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奚落

第109章 奚落

柳桂被小姐关怀，心里暖融融的。

“奴婢见天儿伺候小姐，学那些字儿干嘛。小姐不耐烦做针线，奴婢给小姐做一辈子针线。”

王青黛听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愣，扯出一抹干干的笑意，挥挥手赶她下去。

“别总提一辈子的话。你要是再这样熬下去，不到三十就会熬成个半瞎子了。”

柳桂抿嘴一笑，出去端熬好的鸡肉粥。

“小姐，你昨天晚上就没吃饭，饿坏了吧？快趁热吃一点。要是老爷知道奴婢没把小姐伺候好，一定会骂奴婢的。”

王青黛闻着香喷喷的粥，还真饿了，一撩衣袍，潇洒地坐下吃饭。

晨光大亮，柳桂看着一身银白男装更显妩媚的小姐，欢喜得不住口地夸。

“小姐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就跟小姐做的那首诗里说的，淡妆浓抹总相宜，奴婢这回没说错吧？”

王青黛笑看她一眼，放下手里的银勺，优雅地拿丝帕擦擦嘴角，又喝下半杯花露，拿手挡在嘴前呵口气，满意地闻到满口芝兰香气，抓起檀香扇在手，负手出门。

正房已经开了门，张宝明亲自带着小宫女碧桃，里里外外地忙活着。

王青黛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就将目光在张宝明清秀的脸上多转悠了两圈，不由自主地就将他也归为服侍太后的柳岳之流。

张宝明是袁喜福一手带出来的，功夫与杨宝善不相上下，在王青黛还未露头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她的靠近。

抬头一看，入目的是一身男装扮相的王青黛，可是那胸前的弧度，纤细的腰肢，还有走路时不自觉扭腰摆胯的动作，不用看那张上了脂粉的脸，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是个西贝货。

张宝明马上联想到慕容小主那自然洒脱的姿态，嘴角不屑地往下一撇，很快收拾好表情，绽放一脸灿烂的笑容过去问安。

“王小姐早。老夫人刚起，正在梳洗，您请进。”

王青黛见他走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中难掩嫌恶。

“不了，那你们先忙，我等会再来。”转身逃也似的跑掉。

张宝明将她神情举止全部看在眼里，眼神一厉，冷冷盯着她的背影，手紧握成拳。

什么东西！敢瞧不起他！

王青黛很快又跑回来，离他老远站定，像是怕被他身上的气味熏到似的，拧着眉头不耐烦地问：“皇上在哪？”

张宝明脸上笑容全部收敛，念及太后对她的宠爱，勉强克制着怒火回答：“皇上当然在皇宫中。王姑娘莫不是中邪了，大白天地问出这样没来由的话。咱们这可是山阴县，有事情您只管找县令大人做主，想告御状啊，那可是山高水长了。”

王青黛听着他不客气的话，登时就气到了。她可是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头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

“你胡说什么！皇……”

“住口！”张宝明见这样都点不醒她，心中恼怒，却也有些痛快，借着机会光明正大地责骂她。

“祸从口出，王小姐请慎言。您怕是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在发癔症吧？听说您医术不错，还是赶紧回去给自己开个方子好好调理调理，实在不行，就请王老爷子给您瞧瞧。您可千万别口不择言，拖累了我们老夫人跟爷还有公子，不然，别怪张某不留情面！”

张宝明疾言厉色，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一现即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你，你……”

王青黛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受到这样对待，气结语塞，颤抖着手指，眼眶渐渐发红，更添楚楚之姿。

张宝明眼露不屑，不瞧她那副不男不女的打扮，转身回房。

“王小姐还是回去换身衣裳吧，好好的大家小姐，穿得不伦不类的，是要学戏子唱戏卖笑？听张某一句劝，姑娘家还是要端庄一点，不要丢了王老爷子的脸面。若是被咱们老夫人瞧见了，可就不是这样简单劝说两句了事的。您可得记着我的好儿。”

王青黛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骂得她狗血淋头的，还要她感激他？欺人太甚！

王青黛气上心头，大踏步往正房去，本想先见皇上苦劝他一番，如今也改了主意。

“王小姐，没有老夫人的传唤，您不能乱闯。”春桃端着一盆洗脸水出来，迎头碰见气冲冲的王青黛，吃了一吓，忙尽职尽责地劝阻。

“让开！”王青黛自恃太后待她亲厚，又正在气头上，以为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联合起来给她添堵，哪里还肯跟他们啰嗦。

张宝明自内室出来，脸上一片平静。“王姑娘，这是打算行刺？”

王青黛恼羞成怒，不小心爆了粗口。“你放屁！”

接下来的斥责却在看见张宝明退开后现身的太后时，戛然而止。而太后脸上那吃惊到不悦的脸色，瞬间叫她如同当头一桶冰水倒下，从头顶冷到了心里。

“太后娘娘，我只是一时气急了，这狗奴才实在欺人太甚，他……”

“好了。”太后不悦地瞥她一眼，本就因为昨天嘉靖帝对她的揭穿之言心头郁郁，不复往日里的十分喜爱，没想到一觉醒来，却见到她更加不堪的一面。

被春莺秋雁糊弄经年的太后，此刻最为痛恨的就是表里不一的女子，显然，气急之下，小露一点本性的王青黛中了枪。

“身为闺中女子，不修口德，衣着不整，不知所谓！我看王川穹就是太惯着你了。这家中没有慈母教导，礼仪方面就是有所欠缺。我听说早年间曾经有几家媒人向你父提亲，结果王川穹问过你的意思之后，就打消了娶继室的念头。”

“本来我还没当回事，只以为是那些结亲不成的人，心怀不满造的谣，毕竟你当初那般幼小，如何能左右了王川穹一个大男人的意思。如今想来，你自幼便有主见，来见我的时候，也总是抢着接话，虽然嘴甜逗得大家开心，可是却也抢了我跟其他几家孩子亲近的机会。”

太后越说语气越冷，瞧着她煞白的小脸，哂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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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