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卧薪尝胆的柳桂
而远处的王青黛,却似乎闻见什么恶心难闻的气息,捂住口鼻干呕两声,迅速跑离,三转两转不见了身影。
王川穹一直注意着女儿的动静,见她如此诡异的行迹,叹息一声,老眼中满是迷茫。
这,还是他那个乖巧懂事又爱娇的女儿吗?
正出神,一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递到他面前。
“王御医,连日辛苦,****与病患打交道,最易过上疫病。我也没什么能尽心的,给您盛一碗汤药吧。”
王川穹怔怔回神,眼角有些湿润,仿佛见到小女儿小心翼翼地给他端来药碗,一口口吹凉了喂进他嘴里,还乖巧地劝他:“爹爹不痛,喝了药就全好了。娘虽然不在了,黛儿会代替娘亲照顾爹爹的。”
慕容馨月疑惑地看他。这老爷子别真是病了吧?那可是件麻烦事。
她将药碗放到嘴边,赶紧吹了几口气,温和地劝他。
“您身上不舒服是吗?喝了这药,就全好了。”
王川穹猛地一闭眼,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流出。
他抢过滚烫的药碗,不管不顾地大口咕咚咕咚灌下去,把空碗往慕容馨月手里一塞,调头就走!
他要去问问王青黛,到底把他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还他乖巧可人的女儿!
柳桂沉默地跟上去,将一件薄披风给他搭在肩头。
王川穹转头看看她依旧年轻的脸,眼神又是一怔,叹息一声,停下脚步:“是你啊。”
柳桂默默地冲他福下身,声音十分温柔。
“老爷连日忙碌奔波,还是多休息吧。有柳大人帮忙想方子治病,您也可以松口气了。”
王川穹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眼神有些飘忽,想起了那些遥远而美好的往事。
“阿桂,你可怨我?”
柳桂身子一震,大胆地抬头看他一眼。
“您对夫人情深义重,柳桂感佩还来不及呢,何来的怨?倒是柳桂对不住老爷跟夫人,没把小姐照顾好。”
柳桂难过地低下头,恭顺地请罪。
王川穹听她提起性情大变的女儿,心头一恸,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伸出双手缓缓扶起她来。
“不怪你。是我做个当爹的没把她教好。你尽心尽意地照顾她十几年,是我们父女俩对不住你。”
柳桂笑着摇头,目光缓缓在他显出细细纹路的脸上逡巡。
若是当初那个孩子还在,现在也有十岁了吧?长得一定跟他十分相像,也一定会好好学医,济世救人吧?
柳桂笑容有些发苦,轻轻挣脱他的搀扶。
“老爷,小姐如今本事很大,不需要柳桂这个没用的在身边碍手碍脚了,我能回去伺候您嘛?”
王川穹手里一空,忍不住追上去抓住她丰腴的肩头,低低地道:“回来吧。不回来你能去哪呢?这十几年,苦了你了。下半辈子,我会好好补偿你。青黛也大了,马上要入宫做贵人,也不需要我这个当爹的护着了。剩下咱们俩,相依为命吧。”
柳桂身子一震,终于忍不住低低喊了声老爷,泪水潺潺而下。
“可怜我的孩儿啊。”
王川穹身子一僵,缓缓将她揽入怀中。
“我会再还你一个孩儿。我何尝不心痛。阿桂,你等着,我会把你身体调理好,咱们会有孩儿的。”
柳桂希冀地抬头看他。
“真的吗?小姐说,那绝子汤十分难解……”
王川穹痛苦地闭上眼,将她的头按入自己怀抱。
“会有法子的,会有法子的。这要命的疫病都能解,我可怜的阿桂生平一件坏事都不做,不该受这般苦。天可怜见,会保佑阿桂的。”
柳桂猛地挣脱他的怀抱,双眼瞪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他。
“阿桂?”
王川穹以为她忆起痛失的胎儿,心头恨意难消,迷了心窍,赶紧喊她一声,小心翼翼地揉按她手臂的穴道。
柳桂猛地抓住他的手,兴奋低喊:“我,我也去求求柳大人!他能想出解除疫病的方子,一定能帮我的!老爷你说是吧?他得了神明赏赐,分给我一点点,我就可以再怀上孩儿了,对吧?”
王川穹被她连声问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馨月确实身怀异宝,可是,她是在皇上和太后跟前都挂了号的人,如何能随意向她求索?
而且,自家不争气的闺女还争着抢着要进宫,摆明了要跟人家争宠,他怎么好跟人家张这个嘴。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真的亏欠至深,那碗绝子汤,更是梗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令他日夜难安。
那落下的可是他的至亲骨肉!一个快成型的男婴!
他老王家,本来也有机会传承香火的!
“老爷,我去求柳大人。他人那么好,大慈大悲,爱民如子,对老爷您敬重有加,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去求他!”
柳桂越说越是激动,推开王川穹的手就要往人群里头冲!
王川穹一把拉住她往回走。
“现在人多口杂的,不好说这些私密之事。等她忙完这些,晚上我亲自带你去求她。”
柳桂生出无穷希望,强行按下满心急切,柔顺地跟在他身后,欢喜地被他拉回去了。
熬了这么些年,那个任性狠毒的小姑娘终于要从这个家中滚出去了!
而且还是进后宫,那个一年难得出来一次的地方!
好啊!实在是好!
她再也不用受王青黛的欺负,可以光明正大地找回她的男人,以后还会有她的孩子!
王青黛,再也无法干涉她的生活!
柳桂满怀激动,做小伏低隐忍十六年,终于熬出头,心底梗着的那口怨气吐了出来,忍不住就有些得意。
她赶紧压制那股想要飞扬的情绪,不住提醒自己,还不到时候。
王青黛进了宫,想见王川穹还是很容易的。得再想个办法,叫她忙得顾不上找家里的麻烦。
太后似乎对她不很满意?这倒是可以琢磨一下。
王川穹拉着柔顺婉媚的柳桂回了自己院子,关上门,就是一场旷别多年的云雨,梅开二度,自然有说不完的风情,一时间连十分不妥的王青黛都抛在脑后,自然也就误了晚上找慕容馨月求医问诊的时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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