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信与不信

第165章 信与不信

顾锦早已想好说辞，这会张嘴就来。

“这次的确是锦儿做错了，因着回来的路上，不经意见到街边有夜市，已然摆开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灯笼预备猜灯谜，便一时冲动的让车夫换了方向，没能及时回府。祖母要打要骂，锦儿一概认下，绝不反驳。”

卢氏神色淡然，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问：“你们未时三刻便出宫了罢？去了三个时辰？”

听着，张氏还是忍不住插嘴道：“用三个时辰去猜灯谜，只怕是整个京城的都让你猜了个遍罢。”

顾锦冷然扫了眼张氏，随即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还多了几分犹豫和忐忑。

“这个，也是有理由的，不知祖母可想听听？”

卢氏懒洋洋的道：“说罢，我倒要听听，这回又是什么理由。”

一边顾汉霖闻言，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头，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担心顾锦会出事吗？怎么转眼间，倒是像是怀疑她在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锦也看出来了，卢氏并不相信她是当真为着夜市灯谜，不过相不相信，跟她说不说无关。

她应了声是，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是多了几丝难过和担忧。

“祖母应当还记得，我今天出门前，除了带了个绿枝，还有母亲给我买的丫环连翘。许是那夜市上人太多，连翘又贪玩，经常不顾我和绿枝，兀自去逛，之后竟是找不见人了。原本我很早就想回府了，但因着弄丢了连翘，怕回来会挨母亲的骂，就开始四处找人。这一点，祖母大可问问车夫，他亦是帮着找了许久，却是始终没找见。”

卢氏听到这里，才皱了眉头：“丫环不见了？怎么会？”

“锦儿起初也不相信，就还在一处猜灯谜的地方等了许久，又四处找过，都不见人后，才相信人是当真不见了。”

顾锦说着，眼里还浮现出些许不忍：“连翘姐姐她平时人还是很好的，虽然不怎么在我身旁伺候，但听绿枝说，她们几个都很是勤快，将沁竹院打理得妥妥帖帖的。”

这便是在说，她派去的人伺候得不够尽心了。

没想到，这种时候，顾锦还有心思****一刀。

张氏暗暗捏紧了拳头，忍着没骂出口后，看了眼卢氏的神色，便自觉的先开了口：“这种事听来未免太过荒唐，一个小小丫环，就算迷了路，也该能找到热闹的地方，怎么会找不见人呢？”

顾锦立时问道：“哦？母亲这意思是说，我都是在编故事？且不说有没有必要，就说将那车夫叫来一问，不就都清楚了吗？”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带了丝嘲讽味道：“绿枝是我的丫环，母亲定会说她的话不可信，只愿，别等车夫实话实说之后，又说是我收买了，只为出去做些什么让您满意的事才好。”

“你——”张氏气结，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一旁顾汉霖这会就忍不住的开了口：“锦儿，好好同你母亲说话，她还什么都未说呢。”

是啊，什么都没说，再想说也会成为笑柄。

张氏手上握紧了些，暗自冷笑了声。

“好了，”卢氏撑着头道，“吵什么，既然要弄清楚，那便打发个人去问个明白吧。”

“是。”张氏正要叫人，就见卢氏已经率先叫了紫兰进来，让她叫上个婆子一起去找今日替顾锦赶车的车夫问话。

果然还是护着。

张氏眸底神色更冷，没有多说什么。

等了约莫一刻钟，紫兰就回来了，上前去轻声跟卢氏汇报了几句。

卢氏嗯了声，然后便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两人心平气和的，神色也都十分正常，由此可见，那车夫说的话，跟顾锦的差不多一致了。

张氏并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顾海泉的安排，这会见状，还真有点相信，的确如顾锦所说。

至于连翘的不见，却还是隐约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母亲，锦儿没必要说谎，在外耽搁得那么久，不是为猜灯谜，而是为了寻找一个区区丫环，可见心地善良。”顾汉霖感叹着道。

卢氏淡淡瞥他一眼，却并不接话。

只有她知道顾锦还有一层晋公子的身份，这趟忽然不见了三个时辰，又怎么只会是猜灯谜这么简单。

不过，顾汉霖的到来还是提醒了她，他的身体还未完全大好，而且，目前最主要还是要防着张氏，而非顾锦。

“着什么急，我也没说你女儿就是撒谎，只不过总要搞个清楚明白，”卢氏微微一抬手，“起来吧。”

顾锦道了声“谢祖母”，便从地上起身，站在了一边。

张氏知道事情已定，却还是有些不大甘心，忍不住的道：“名门闺秀，做出这等行为也是有失礼仪的，且说都不曾跟我说一声，白白让府里这么担心，还回来得这么晚。母亲，媳妇看，锦儿这性子还是要多磨一磨才好。”

“你不是请了教养嬷嬷回府吗？到时一并磨了就是，”卢氏淡淡道，“不过这般随意出去抛头露面，还去夜市那种混杂之地，重罚可免，轻责还是要的。张氏，你看要如何？”

见卢氏将做主权放到自己手上，张氏不由有些喜不自禁，正要说话，却是被一旁的夫君给打断了。

“锦儿年纪尚小，总是贪玩的，再加上又是年节，依我看，便罚着抄几遍书，面壁思过几天就差不多足够。”顾汉霖斟酌着道，“毕竟锦儿从小到大，还真从未看过夜市那般的热闹，会被吸引也在所难免。”

卢氏嗤笑一声：“你这做父亲的也好意思说，女儿该疼的时候不见你疼，这会倒是知道说话了。”

顾汉霖轻咳着：“这不是以前忙么？如今，却是不大方便带着出去了。”

说完，还叹了声，目光可惜而又怜爱的看向那边站着的顾锦。

他既起了心思要疼爱女儿，卢氏自是没理由不顺水推舟，当即也不管张氏脸色有些难看，就这样拍板了：“好了，那就这样吧，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睡下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呢！”

顾汉霖和张氏都是自觉起身告退，等到他们出去后，顾锦也正要出去，却是听得一声“站住”。

她果真站住了，转头去看卢氏。

卢氏眼神复杂的与她对视了片刻，等得外面没了人声，才开口问道：“你说得，当真是实话？”

顾锦听了不由一哂：“信与不信，都不过在祖母的一念之间。”说完，便利落掀了帘子出去，并不管身后卢氏是否还有话要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