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痴情人儿

第63章 痴情人儿

慕容馨月又闷哼一声，忍着头部针扎般的疼痛，一动不敢动。

她自认是个不娇气的人，可是面对这种像是灵魂被刺激到的疼痛，她依旧难以承受。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迷迷糊糊的，传入耳中，化作惊天响雷，轰得她头痛欲裂，恨不能有把火箭炮，轰了这群混蛋。哪有那么多话说！沉默是金不知道吗！

小白呜呜两声，传递来一股暖意。慕容馨月脑中一清，感激地谢过小白，见到它蔫蔫地趴着，十分过意不去。

她又赌了一把，无关圣母与否，而是赌皇上太后对皇室子嗣的重视。毕竟嘉靖帝膝下无有半点骨血，这对一个帝王来说，绝对是无法忽视的致命伤！她出手相救，就是立功。

唯一没料到的是，她又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孩子没救回来不说，还差点搭上自己，也连累了跟她休戚相关的小白。

叹息一声，慕容馨月缓缓睁开眼。入目一张熟悉的俊颜，她失神地直直盯着，喃喃自语。

“青云，哥哥。我又梦见你了？太好了。我好想你啊。青云哥哥你瘦了，是不是伺候皇上很辛苦？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我救醒了应贵人，皇上跟太后娘娘会记着我一点功劳，以后青云哥哥遇到难事，我就可以帮你说话了。”

她缓口气，语气低沉下来。“青云哥哥，那个孩子我没救回来，我好没用。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自己亲生的孩儿，我多希望能救回这个孩子，希望他能安稳健康地长大，像是我的……”

她苦涩一笑，眼角有泪水渗出，却眼都不眨地贪婪望着嘉靖帝那张俊美的面容。

“青云哥哥，我没有抱怨的意思。我自愿为你守身的，没有孩儿没关系，能守着青云哥哥就好。青云哥哥，你有空常来我梦里看看我呀，我想你。”

声音渐渐虚弱，她眯缝的眼皮一合，没了动静。

嘉靖帝紧抿着嘴，伸手试探她的鼻息，沉喝一声：“王川穹！”

王川穹蹿过来，试探鼻息，查看脉象，大吐一口气。

“皇上勿要忧心，小主只是累极昏睡，无碍的。”

“什么时候能醒来。”

嘉靖帝声音压抑，带着一股山雨欲来之意，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这，依微臣看来，小主精力耗费过度，需要好好休养一番。不过小主吉人天相，有神力护身，不至于像普通凡人一般休养几月之久；或许几天，或许半月，大约就会醒转。”

王川穹不敢怠慢，连蒙带猜地说出一段话来，是应对嘉靖帝，更是真心的祈愿。

“几天半月？！那人不是躺废了？你赶紧想法子，朕要她马上醒来！”

听了嘉靖帝强硬的要求，王川穹面色一苦，正待分辨求得宽限，太后慢悠悠地开口了。

“皇上你为难他做什么。人累了病了，就好好养养，省得落下什么病根。倒是这青云哥哥是怎么一回事？”

夏鹭鹦哥好奇地看过来，王川穹逃过一劫，也偷摸支楞着耳朵听着。只有袁喜福听穆连喜提起过大概，明白嘉靖帝跟慕容馨月耍的花腔，面上浮现点点笑意。

过在看到慕容馨月眼角不曾消散的泪痕，还有嘴角淡淡的笑意时，俩人忍不住对视一眼，眼中有着同样的叹息，分不清是悲是喜。

嘉靖帝见太后问起这等儿女私事，自觉有些抹不开脸，黑沉着脸训斥王川穹几句，叫他尽心照看慕容馨月，含糊跟太后说起朝中有事，大踏步地出去了。

太后没拦耳根稍有些红的儿子，喊住了穆连喜。

穆连喜看一眼前头大步疾行的嘉靖帝，见他身形微微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去了，便明白嘉靖帝这是允了他跟太后细说此事的意思。

穆连喜一张巧嘴如簧，很快将嘉靖帝跟慕容馨月之间的那点子纠葛绘声绘色地学了一遍。说到动情之处，他自己反倒抹起眼泪。

“小主实实在在是难得的情深义重，又忠贞不二的好女子！她为了不负君恩，慧剑斩情丝，坚决不肯跟太监身份的青云哥哥苟且；却也不肯负了这片真心，所以自愿来到这慈安宫，许愿终生伺候太后娘娘，谋得几分脸面，保得她的青云哥哥一世安稳荣华。”

穆连喜又抹把脸，看着呜咽一片的夏鹭鹦哥两个，哑着嗓子说：“小主快把自己为难死了，想出这样忠义两全的法子，困住她自己，却不明白，她的青云哥哥，跟皇上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奴才原先也不信，总觉着这后宫里头哪里会有这般痴情的人儿，怕不是故意做戏给皇上瞧吧？可奴才亲眼看着小主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看着太后娘娘吃饭香睡觉甜，看着应贵人从阎王爷手里头捡回一条命来，再看看小主如今这凄惨模样，奴才心里，奴才心里……”

穆连喜说不下去，拿袖子抹着脸。

夏鹭鹦哥俩人抱头痛哭，泣不成声，连宫女的训则全都顾不上了。

王川穹连连叹息，不住摇着头，边听边翻检着药箱，来来回回的，就盼着能灵机一动，配出一副灵丹妙药来，立时将慕容馨月给救醒。

太后怔然发呆，瞧着床上苍白瘦弱的慕容馨月，半晌没做声。

袁喜福瞧着不好，忙抹把眼泪，上前轻轻推着太后肩头。

“娘娘，娘娘？”

太后恍然回神，眼神恍惚地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渐渐也流下泪来。

“喜福啊，我怎么听着，这心里头难受得慌啊。”

袁喜福掏出雪白的帕子轻轻给她擦着泪，完全顾不上自己，笑中带泪地说：“您这是想起自己了。小主跟您一样，是性情中人，是痴情人。您心软，这是心疼小主受苦呢。”

太后怔然片刻，眼神透过慕容馨月，似是看到了远久的岁月。

夏鹭强行收了呜咽，顾不得要咬着门牙之事，倒了杯水奉给太后。

“娘娘，您别难受。小主这苦啊不白受。她肯受这样的苦楚，您跟皇上才会更加明白她是怎么样难得的人儿，以后叫她有享不尽的福不就好了？”

太后收回眼神，瞧着她通红的眼睛跟鼻头，还有面上的强笑，接过杯子，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