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安静地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白夜在这期间接了无数个电话,手术灯终于熄灭,沈暖暖像是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一开,沈暖暖就赶紧跑过去,抓住医生的手着急地问道,“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看着抓着自己的小丫头,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的模样,医生心里也生出了些怜惜之情,没有把劳累造成的怒火发在别人身上。
“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明后天就可以醒了。”
说完,医生拉开了沈暖暖的手,他忙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吃晚饭,已经很是疲惫。
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沈暖暖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对着医生远走的背影道了几声谢,然后视线便落在了推出来的行动病床上。
慕柏潮身上缠满了绷带,额头被纱布包着,脸上有好几处伤口,嘴唇因为失血过多几乎没有血色,皮肤是病态的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虚弱。
沈暖暖没有扑上去,她怕自己笨手笨脚一不小心碰到了慕柏潮的伤口,只是看向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白夜。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沈暖暖此刻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儿,在对白夜诉说她心里的苦闷。
慕柏潮和慕盛易很像,或者说刻意让他们很像,慕柏潮为了得到慕盛易的认可,拼命地让自己变成像慕盛易那样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慕柏潮做得非常的成功,他本就是慕盛易的儿子,体内流着慕盛易的血,学起来也不算太难。
在沈暖暖的心里,慕柏潮一直是一个和她父亲一样伟岸的男人。
甚至在以前的沈暖暖并不知道原来她那冷漠的父亲竟然会是那么爱她的时候,她都把慕柏潮对她的好想象成慕盛易对她的好,以兄长的爱代替父亲的爱。
她搬离慕家那三年,会打电话关心她,会每个月定期去看她的就只有慕柏潮。
就是因为有慕柏潮的存在,她才勉力支撑着留在津城。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强大的一个依靠也会在某一天倒塌,在病床上脆弱地像个孩子!
沉默了一会儿,白夜含着微微的叹息声音清冷地说道,“暖暖,你该长大了。”
“长大?”沈暖暖歪了歪头,眼神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是的,长大。”白夜强硬的声线能够直击人心。
十五岁,该是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年纪,该是书写自己校园童话的年纪,但是对于他们都不适合生活在童话里。
沈暖暖和白夜的家庭情况都非常的复杂,沈暖暖是有一个处处留情的母亲,白夜则是连他母亲是谁都不知道,而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他们因为童年一段相处的缘分,变成了现在这样亲近如家人的关系。
沈暖暖说,除了她的父母和哥哥,她就只有他。
可是,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她真心对他好。
他们虽然可以做个整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的N代,把所有的烦恼都拒之门外,但是他们都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他们要考量到自己父母的希望,他们也有自己的喜好和梦想,他们终究会慢慢长大,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白夜一直认为,慕家把沈暖暖保护得太好,不愁吃穿,不知人间险恶,沈暖暖的苦闷均来源于自身生活经历的坎坷,而那些都是在沈暖暖进慕家以前的事情。
“怎样才算是长大呢?”沈暖暖呆呆地问着,她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就算是重生之前,她也不过二十一岁,二十一岁的人算不算已经长大?
“长大意味着你明白你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努力学会去适应这个世界,尽力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保护自己珍惜的人。”白夜抓着沈暖暖的肩膀,低下头,正对着沈暖暖的眼睛,十分严肃地说道,“暖暖,你哥这件事或许并不是那么好处理。”
警方闪烁的态度让他愤怒,让人看不出伤口地揍了对方一顿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打了电话找了人也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只从某个人闪烁其词中知道此中必有蹊跷,短时间内不可能破案。
或者说,即使破了案,抓到的人也不过是替罪羔羊。
“什么?”沈暖暖有些不可置信。
“暖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和我一样坏甚至比我更坏的坏人。”
白夜用自己做例子,是希望沈暖暖能够清楚明白,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简单。
沈暖暖沉默,她一直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黑有白还有灰色地带,但是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她的身边。
“连你也不能处理吗?”沈暖暖追问道。
白夜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暖暖,我才十五岁,我能动用的白家的能量很小很小,我打过电话给我姑姑,她了解了情况之后说她不适合出面。”
每个圈子都有游戏规则,身在其中,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白沁彤不适合出面,这说明其中牵扯的关系不小,或者说,至少不值得白沁彤为了侄子的朋友的哥哥和对方交手。
适合不适合,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一种托辞,白家和慕家关系并不算好,白沁彤可不愿意为慕家的人去施压。
白夜愿意为了沈暖暖两肋插刀,但是沈暖暖到底不是白家的人,不能够让白家的长辈为她四方奔走。
“我家一直都是我爸和我哥撑着,我爸现在在国外无暇分身,我哥又躺着,我能怎么办?”沈暖暖现在六神无主。
“你爷爷不是吃素的,你去找他。”白夜给出了明路。
这是白夜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慕家的确家大业大,人脉也很广,但当家人一个在国外有重要的事,一个在病房里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做出指令,此时能调动巨大能量的就只有慕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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