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中

第2章 镜中

孟婆只觉得两耳风声嗖嗖，但不一会儿双脚便已落实。她稳住身形，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她伸出双手，握拳再向上展开，两团鬼火便在她手心燃起。借着这鬼火之光，她迅速的看了看四周。

周围全是一丝一缕的紫气，缠绕在一起，就连她的身上，也沾了不少，她收起一只手的鬼火，试图将那紫气推散开，但那紫气却越发聚拢来。不知这紫气为何物，她不敢贸然再动，却听到陆祾惊惧的叫声，“婆婆救我，赵清永救我。”原来那黑衣鬼差名赵清永。

未听得赵清永的声音，只听得孟婆叫道“别乱动，我这就过来。”

说归说，孟婆也只能一点一点的试着移动。原来那紫气，你越是快它就越靠近，越是慢它反而顺着就滑了过去。就这样一点一点挪动，足足费了一个时辰才挪到陆祾所在的地方。低头一看，陆祾躺在地上，身上被紫线裹得无法动弹。原来落地的时候陆祾惊惧下胡乱舞动，那紫气缠得越来越紧，到后来就化成了紫线，牢牢绑住了她，她才倒在了地上。

孟婆思道，不想办法对付这紫气，只怕他们会困在这里，回不去了。

她将鬼火靠近这紫气，紫气却纹丝不动，看样子鬼火没用。

她又伸出食指，指向紫气，口中念咒，只听轰的一声，空中小范围的爆裂开来，再一看，紫气并未爆散，恰恰聚拢在了刚刚爆裂的地方。

有了！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然后缓缓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貌不惊人的石头，轻轻一弹。石头飞到前面几乎是看不见的地方了。她念起咒语，风陡然就刮了起来，朝向那石头的方向刮去。紫气却自追着那风而去，全都缠在了那石头之上，一层又一层。陆祾只觉身上一轻，紫线也松了开来，冲着那狂风而去。

不一会儿功夫，风停了，孟婆重新燃起鬼火，又从袖子中掏出几株草，在地上放好，然后将手心中鬼火吹向那草。鬼火连着那草烧了起来，火势陡然大了起来，将一大片的地方都照亮了。

周围的紫气已经不见了，再看那块石头，已经被缠绕得大了自身好几倍。

“那是什么石头？”陆祾刚摆脱紫气的束缚，正坐在地上活动筋骨，看到那石头，问道。

“那是暴风石，这暴风石十分稀有，这还是转轮王偶然得到，给我的。虽然这石头表面上看起来貌不惊人，但石头的里面，无时无刻不在刮着飓风。念咒也只是将里面的一部分风放出来而已。”孟婆说着，试着把这个缠绕了层层紫气的石头收进一个瓶中，石头乖乖入了瓶，竟然无半点阻力。孟婆松了口气。

陆祾说道“难怪那些紫气粘上去就不下来了。原来还在赶着那风去呢。哎呀，赵清永呢？”

两人沿着周边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赵清永，原来他恰好摔在一块大石头上，晕过去了。

好不容易把赵清永弄醒，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孟婆，却是一惊，“你是何人？”

陆祾笑道，“这是婆婆啊，孟婆神，跟我们一起进来的，你忘记啦？”

赵清永嗫嚅道，“啊，原来是孟婆神啊。”平日里孟婆一直身着黑袍，黑纱掩面，赵清永又是宋帝王座下鬼差，很少去转轮王殿，所以还从未见过孟婆的面目。原来，是如此年轻貌美的神，白皙如雪的皮肤、弯月娥眉、清亮眼眸。“你总是叫着婆婆、婆婆的，我还以为真的如婆婆般面容呢。”

陆祾又笑，“我叫她婆婆是因为她是孟婆神嘛，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如此认真。”陆祾见孟婆的次数多，因她最喜欢去酉区忘台看人间各景。虽然酉区忘台并不是想上去就能上去的，但她毕竟是平等王的女儿，有时候孟婆磨不过她，也就准她远远的看看。但即使是远远看看她也觉得非常惊讶了，那么亮的地方，有绿树、绿草、鲜花，还有穿各色衣服的人们。有时看完了，她也就在孟婆屋里和孟婆聊天，玩孟婆种植的各种神草。“对了，婆婆，你不是说过你有一个名字的吗？是叫什么来着，严馥繁，挺好听的名字。”

“是吗？”孟婆微微一笑，这个名字是她偶尔听转轮王提起的，也没有人叫过，几乎忘记了，说起为何要遮住面容，起初是因为各殿鬼差们、鬼仙等见到她的面容都非常吃惊，问东问西，新来的后来的鬼魂们也对她诸有不信，后来她干脆穿上大大的黑袍，除了转轮王等比较近的之外，其他的都没见过她的面目。只认得她袍上一个发亮的玉珠，上书一个字“忘”。只要是看到这个珠子，便知道是孟婆神了。

“先不说这些了，想想看看怎么离开这里吧。”孟婆起身。点起手中的鬼火，四下查看。陆祾和赵清永也自分头燃起鬼火探查。

原来这周围都是岩壁，费了半个时辰三人细细沿着岩壁摸去，终于陆祾叫道，“有了！”

余下二人忙会合过去，原来在岩壁上有一个裂缝，虽然不大，但足够侧身而过。

“走。”孟婆说道，领头侧身过去，陆祾和赵清永跟着也过来了。

狭长的裂缝，一点一点的走，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到了裂缝的尽头。

孟婆往前一迈，总算出来了！

待得她看清楚，不禁惊呼出声。

眼前是一片混沌，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纵是她能飞行，也只觉心里一阵发冷。

陆祾和赵清永也迈过来，倒吸了口凉气。他们就这样站在混沌的边缘，面面相觑。

愣了一会儿，陆祾发话了，“不如我们还是从裂缝回去吧。”

正说完，忽然有巨大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陆祾吓得闭上了嘴。

巨大的尖利声音传来，像是有两个发声的物体，夹杂着翅膀鼓风的声音，越来越近，三人紧张得一语不发。

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两只大鸟从混沌中飞出，在离他们不远处相互争斗。那两只大鸟，蛇颈尖喙，尾翼绚烂，一鸟为双尾，一鸟为三尾。径自正打得不可开交。混沌之气汹涌摇动，风涌壁动。三人抓住岩壁，生怕掉入这混沌之中。

那争斗越来越烈，有一鸟的尾翼啪的甩到孟婆他们所在的岩壁上，尾翼带着狂风，哗的就把孟婆扫下了岩壁。

陆祾和赵清永惊呼。

孟婆急忙念飞行诀，但那尾翼着实力大，下坠之势太重，无法卸力上升，只得任自己往下落。

一直落啊落啊，仿佛没有尽头。难道当真就如此消失于混沌之中，再无严馥繁？孟婆神，说到底，并不是为她所专有，若是没有她，地府自当能够找到合适的鬼神来代替她。只有严馥繁这个名字才是她所独有的，她怎么能把这名字给忘了？

罢了罢了，记得又怎么样？徒增伤感罢了。她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