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乘风而起正文卷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段玉裁走出商场周至就很高兴:“总算把该花的钱都花完了,还得了不少的礼物,这下一身轻松!”
关键是得到的围巾和绸缎都是全手工的,没有品牌没有商标,找一个礼盒一包,说是自己在首都买的,拿去糊弄关婷婷一点毛病没有。
想想又觉得还是不保险:“这天气正好,咱们再去买点冻羊肉,还有北疆的烧烤料我们那儿现在也买不到,这个必须现带!”
在回蜀都的飞机上,周至周围好像都是大佬,大腹便便西装革履不说,有几个社牛还相互间发上了名片。
坐在周至身边的就是社牛之一,将名片递给周至:“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坐头等舱,厉害啊。”
周至笑着接过名片,这图幺五四的头等舱在他眼里也实在寒酸:“不好意思我还在读书,没有名片,没法回送了。”
“读书?那就是大学生了。”社牛看着周至上下点头:“家里条件好啊,坐头等舱上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主要是带了几十斤羊肉想给同学们尝尝,飞机快嘛。”周至笑道:“结果到了机场才知道商务舱只让带十公斤,头等舱才可以带四十公斤,干脆就升舱了。”
社牛愣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家庭才会为了带几十斤羊肉特意坐飞机,然后宁愿升舱也不愿意多交托运费。
只好对着周至竖起大拇指:“还可以这样?!牛!”
图154飞蜀都要三个半小时,周至习惯性地翻出资料,开始校注曾师祖留下的遗稿。
遗稿中最容易整理的一部——《毛诗韵例》已经被整理出来了,因为这部书相对于其余几部最容易区分,和《诗经》有关系,是讲解《诗经》时代的“雅言”和“方言”读音的专著。
相比其余几部,这部有明显特征,最容易找寻出来编纂。
也不知道辜幼文和辜振铎是不是为了锻炼周至,两人将原始资料从遗稿找寻出来之后,便将之交给他,排序和校注的工作,都交给他来进行。
老学者的治学风范和现在开始偏浮躁的学风有些不一样,后世许多学者依赖的是百度和知网,依靠的是电脑超强的检索能力,对于知识更加注重的是归纳成有脉络的系统,而需要靠脑力记忆的那些部分,就交给电脑和数据库去分担了。
有那么点“亮独观其大略”的意思在里边,重思维重逻辑,轻记忆轻实证,成了学界通病。
所以才有以为“铁索横江”就真的是横着拦截长江,把礼记里的“尸子”当做“人殉奴隶”来解释那样不可思议的笑话发生。
而老学者的知识体系基本上全在自己脑子里,因此在著作会引述无数的资料,这些资料都不是“寻找”来的,而是消化之后“反刍”出来的,往往就会加上自己的理解和阐发。
这就有点难了,你要校注这种天马行空的专著,你起码先得要会辨别这些内容,哪一部分是辜少咸引述的,哪些又是他对所引述的资料的校注,只有具备分清楚这一点能力以后,你才可以对原资料加以新的校注,或者对辜少咸已有的校注进行论证,或附和或纠改,形成自己的观点意见。
周至现在的水平离到这一步其实还差着点距离,但是用辜少咸的形容,却是“跳起来够一够,也能够得到了”。
因此遗稿里边需要周至跳一跳够一够的地方,就成了周至向三辜请教和学习的地方,这样主动的学习方法,可能也是周至这一脉学派的“秘法”。
总之周至觉得特别适合自己,节约时间不说,学问进步还能够非常快。
当然这种方法却不能引进到班里,因为能这么干的前提,是周至几岁开蒙,一直坚持到十七八岁,已经奠定下坚实无比的国学基础。
换做他人,大学四年下来能够将一篇不加句读的古文,只依从语感读得抑扬顿挫不吃螺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还有一个“内门学问”,就是要对《诗经》的音韵做解读,便离不开清代段玉裁附在《说文解字注》后面的《六经音韵表》。
《六经音韵表》,包括《今韵古分十七部表》,《古十七部谐声表》,《古十七部合用类分表》,《群经韵分十七部表》,当然还有和现在这部《毛诗韵例》关系最密切的——《诗经韵分十七部表》。
《六经音韵表》是音韵学者必学的高阶读物,也是辜老给周至列出的书单里的重要书目,周至从高二开始对这部书下苦功夫,到现在脉络已成。
段玉裁《诗经韵分十七部表》依十七部汇辑《诗经》韵学,并提出了“古本音”和“古合韵”概念,认为“凡与今韵异部者,古本音也;其于古本音有龃龉不合者,古合韵也。”
进而考证出《诗经》“本音之谨严,如唐宋人守官韵;合韵之通变,如唐宋诗用通韵。不以本音蔑合韵,不以合韵惑本音,三代之韵昭昭矣。”
这就为后人推断《诗经》,以及比《诗经》更早的韵律文字,提出了相当科学的“方法论”。
以此为指导思想,段玉裁参考了前人的研究成果,主要是继承和发展了著名韵学家江永的学说,以《诗经》为“试验品”,最终将古韵分为了六类十七部。
中间的次级方法论也有很多,就好像是理科大公式证明下会发展出无数小公式一样,段氏在这个过程中,也在大方法论下发展出很多小方法论。
比如将支脂之分为三部,将真文分为两部,将侯部独立。
又比如把入声归入阴声,只以质配真,都是思路独特的创举。
他赞同江氏“异平同入”主张,认为平声多而入声少,所以每个入声可有几个平声相配。
又认为“周秦汉初之文,有平上入而无去。泊乎魏晋,上入声多转而为去声,平声多转为仄声,于是乎四声大备,而与古不侔”。
所以从音调上说,“古平上为一类,去入为一类。上与平一也,去与入一也;上声备于《三百篇》,去声备于魏晋”。
这些对于解读《诗经》的声韵和音调,以及追究前《诗经》和推论后《诗经》文字的声、音、韵、调,都提出了非常有价值的探索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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