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欲壑难填

第110章 欲壑难填

还有脸来指责萧苏琪？也不想想她前世是怎么暗通她表哥的？都是一丘之貉而已！

女人，看着外表都一副婉转美好的样子，私底下谁不是欲壑难填？

萧苏琪带走长平一起离开，不仅要护送长平回家，也要亲自跟琴姨道歉。

自己当初真不应该奢望楚东离的先生，也能好好栽培周长平。

也是，楚东离学识好，前景已然可见，穆清枫自然看重，可长平才几岁？今年七岁刚刚启蒙，他如何能看重一个才启蒙的孩子？

自然不可能亲自教导，再加上穆玲玲内心里对楚东离有想法，长平又力挺自己，怎么也无法安静好好读书的。

“对不起，琴姨，我今天有些自私自利了。

看着穆玲玲带着李思思欺负上门，我只想到今天的机会难得，正好可以逼迫楚东离跟我合离，或者休妻都行。

我将穆玲玲骂的没脸没皮的，估计她爹娘家人会气疯了！我这么逼迫楚东离的同时，怕也对长平没有一点点好处。

长平这孩子是受我连累了，怕是无法再在穆家族学继续上学了，真的很对不起，琴姨！”

萧苏琪拉着长平一起回到小里村的这个院子之后，萧苏琪将前因后果都说的清清楚楚，最后连自己的那一点点算计也袒露了出来。

“姨娘，不怪苏琪姐，我在穆家族学，一直都被人欺负，尤其是穆先生的女儿，更是经常骚扰我读书上课，连族学的夫子看我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姨娘，我不想再在穆家族学读书了，要不然就在我们这个村的唐家私塾读书吧？唐先生一看就是个好人，姨娘？”

萧苏琪拉着周长平一起回来的途中，两人也商量过，最好的读书地方，还在小里村最好。

再回松山坳给人吃回头草的膈应，相信那位被辞了的先生，心里终究有结的。

加上萧苏琪考虑到琴姨即将嫁给方冲，而方冲如今在香辣馆是明面上的东家，忙的很，哪有时间天天回松山坳？

再说自己跟琴姨几个人在小里村的名声还是挺好的，村长，涂县吏跟自己方冲都有了交情。

那位孤身一个人的唐寅先生，虽然还年轻，才二十四岁，但冲着人家是个年轻的秀才，此人也应该是本事的，不然小里村村长考到老，不还是一个老童生么？

那位秀才有些可惜，三年前才考中秀才，他爹死了！好不容易捱到出孝，明年就可以考乡试了，结果他娘今年开春也死了。

到明年乡试的时候，他只能守孝错过，因为家中没了爹娘支持，两位兄长早已迫不及待的分了家。

被分家的唐寅先生，因为之前花费多，两个兄长只给了他三间老房子，家里的田地全部没有给他一分。

不得已的他只能请村长帮忙，在家里的篱笆院子办起来私塾。不然他连自己吃喝都成问题。

萧苏琪对小里村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开的辣妹子大排档吃的人那么多，雇佣也是村里的女人，村里的什么情况，萧苏琪不知道？

琴姨呆愣愣的，好好消化了这一段之后，不得不叹口气，难怪今天临晚楚东离坚持要带走长平，还借口给他补课？

原来是长平在族学被人欺负成这样？连书都不能好好读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算了，不怪你，哼，这些名人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看着楚东离有希望出仕，自然做出看重他的样子。

长平才七岁又是刚刚启蒙的，加上有人故意不想让长平好好读书，这个族学不去就不去。

小里村这个唐寅，确实是不错的人选，既然这样，长平，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唐先生，看看他愿不愿意收你？”

琴姨听了长平跟苏琪两人说的，加上上一次长平就被欺负了回来，早就对穆家族学有了膈应，既然如此，就不能将长平放在那边。

很多人听着名声大的很，可实际上能有几个名符其实的？说起来是教书育人的族学，结果那些人整天欺负自家的长平却没人管？

“琴姨，我也跟你一起看看吧？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请人到家里来给长平授课，我们现在又不是没有那个能力？青田县需要资金的秀才们，应该不少的吧？”

琴姨呆愣愣的看着一脸财大气粗的苏琪，忍不住被气笑了。

“难怪楚东离爹娘说你败家！你就不能收敛一点点？非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你钱多？”

“嗯，我就是人傻钱多！没办法，羡慕不来的！”

萧苏琪一脸得意的笑笑，有钱才好办事啊！

没钱的话，琴姨再是心疼长平，也没有能力供他读书，如今还能挑选私塾先生。

没钱的话，自己也没有一点点底气，敢这么跟楚家对仗，也敢面对萧家随时可能甩过来的黑手？

来啊，等着萧家跟楚家闹掰了，然后萧家卖了自己，正好自己找托买了自己，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最多在苏达需要钱的时候，私底下暗暗支持一点，保证他不耽搁读书就成。

听到苏琪这么一脸恬不知耻的自得样子，琴姨跟长平两人都不得不笑了起来，原本沉闷的气氛，忽然间好多了。

也是，家里不比从前，不仅仅有了钱，在小里村还有了好名声，还怕不能好好栽培长平么？

三人一起到了唐寅家门口，唐寅的这个家，正是他唐家的老宅，是当年他爷爷奶奶住的。

篱笆墙的院子里面，是三间土墙的正房，边上还有一间土墙的厨房，院子半亩地的样子，很空旷。

“咳咳咳，咳咳咳！”

唐寅来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子，脸色有些发白。并非是如玉的润白，而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唐先生，你最近身体不佳？是不是受凉了？”

萧苏琪一进唐寅家的三间正房，就忍不住有种阴冷的感觉，难怪唐寅生病咳嗽了！

“咳咳咳，夜里没注意，确实是着凉了！不知道几位上门，有何贵干？家中贫寒，在下只能以水代茶招待几位了？”

“不忙，唐先生，我们上门，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招收长平做学生？”琴姨一看唐寅家的情况，心里也忍不住的发酸。

这个家比起自己在松山坳家，贫穷多了啊！

他爹娘刚刚去世，他的两个哥哥不仅不肯继续供他读书，还连他爹娘留下的田地房子都瓜分干净了，就留了爷爷奶奶的老房子给他一个人住。

这三间老房子闻着味道都不好，也不知道唐寅打算在哪教导孩子？真是叫人不放心。

“愿意的，不过听说长平在穆家族学上课的，怎么转到这边来了？咳咳咳！在下还望几位据实以告！”

唐寅虽然有些多收一个学生，但若是因此得罪穆清枫，确实是个大麻烦。

谁让穆清枫在青田县，乃至宣州府，甚至是大明天下，都有不小的好名声。

若是因此得罪了他，只怕他给自己一个不好的评语，自己就真的别想乡试了。

“长平在族学被几个小孩盯着欺负，弄得没有心思好好读书，加上每天早晚接送，孩子不少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了！

正好听说唐先生也在村里开了私塾，所以想请唐先生，一并教导长平。”

唐寅一听琴姨这话，就感觉到一点味道了，怕还是琴姨得罪穆家人了。

说实话，自己现在是穷的厉害，多收一个学生，马上就能穿暖吃饱一点，但若是因此得罪穆家人，实在是得不偿失。

偏偏到了如此寒冷的时节，自己又受了风寒，就怕太迂腐了，连命都没了。

一时间唐寅有些踌躇不决。

“不知道唐先生，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么看？”

萧苏琪见对方在如此贫寒窘迫之下，还能考虑利弊，顿时也忍不住的出口试探试探他的深浅。

尽管自己不觉得长平一定要考上进士当官，但是人一定不能被教迂了。

“咳咳咳，孔子说，女子与小人难以相处，离得近会看你不顺眼，远离了又会埋怨你。

话虽这么说，但是也要根据具体情况，古话亦有妻贤夫祸少，说明一个家庭之中，男子虽然为尊，但一定不能忽视女人跟孩子。

女人是男人的支撑，少了女子家便坍塌，孩子是男人的希望跟未来，若非如此，没个家族也不会倾力培养家族子嗣。

不过现在还有一种解释是这么说的，女人跟孩子体弱，难以养活，身强体壮的男子，当小心将养。

当然了，时下也有不少人，扭曲圣人的话，认为女人跟孩子都是没有见识的，难以教导，对此，我不敢苟同！咳咳咳！”

唐寅见对方忽然考校自己，当即也不再犹豫了，因人而异的回答了一番。

眼前几个人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自己还能怎么解释？

即便不愿意收这个周长平，也不能轻易得罪萧苏琪，要知道全村人现在都说她一个好呢！

她那辣妹子的大排档，对全村人的影响还不小，偏偏她那个辣妹子因为太过真材实料，货真价实，完全不怎么挣钱，就赚个人气。

赚的这些人气，全好了村里人了！

就是这个琴姨，如今在村里也有不错的名声，谁叫她跟萧苏琪关系铁呢？据说那对大明有贡献的方冲，也是他们熟睡的人，名声都好着呢！

“请问先生，若是一位年轻未婚书生，满腹经纶，但却因为贫困跟疾病，无法继续学业，也没有好人家姑娘愿意看上他资助他。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名声狼藉的商人想要将自己长相极差的女儿许配给他。只要他答应娶人，就再无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学业，若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萧苏琪见他听配合自己考校的，当即也不客气，继续丢下一个选择题。

看他是要名声的，还是要利益的？

要名声怕得罪穆家，那今天求学的事就拉倒，若是要利益，自己倒是可以跟你好好谈谈。

我有钱完全可以帮你治病，还可以帮你将你这个家改造改造，免得孩子们在你这读书也是受罪。

端看他怎么选择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听了萧苏琪的这个考校，唐寅一时间难以克制的呛咳起来。

自己这是遭到萧苏琪的鄙视了啊！

死要名声还是要好好的活着？若是继续这么穷，这么病下去，怕是自己连坚持到几年后的乡试都不能。

那就真的要被人说成是克父克母克妻，还是连自己都克的人了！

“不论什么，若是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学业？一切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唐寅这么回答之后，也不多想穆家人了，自己这个身子，若是再不好好治一下，家里再不添置一下保暖的衣物被子，可真是要逼死自己了。

“长平，以后就到这来读书，愿意吗？”

琴姨听到萧苏琪丢下的选择题，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听到唐寅的选择，这才松口气，能说定下来这件事就好。

回头找藉口拖几天，等唐先生的病好些了再送长平过来，省的被过了病气。

“愿意！还望先生不吝赐教！”长平回答的时候没忘记对着唐寅行礼。

“咳咳咳，好好，既然如此，明天开始来上课吧！”唐寅顿时不纠结了，先顾着眼前吧！

“先生，长平还没有真正辞去穆家族学那边，还望先生宽容长平几天时间，可以吗？”

琴姨看着他咳得都难受，但愿他几天后能好一些。

“自然可以！咳咳咳！”唐寅心里微微发涩，被嫌弃了。

琴姨跟苏琪带走长平之后，唐寅呆愣愣的看着一穷二白的家，想着村里只有村长家跟县吏家的孩子过来上学，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因为爹娘相继离世，自己被兄嫂冠以克父克母的称号，定好的未婚妻在爹去的第一年就悔婚另嫁了。

原本自己在爹去被悔婚的时候，也发誓一定要尽快出人头地，出这口气，可惜紧跟着娘也去了，又耽误自己一场乡试。

老天是如此的不公平，若是自己能有楚东离那样的兄长，怎么会被逼的连穆家族学退学的学生也要收了呢？

“唐先生在家吗？”

萧苏琪去而复返，琴姨跟长平都没有看到萧苏琪再次返回。还是一个人来的。

“萧姑娘？”唐寅完全没有想到萧苏琪会一个人再来自家。

萧苏琪在小里村，刚刚开始的时候，完全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是后来看到楚东离来过一次，全村人这才知道萧姑娘是楚娘子。

但是称呼萧姑娘已经成村里人习惯了，人家都这么称呼她姑娘，唐寅知道也故作不知道的这么称呼了，跟着村里人走吧。

“我觉得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一下，还有你的房屋需要好好修缮一番，不然绝对影响你的健康。

从你的谈吐变通，我看得出来你很有前途，我不打算可怜你，但很想投资你，失败了算我眼瞎，成功了，算我有眼力见。

我现在可以投资你两百两银子，你可以将你住的房子盖好一些，宽敞保暖，调理好身子，不然连乡试的九天考试，都怕撑不下去。

这钱你拿着，等你高中之后，算是我投资成功，不求别的，但求有个好人脉，仅此而已！”

萧苏琪去而复返，不仅仅是为了投资唐寅一个秀才，更多的还是背着琴姨，希望彻底拿下这个先生，让他好好教导长平，不然自己总感觉亏欠长平了。

直接给钱自然不成，他若是直接收了，自己完全不放心将长平交给他教导。

他若是坚持不收，也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利用他的变通心理，让他安心收下这一大笔钱，好安心教导长平，也给长平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唐寅呆愣小半天，这才回神，果断接过来萧苏琪手里的两百两巨额银票。

“一定不负所望！”

萧苏琪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明白了自己意思，安心笑了笑。

唐寅有那么一瞬，被眼前女人笑的微微晃神。

忍不住心里感慨万分，世人都说萧苏琪名声不好，配不上楚东离，不过叫自己看，萧苏琪却是性情中人。

只是为了一个朋友，就做到了这么多，换成一般男人，也难以做到，即便是自己，也很难为了朋友，一掷千金！

第二天一大早，楚东离去穆府的时候，正好看到穆夫人带着穆玲玲出发去京城，楚东离见到穆玲玲终于去京城了，心里才真正放心下来。

穆玲玲再次看到楚东离，两眼都是通红的，万分不甘心，不舍得，却又被爹娘逼的不得不去京城。

应付着辞别师娘跟穆玲玲之后，楚东离这才到了老师书房，穆浩然到底还是没有能进来，被撵出去送人了。

书房里面只有楚东离跟穆清枫师徒二人。楚东离一进来，这才对着老师深深行礼。

“对不起老师，是学生没有做好，还望老师责罚！”

“东离，这件事不怪你，你也别放在心上，玲玲这一次去京城，会定下婚事才回来。等她回来你也差不多要准备乡试了。

只是有一点，我原本不打算说的，但是为了你将来的前程，不得不说一说。

萧苏琪只是名声不好，我以为是被人夸大了传言，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传言不虚。

男人最怕娶来的便是这种不顾脸面的女子，莫说我们这样的读书人极为要脸面，就是乡下百姓，谁不要脸面？

虽说玲玲跟李府大小姐这样对她有些欺负人，但是，好歹她也应该想到，你还在穆府读书，她还是从李府出来的丫鬟。

竟然如此毁灭两个未嫁姑娘的名誉，要是迂腐一些的姑娘，怕是要被她生生说死了，这是要结仇的啊！

东离，我并非看不起一个丫鬟出身的女人，也并非是小肚鸡肠的父亲，但是事关你将来的前程，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据说萧苏琪并非是萧家长孙女，不过是捡来的一个弃女，既然如此，何不正好一刀两断一了百了？也省的萧苏琪将来影响你的前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