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互相折磨

第179章 互相折磨

“人来了，何必还递帖子？”

景琰亦是气定神闲的看她，道：“你有客，我便不多打扰。”

凌霄在而已，他打扰过不止一两次了吧。

顾锦懒得理会，径自信步朝他走去，走近时便不由开口道：“看来下回要找人将墙垒高一些了，总要防得住贼才是好墙。”

“哦？那为何贼在眼前了，”景琰忽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往一边墙上一推，另一手则是出手如电，快她一步的点在她的穴位上，“晋公子也是不抓呢？”

顾锦被偷袭了个正着，一时愕然过后，便是淡然：“是我发了善心，竟想着放过这小贼。”

知道在她这，可一不可二。

景琰却也别无他法，对付她，只能这般了。

他微微靠近了些，看到她眼底隐隐的不耐和防备，低头轻叹了声，伸手解了她的穴道。

才解开，右肩便被毫不客气的拍了一掌，景琰略微退了两步，眸底一片深不见底。

“抱歉。”

莫名其妙。

顾锦微微蹙眉：“不就是拒了你的约吗？何必恼羞成怒，要交朋友，可不是你这样交的。”

景琰一动不动的站着，淡然看她，却并不解释。

这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好了，”顾锦拍了拍披风沾上的叶子，道，“留不留下来一起用晚饭随你，不过事先声明，今日不喝酒。”

说完，便径自抬了脚，往前院走去。

走了一半，脚步还是不由得一顿，听得人还是跟在了身后，便摇头一笑，心里则是切了声。

晚饭自是梅香亲手做得，菜品丰富，道道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就有种，不配一壶好酒有些可惜了。

不过，说好不喝酒，自然不能喝。

看着杨贵体贴的给景琰送来了十年陈酿，还点了小火炉在旁边温着，顾锦淡淡收回目光，只管自己夹菜。

只是在景琰不紧不慢的，一杯接一杯，筷子倒是少动之后，便还是忍不住的吐槽：“你把酒当饭吃？”

景琰目光幽深的看她一眼，便顺从的抬了筷子，吃了两口菜，然后又放下了。

“心情不好？”顾锦气倒是已经消了，被他偷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点穴这一事上她还真是奈何不了他，不过也是时候该想想针对这个的办法，免得以后也有人拿同一招来对付她。

落在景琰手里一点不可怕，落在别人手里，那就不用玩了。

“还好。”景琰低沉的应声，说完又是一杯酒，然后抬手去拿酒壶。

顾锦却是抢先一步夺过酒壶，漫不经心的道：“酒可以喝，不过需得慢慢品才好。”

说着，她便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喝得这么香，真是馋死她了！

“不是不喝？”景琰挑眉看她，嗓音低沉醇厚，还有着隐隐的笑意。

“看你好似很不痛快的样子，”顾锦轻哼一声，“便大发慈悲，陪你一起喝一杯。”

景琰不置可否，伸手过来接酒壶。

“等等，”顾锦被他丝毫无温度，冰冷一片的手指触得一颤，随后才往后一让，将酒壶放到了另一边，“你这般牛饮，不是可惜了我的好酒？你先缓缓，待会再喝也不急。”

景琰沉默片刻，便收回了手：“倒也没什么不痛快，只是，今日是我母亲的生辰罢了。”

“……”顾锦看了他一眼，“你们吵架了？”

“吵架？”景琰勾唇一笑，竟是有些自嘲的意味，“跟女人吵，不是自寻死路么？”

顾锦被他说得一顿，酒洒出了几滴，而后尽量淡定的喝完，找了手帕擦了擦桌面。

“那就是单方面的吵了，其实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话可说，以及越发看你不顺眼？觉得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倒不如不生……咳咳，只是开个玩笑。”

景琰定定看她一眼，脸上并无恼色，随即又是一笑：“你倒是挺了解。”

那就是说得没错了。

顾锦并不觉得自己猜对有什么得意，相反，倒是有些叹息。

有这样一个母亲，景琰少年时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长成这样，多半也有这个原因在。

至于他的父亲，他提的少，抑或基本没提过？她便也不好多问了。

家庭这个问题，真是永远都存在。

“我……母亲，她是个很温柔的人，”顾锦想着，便还是决定转移他的注意力，“与擅长习武的父亲算是南辕北辙，若说父亲是钢，那么她就是比水还要柔软的女人。有时候想起来，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样两个人是怎么做到在一起那么久，还从不吵架的。大概就是所谓的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绕？”

景琰深深看她一眼，道：“这还是头一回，听你提及家人。”

“是吗？”顾锦笑着叹了声，“大概是，我也是那偏执之人，总是对一些过往放不下。其实想想，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呢？我有父亲母亲，还有弟弟，但是，他们都在几年前，死于一场祸事之中。当时的我，懦弱无能，不及如今一丁半点，想救也救不了。之后，只能每夜每夜的做着噩梦，再多的苦，也无人再述说，咬碎了牙也只能自己咽下。”

“你别误会，”顾锦又倒了杯酒，面上神色淡淡，“我说这些，只是觉得，家人的问题，只要是活着就肯定能有解决的办法。除非那人当真天生冷血，无药可救，那便不要也罢。”

“只要活着……”景琰这回便成功从她手里抢过了酒壶，“只可惜，能解决问题之人，早已化骨成灰。”

所以留下来的人，便要互相折磨吗？

顾锦看着他，忽然一笑：“你会难过，便是还是有心的。”

闻言，景琰倒酒的动作微微一顿，再去看她时，却见她已然恢复常态，语气中那一抹悲凉荒芜，早已消失不见。

他有心，那么她，是不是已经无心了？

最终，说好不喝酒的人，还是醉了，只是这回，醉得很老实，一点坏事也没做。

景琰反倒有些可惜，将人送回厢房后，便又讨了点利息。

出得房门，对眼神复杂、欲言又止的梅香点了点头后，就没多说什么的离开。

或许，有个地方，他需得再去一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