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以女朋友的身份

到了酒店，为了防止狗仔的围追堵截，又是一群安保提前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才敢下车。我忽然觉得，比之前躲躲闪闪的还要累。至少之前的每一个行为，不必被人拿着放大镜看。

进了房间刚坐下，就响起了敲门声。我探寻地看了关牡林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没事。他打开门，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

“旅途愉快吗，Robben？”她进来顺手就关上了门，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挺好的，榕姐。”关牡林露出了职业的微笑，我想我已经大概可以猜出这个女人的身份。她穿着休闲，一件经典款风衣配白色的连衣裙，和她随意的长卷发倒是很搭。

“那就好，这位就是，易杭对吧？”她的目光忽然向我转来，虽然她笑着，但我不自觉地一怔。“对……我是易杭。”我也学着关牡林，对她笑着。“我是蓝榕，Robben的新经纪人。希望之后，我们合作愉快。”

“这个礼服，明天去参加邱莎的婚礼穿。你们早点休息。”她说完就走了，搞得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关牡林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回过了神。“想什么呢你？”“没有，我就是在想，你这两任经纪人，看起来都好可怕。”我咧出了一个比哭难看的笑容。

“这有什么，她笑你也笑就好。不必太在意她说什么，你听我的就行。”果然，关牡林的心理素质就是好。

“她刚刚说什么？……什么莎的婚礼？”“邱莎，看样子你是真的完全不关注娱乐圈。”他把那件礼服从衣袋里拿出来，玫红色的短款礼服，抹胸，收腰，紧身。“邱莎的婚礼就在长沙，明天很多圈内人都会来。你要以最正式的方式，让他们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这也是你计划好的？”我有点生气，这一路上我根本没有听他提起过。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他揽过我：“告诉你你会来吗？没关系的，都是小事。”

“可，可是……这东西我能穿的了吗？！”我接过礼服，上下打量着。这颜色这么张扬，对身材又要求那么高。“没问题，你要自信。”他倒是一副忍笑的样子。“你不是设计师吗？你要有时尚感啊。”

“设计衣服给别人，和给自己，是两回事好吗？”其实我一直很佩服那些模特，他们真的很有勇气。“我能穿我自己的衣服吗？”我望向他，希望能得到最后一丝希望。

“我也有一些一线品牌的衣服啊，我……”“不能，这个品牌是资方选定的。明天你穿上，就相当于一个活广告。而且你的衣服都太休闲了。”好吧，真的没希望了。

第二天，我换上了那件礼服。我本来还担忧需不需要改动，结果尺寸刚刚好。由于我很白，又比较纤瘦，倒是衬得我整个人十分甜美。这个品牌还送来了全套的配饰和鞋包，我唯一不满的是，这鞋跟大约十厘米，但细得像根筷子。

“阿林，这鞋……太难走了。”我走了几步，觉得很艰难。“没有关系，到了会场，你挽着我。不会走几步的。”看样子，他还是适合跟女明星打交道，那些人一定都是很习惯这些。

关牡林的化妆师来给我化了妆，戴上了全套的饰品。想来，我上回看到这阵仗，还是在后台看模特。想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幕前的人。

关牡林穿了和我同一系列的西装，组成情侣款。他的西装是白色的，只领带是玫红色，和我看起来倒很般配和谐。

我一路上都很紧张，手心出了汗。关牡林一把拉过我的手：“别怕，有我呢。”他笑了笑，像从前一样。我不禁恍惚，我们走到今天，是多么不易。

关牡林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男生，斯斯文文，时不时和他耳语交谈。那是他的新助理，关牡林说，有事联系不到他的话，也可以先联系这位助理。

车停了，车门被门童拉开，外面的闪光灯像是要晃瞎人眼。我有点怕了，我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关牡林先下了车，向我伸出手。“阿杭？”我缓过神来，把手放在了他手里，像之前在巴图一样。

我的一只脚刚踩在地上，探出半个身子，眼睛就要被晃得睁不开。“别紧张，不要看相机，看着前方，微笑。”我只好照做。

我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了会场，高跟鞋有点不适，他走得很慢，迁就着我的脚步。

这是一场草坪婚礼。酒店欧式复古风的建筑，组成一片别墅式的客房区，再向外走，就是一大片草坪，临着湘江。真是绝好的位置啊。

看起来，今天的dresscode是玫红色。虽然不是都叫得出名字，但迎面而过许多帅哥美女明星，还有些看起来是些商界大亨。

“Robben，你带女朋友来啊？”一个穿着长长鱼尾裙的中年女士，热情地跟我们打了招呼。“是啊，陈太今天好气色。”关牡林倒是游刃有余。我也跟着说：“陈太好。”“女朋友很漂亮。”她朝我们举了举杯子，我们也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点头示意。

远处很多媒体举着相机，一直在拍我们。我很不习惯，一直低着个头。“阿杭，抬头。不拍到他们满意的照片，他们不会走的。”

“Robben，最近怎么样？”一个男人走近了我们。他大腹便便，梳着背头。我的眉头微皱，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我显然是对他没有好感，也不知为什么。“最近很好，您呢魏先生？”关牡林这次显然并不十分客气。

“我？我当然没有你那么好运。”他喝了口酒，“刚刚离开了阿莹，看起来你到达了新的高峰呀！”我再傻也能听出这话里的火药味。“哈哈，良禽择木而栖嘛，想必，魏先生更明白这个道理。”

关牡林跟那个魏先生碰了下杯子，又看了我一眼。我马上也跟他碰了下杯：“魏先生您好。”他低头笑了笑，又对关牡林说：“新女朋友？不错，比那个夏林，强多了。清纯可人。”说完他就走了，我留意到关牡林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阿林？怎么了？”我轻轻拍了拍他。“没事，我们去那边坐下。马上典礼就要开始了。”他立刻又恢复了常态。他拉我到观礼区坐下，一排排的椅子后都系了玫红色的气球，倒是显得气氛格外活泼。

“阿杭，如果那个人再跟你说话，不要理会。席章莹是他的人。”席章莹，是他的人？这话真的有点重了。我以为，席章莹已经手眼通天，却没想到，也是为人办事。那么恐怕，夏林……

我的手机在手包中震动了起来，打断了我的思绪。“喂？”“易杭，我有事要跟你说。”王文玥？她是我的大学室友，她怎么忽然这么急匆匆地找我？“文玥，我现在正在参加一个活动，我回去我们再……”“不，易杭，我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听到她急促的声音，我有非常强烈的不详预感。

“陆泽找了我，他想要你新的联系方式。但我没有给他，不过我估计，他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找到你……”我的脑子霎时间就像被爆破了。“易杭？易杭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听到了，文玥。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陆泽，就是我的前男友。那位电脑里有几十个女孩子私密视频的人。被他整整Pua了一年多的时间，我每每听到他的名字几乎条件反射地觉得心口痛。

挂了电话，我朝关牡林笑笑，其实身上已经开始有些钝痛。“阿杭，出什么事了吗？”“啊，没什么重要的事。”我挽着他的胳膊，继续这场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