您从来不关心外面的事情，也没见您特别关注过谁。”

“十几年的时间，只和固定的人来往，只做固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就像一潭平静的湖面，关键就是不管是刮风或者下雨，您都没有产生一丝波澜。”

“我最早和您认识的时候，我和尚植大叔都提到过吧？您在我们眼里，就像是跑到外国定居的异乡人，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也没有想过去融入。您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

说到这里，李智恩的声音总算顿了顿。

她用一种难以理解又包含着探究的眼神，注视着坐在主位的任宋演。

“可是现在，我好像看到了您的改变。”她说，“从来如同死水一般的湖面，突然间荡起了涟漪，换成您是我的话，您大概也会对那颗投进湖里、导致他一反常态的‘小石子’感兴趣吧？”

面对李智恩不乏询问意味的话语，任宋演垂眼安静了片刻就坐直身来淡淡地说：“没有人是不变的。哪怕有些内在的特质很难改变，但容易受到外部影响，这就是人类。”

“但问题是，她给您带来的‘变化’，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李智恩听起来非常别有深意地咬着字眼。

任宋演皱眉瞥她，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按照常识来推断，既然名字能够被您写进书里，角色还是少女时代的成员，那么林助理她不管怎么样，肯定和您的关系不普通对吧？”

李智恩抱起双手，说出口的话颇有一针见血的效果。

“可是奇怪的是，自从林助理她出现，我觉得自己在您身上并不能感受到什么喜悦的情绪，整个人怎么说呢，气压还有点低沉。”

任宋演显然愣了愣。

“所以说您让我怎么不在意林助理她？”李智恩瞅着他，脸上稍稍正色，口中却也在咕哝，“改变这种东西，有好的方面也有坏的方面。我感觉林助理的出现并没有让您感到高兴，反而有种奇怪的压力，所以我想，她带给您的变化，说不定是坏的那种？”

这一回，任宋演皱着眉头，盯着李智恩看的时间变长了很多。

他回头随手盖上笔记本电脑说：“这种事情……连我自己都不能给你答案。时间会给出答案吧，有些一开始看起来是坏事的事情，也有可能会在后面变成好事。”

女编辑打量地看了看他的侧脸，又令人猝不及防地问：“那么，老师您需要她吗？”

任宋演整理东西的手一顿，诧异地侧头看去说：“这又是什么话？”

“如果老师觉得自己希望林助理她留下的话，又或者说觉得她有留下来的必要的话，那我也就痛快地接受这件发生在您身上很奇怪的事情了。以后我也不会再盯着林助理了，完全把她交给您自己管理。”李智恩眼睛都不眨地转着笔说。

任宋演理解了她的意思，张张嘴就心情略微别扭地说：“她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来着。”

“那有怎么了？”李智恩奇怪地看他，“即便是朋友，那也有来往的目的不是吗？这种目的就是一种必要和需求。所以您就告诉我一句话就行了，您到底需不需要她？”

任宋演难得表现出了异常迟疑的样子，他欲言又止半响，才突然生硬地转换话题说：“不过我现在心情为什么这么奇怪？你都从我的助理职位上卸任多久了？我的个人私事你就别关心了！你作为主编，管好出版社的事情不就行了？”

听到他这话后，李智恩瞧着他的眼光就微微有了变化。

“看来答案又是肯定呢？”她旁若无人地像在喃喃自语，“看来我以后确实不该多管了。只是说到‘个人私事’这种程度的话，反而更让人好奇了……男女之间，还能有哪些个人私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