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超然之感

洛廷烨就静静地看着豫章王，半晌后微微点头，“如果你愿意去江南的话，你之前怂恿洛璟策出逃的事情，一笔勾销如何？”

“……”豫章王心尖一颤，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他不可能知道的。

豫章王放缓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

可洛廷烨和等的敏锐，仅凭一个动作就知道了。

一瞬间他心里突然释然了，有一种超然之感。

豫章王也不是一点破绽也没有，他也会担心也会恐惧，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人有的时候会放大自己的敌人，心里就会产生忌惮和恐惧，可一旦正视敌人，就会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恐怕。

豫章王垂下的双手，不知不觉紧紧攥成拳头，刹那间的乱神竟然无法平息，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向来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然心跳变得正常。

洛廷烨移开视线，随意的看向四周的花草，如同再看众生。

“这么久以来，我对你有诸多怀疑，但是我从来没有亲口跟你说过，我知道你隐藏的很好，直到现在有些事我也不能肯定是你做的，可是在厉害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你是怎么发现的？”

洛廷烨微挑眉梢，“发现什么，发现你挑拨洛璟策对付我，发现你一直觊觎江山？或者是发现你私底下联络鲜卑吗？”

豫章王瞳孔猛的一收，全身的肌肉猛的绷紧。

洛廷烨心里也不轻松，全凭着一口气吊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但是却诡异的安静。

“华掌柜是你的人吧！”

豫章王紧绷的身体，突然跨了下来。

洛廷烨嘴角上扬，心情颇为不错，扭头对着风纪中道：“许久没有吃锅子了，中午让皇后准备准备，涮锅子吃。”

“嗻。”

豫章王：“……”

洛廷烨一高兴亲自剪了几朵花，无视花公公心疼的目光，将花枝递给风纪中，“拿去送给皇后，让她留着插花。”

“是。”

洛廷烨等了豫章王许久，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阴郁。

“萧厄是你的人吧！”

豫章王垂眸，虽然有些事说开了，但是不代表他要承认。

“臣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谁是萧厄？”

洛廷烨留下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咔嚓两剪子剪掉了多余的枝叶。

“就是当街要刺杀皇后的人，也是在宫门前差一点害死皇后和欢都得人，如今人已经被抓到了，他招供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豫章王打量着被他剪的光秃秃的花枝，眼里闪过几分嫌弃。

“陛下，我不知道萧厄是谁，至于他为什么诬陷我，我也是一头雾水，陛下总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的污蔑好人吧！”

“你算是好人吗？”洛廷烨反问。

豫章王：“……”

“起码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风纪中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忍不住轻咳，“陛下，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锅子，问陛下什么时候去吃。”

“稍后就去，你们先退下。”

“陛下？”

“退下。”

风纪中颤了颤，忙带着人离得远远的。

福林公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凉亭附近，见风纪中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对着他的脑袋打了一下。

“晃来晃去，不成体统，你就是这么照顾陛下的吗？”

风纪中脸瞬间垮了下来，却又在瞬间恢复如常，板着脸对着身后的人挥手，“你们退后。”

等宫人们退后了，风纪中才上前搀扶福林公公。

“干爹，您怎么来了？”

“路过，刚从皇后娘娘的宫里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你在这里了，那边是谁在和陛下谈话？”

“豫章王，陛下想让豫章王去江南，可是豫章王好像不愿意去，两人说了好半天的话了，我怕他们打起来。”

福林公公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放心吧，不会打起来了。”

风纪中不这么想，“豫章王私底下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

“陛下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多事情在陛下眼里或许早就不重要了。”

说到这里，福林公公瞥了风纪中一眼，“让你伺候陛下，我看你是越发的回去了，什么时候变得战战兢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陛下有多难伺候一样。”

风纪中挠了挠头，往常严肃的风总管，在福林公公面前就像是愣头青一样，“干爹，陛下倒是不难伺候，就是陛下这心思我有些看不透。”

看不透，自然害怕。

“啪！”福林公公一巴掌拍在风纪中的脸上，“你还想要看透陛下的心思，陛下的心思也是你能看的吗？”

风纪中捂着脸不敢回嘴。

福林公公趁机教训起他来。

两人的举动，正好落在了洛廷烨和豫章王的眼中。

“先帝在的时候，风纪中有福林公公带着看上去还不错，可现在没有了福林公公，他怎么差了这么多？”

“很差吗？”洛廷烨问。

豫章王点头，“很差，起码比不上吴勇。”

吴勇是自小伺候洛廷烨的太监，倘若还活着如今风纪中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可惜当年他死在了行宫。

洛廷烨表情柔和了许多，“难得你还记得他。”

“陛下应该也记得他，你可知道行宫之后他的尸体被埋在了哪里？”

洛廷烨蹙眉，这一点他倒是不知道，当年跟随他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至于尸体，想来是就近掩埋了，或许像死不见尸。

豫章王道：“是我让人给吴勇收的尸，我当然知道他葬在什么地方了，你如果想去拜祭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洛廷烨扭头看他，“条件呢？”

“我要怀州。”

“不行。”

洛廷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日后所有的皇亲不在给封地，也不能离开京城。”

豫章王着实怔了一下，“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知道，可是为了大晋的未来，朕不得不这么做。”

分封的亲王不去封地已经成为了本朝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