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经办首案

第96章 经办首案

血珠滴下，他反射性地抬手一抹，掌中鲜红入目，马上化作那张饱满艳红的小嘴儿。王忠琪见鬼似的握紧拳头，抬头慌张地四望，对上一张冰冷的俊颜，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爷……”声音颤抖着，人也慢慢跪了下去。

嘉靖帝冷冷俯视得力手下，双拳在背后捏紧又松开。

不怪王忠琪。实在是穿上官袍的小女人太勾人，就连看惯后宫美人的他都愣神好久，更别提光棍一条的蠢笨手下了。

“滚！”

沉怒低喝一声，王忠琪如获大赦，利索地滚地抱团，往外滚去。

“把不该记的忘掉！否则这脑袋也不必留了。”

清冷的声音带着隐怒，听入地上乖乖翻滚的某蠢笨耳朵里，如同惊雷，砰地一声磕到桌角，闷哼一声，快马加鞭地滚走。

嘉靖帝犹自不悦，紧抿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移步过去角落里，负手默听慕容馨月升堂问案。

杨宝善警觉回头，对上他清冷的眼，顿时吓得蹦离身前的慕容馨月两步远，刚给她脸上抹过灰的右手开始发凉。

慕容馨月询问地望他一眼，杨宝善忙摇摇头示意无事，笑容却十分勉强。

慕容馨月顾不上他，早扫见大堂外头挨挨挤挤赶来看热闹的百姓，忙回头一抱拳，拱拱手左右致歉。

“本县刚到官衙，尚未安顿，匆匆换上官服赶来，劳动大家久候，海涵，海涵。闲话不多说，击鼓者何人啊？带上来问话。”

衙役发一声喊，手中水火棍点地，声势确实壮大几分，哪怕慕容馨月心里有所准备，也有些吃惊。不过效果确实十分好，满堂上下全都肃穆起来，就连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也都安静地竖起耳朵倾听，再无半点喧哗。

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被带上来，往堂上一站，弯腰作揖：“学生王明升见过父母大人。”

“王明升！你怎么又来了！你家那点婆婆妈妈的事情，昨日不是才叫你回去，请里正或者族中耆老帮忙调理开解，怎的又闹到衙门上来？还闹起击鼓喊冤这一套，叫县令大人瞧见，还以为咱们山阴多出刁民呢！不知所谓！”

朱显一见来告状的是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先教训了一顿，才又转头对着慕容馨月解释。

“大人，这王家之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之前已经调解处理过几次，实在不值当如此劳师动众。不过念在这王明升确实有几分才学，是咱们山阴小有名气的才子，便饶过他滋扰之过吧？”

慕容馨月沉静听着，未置可否。那王明升已经一梗脖子叫起冤屈来。

“县丞大人冤枉啊！若里正能解决我家纠纷，学生怎敢劳动大人们！实在是家中闹得厉害，家不成家。学生莫说读书上进，便连安稳度日都已成奢求，自挂东南枝的念头都生出几回，如何不是冤屈？大人救救学生吧！”

“无理取闹！来人，将这哗众取宠之人轰出大堂！再敢胡闹，剥了头巾，打板子！”

朱县丞声色俱厉，自觉在新来的县令大人面前丢了面子，语气比之平日更加重了三分，转头还要赔笑对慕容馨月解释。

“大人，您初来不知道，这王家之事，实在是一团乱麻。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非是我等推诿，实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理不清啊。”

慕容馨月嘴角噙着一丝淡笑，缓缓点头。

“家务纠纷？闹到大堂上，想必着实令这位王秀才苦恼万分啊。人才难得，又皆是本官治下子民，本官便试着帮你出出主意如何？”

慕容馨月态度十分平和，只当是调解手下小秘书们各种小纠纷，没有半点不耐烦。法庭还有民事诉讼呢，她现在身为一县父母官，不为民做主，还真回家卖红薯去？

咦？现在有没有红薯呢？这个很有些奇怪的时空，应该会给她惊喜的吧？

“多谢父母大人。”王明升得到她肯定的话，满心愁苦有了倾吐之处，便不顾家丑，滔滔不绝地叙述起来。

王家本是普通农家，为供王明升读书赶考，也是耗尽家底，外债都借了好些。好在王明升争气，顺利考取了秀才，王家终于熬出头，免除了好些赋税不说，凭借着王明升的廪生俸禄，还清欠债，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去年年底，还将早早定亲的媳妇娶进了家门。

王明升的亲事是他母亲早年亲自求来的，与外家还连带有亲。那家祖上给大户人家公子做过伴读，很是风光过一阵子；后来犯事落魄了，搬来乡下定居，也与旁人家不同，不但识文断字，眼光见识也都非同一般。能娶到他们家的姑娘，这在当地那是不得了的美事！

儿子出息，儿媳出色，王家日子本也是和和美美，一帆风顺的。可自打闹了蝗灾，矛盾便激发出来，并日益尖锐。

起因便是儿子岳家受灾严重，家中无米下锅，儿媳斗胆跟婆婆开口借粮。头两次，婆婆也勉强借了，儿媳跟其娘家千恩万谢，颂扬的口风便传出去。

这本应是一段婆媳相得，施者善心，受者感恩的一段佳话，可是备不住灾年难熬，王家亲戚也多，开了这个借粮的口子，余下许多亲戚便都奔上门来求助。

这一来王家便受不住了，也没有这么多的余粮可借，可全都是亲戚，得罪谁都不合适。王家爹娘无法，只好狠狠心谁也不借了，招来大把骂名，心里窝着火气，对儿媳颇有怨言。

屋漏偏逢连夜雨，儿媳爹娘听说女儿在婆家受气，一上火病倒了，哪里还吃得下饭？忙将剩下的一点点粮食，还又添上仅有的少许银钱，叫懂事的小儿子送来，带话说灾年粮食贵比金子，自家闺女不懂事，叫亲家难做了，请多包涵云云。

王家也不是刻薄的，当即觉得打脸，忙叫王明升原样把东西并妻弟连夜送回去，又肉痛地添上两斤小米。王明升好说歹说，岳家就是不肯收，闹了个灰头土脸又带回家来，独自个儿生起闷气。

柳岳大人经办首案，还有青云哥哥加持，亲们不表示表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