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恍惚已成人

2021-12-03 作者: 粗茶半杯
第4章 恍惚已成人

十六岁那年,香港顺利回归。

如爷爷分析的那样,这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没有谁可以逆时代潮流,所谓的日不落终要是眯眼睡觉的,否则会内分泌失调。

恩,已经失调。

二石跟着国民的喜悦,也心血来潮,他看上了村里的一个姑娘,那是他小学的同桌苏萌萌,小学五年级她就搬进了镇上,几年不见,却变了如此的水灵动人。

他们是在村口相遇,她只是跟他礼貌地浅浅地笑了下,可这足以勾走了他的魂,从此他的脑袋里就全是苏萌萌那靓丽的身影,其他人的影子再也入不了他的眼帘。

大家也很是好奇,以为他一下子就改邪归正了。

对苏萌萌的痴迷让他废寝忘食,为了能目睹面容,他偷偷去街上打听她的消息,后来如愿打听到了,他就在她家楼下转悠,想创造见面的机会。

结果面没见到,却把警察吸引来了。

原来是有人报了警,说他是个可疑分子,总是在附近晃悠,有威胁。

而这个报警之人正是苏萌萌,虽二石在派出所只是被批评教育了一番,可这让他伤透了心,从此再也不敢把这喜欢表露出来。

恍惚了两年。

在二石十八岁那年,澳门回归。

生日那天,张顺陵在家给他举办了成人礼,把他带到了列祖的牌位前,让他叩拜,接着张顺陵并向列祖列宗汇报二石这孩子的情况。

礼毕后。

张顺陵很是欣慰地看着长大成人的二石:“孩子,这是个好兆头,新世纪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话毕并打开一个神秘的盒子。

二石曾多次好奇地问过爷爷,这盒子里是啥,但爷爷都没有告诉他,且没有给他看过,可这次不但给他看了,还当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这玉石令牌,是祖传的宝物,只能传给正统血缘关系的人,虽无实用,但这是我们张家身份的象征。”张顺陵说着就郑重地交到了二石的手上。

这也太贵重了,二石不解,也不敢收,但张顺陵硬让他收了下来,并谆谆告诫:“孩子,这是一脉相承下来的,只能是你才配拥有,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助你成功。”

二石一头雾水,这咋又是一脉相承了?不过看着年迈的爷爷难得如此正式,不敢惹他生气,也拗不过他,并了起来,算是替爷爷保管了。

这一年,张顺陵处处让二石冲在前面,可他还像个孩子一样,总是倚在爷爷的后面。

“二石,你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独当一面,要潜龙腾渊。”张顺陵是诲人不倦,总是带着望眼欲穿的眼神,他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到这刻。

二石并没有很好的理解张顺陵的话,他感觉成人是不是就应该娶媳妇了?

张顺陵可没心思这些,心忖你爷都忍了一辈子了,你这刚成年就急着娶媳妇,这是没担当的表现。

“你对婚姻,对家庭,对未来的概念有吗?”

二石摇头。

“若对自己的追求都不了解,那恐只是疲于奔波,敷衍了事地渡过余生了,你愿意吗?”

二石继续摇头。

“那急啥,还没到时候。”

张顺陵可不想二石余生碌碌,于是更卖力的想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二石,甚至担心二石会对儿女之事分心,更是让他起早贪黑地学习,就希望他能多学点,少走些弯路,因为张顺陵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等他归去,就啥也帮不上了。

在二石二十岁时,也就是跨世纪的第二年,张顺陵已九十三岁,二石虽懂了爷爷的良苦用心,但也因为此,并忍不住对张顺陵道:“爷爷,您看您也老大不小了……”

“怎么,你还想崔我给你找个奶奶?”张顺陵吃惊道。

“不,不是,是我想讨个媳妇,给您生个胖重孙,您见识的人多,您帮我找个。”二石一天天看着爷爷老去,很是不忍心,除了操劳自己的学习,感觉他都没有快乐的事,他想让爷爷开心,想爷爷有生之年能抱上重孙。

所以也顾不上啥喜欢不喜欢了,能生个娃就行,还有他虽感觉学了不少真本事,可他在村里的地位并没有改变,他不想继续被大家说成二货,更不想去过那光棍的生活。

“二石,男儿志在四方,不急!”张顺陵看着二石已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且心善如水很是欣慰,对他也更有信心。

他再也不是儿时调皮的孩子,无论大家对他的认识有没改变,但他是确实变了。

当然续香火那是每个长辈期盼的,张顺陵也不列外,他也盼着抱个胖重孙在怀里,享受天伦之乐,可不能因为这而耽误了二石的前程,能有此心就足矣。

张顺陵又语重心长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二石不解地看着爷爷。

“娶媳妇,那是需要花钱的,难道就准备在爷爷这样的破屋?而你爸那屋还不如我这,这怎么对得起人家姑娘呢?人家跟了你,你就要对人家负责,要给得了人家幸福。”张顺陵开导着又道,“好好努力奋斗几年,爷爷记在心里了,帮你张罗着。”

二石在张顺陵的教诲下又积极起来,同时对娶媳妇也有了盼头。

不过,他虽很积极,可这在大家那世俗的眼里总不是个事,特别是在年轻人眼里,压根就瞧不起他,因为这就是耍嘴皮子的事,最多混个温饱,成不了大器,更富裕不了。

现在的年轻人遇事都从简,那些老人遵循的规矩也慢慢被简化,好多压根就不再看风水走过程。

别说二石还没有张顺陵那本事,就是有,让他每次都开始收钱,感觉也赚不了几个钱,所以年轻人还是看不起他。

在这种环境下,他这二货的帽子不但没甩掉,相反又戴得更紧了,也就没有人帮牵线做媒,没有姑娘愿意跟二石接触,更别说像其他年轻人谈情说爱了。

二石看到这样的局面内心难受,他想改变,可曾经一起玩的伙伴,都已上了大学,那拖着行李箱,背着挎包,甚至身边还有漂亮的女友,真的是太羡慕人,而自己呢,好像啥也不是。

他开始怀疑自己,甚至特别自卑,有时同学遇到他想跟他多聊几句,他却急匆匆地走了。

他很想问问外面的情况,因为爷爷欲安排他外出闯荡了,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甚至嘴像缝了起来,结巴得说不出话,于是并一个人关在家里。

关久了他又特别恨自己,感觉这些年啥也没有学到,虽跟爷爷学了很多知识,悟了很多道理,可面对大家根本用不上,所以他又会恨爷爷当初没有把他绑着送进学校。

他非常想再认真学习一遍,跟大家一起走进大学的校园,再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张顺陵看出了二石的浮躁,他知道这是二石成长中逃不掉的,也只有经历才能很好的去蜕变,他想帮二石蜕快点,同时把他内心的虚伪也褪去。

他被浮躁蒙蔽了双眼,被攀比遮挡了心灵。他的世界观里还没有清晰的人生价值,或压根就没有悟懂人生的意义,就想着恋爱,想着随大流。

可真正的大流是啥,他并不清楚。

张顺陵看着不成器的二石训斥道:“没有心系苍生,没有为民而生的概念,何谈奉献自己,帮助他人,何谈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丢了这个大流,妄为做人,枉来此生,妄为我的孙子!”

二石被醍醐灌顶,惭愧在那。

当然张顺陵这也是在训斥曾经的自己,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曾在这里面走了很多弯路,甚至深陷其中,徘徊不前。

所以他想帮二石早点走出人生的第一个困境,帮他蜕变。

这也是不想他早婚的原因,因为他曾就吃过这个苦,为此懊悔了一生。若一点都没为对方着想,就顾着自己,谈何给对方美好的未来,谈何婚姻幸福。

“二石,路是自己选择的,要吸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教训!另,此路已选,要学会欣赏自己的优点,麻木攀比,终会迷失自我。学是为了所为,只有懂得奉献,乐施好善才可以为人,为可为之人,故学啥不重要,如何学以致用,做可为之人才重要!”张顺陵说着又谆谆道:“龙困池,但非池中物,这农村就像那浅浅的水池,只要稳住心,注重修养,潜龙终有腾渊时。”

二石一知半解,眯着眼睛并睡着了,他希望能像以前一样,睡一觉就自然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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