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妖界的天空

第157章 妖界的天空

临睡前，即墨将顾酒领到山洞口。

“酒酒，你也去泡一泡温泉，你手上的伤虽然不深，可毕竟是女孩子嘛，留疤就不好了，你去泡一泡，伤口立马能愈合。”

他牵起顾酒的手，顾酒望向手臂上已结痂的伤口，这才想起自己还受了伤。

桑云的剑虽锋利，却只割破了她的皮。

伤口不深，也没流多少血。

应该不会落疤，不过是他一番心意。

“好。”

顾酒没有拒绝，泡温泉时，便由桑云陪着，其实她很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压根不需要人陪，然而桑云偏要陪。即墨与顾酒谁也拗不过她，也只好遂了她。

“大大，你困么？”

“有点。”

顾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天事情这么多，她泡在热水中，很难不犯困。

“那大大就睡吧，我会守着大大昂，大大不用怕。”

“biubiubiubiu”几下，桑云飘到了水面上，圆脸蛋上绽出一抹孩子气的笑容。

“我要是睡着了，是不是又会做梦？”

在梦中，继续找回记忆？

“大大应该会继续做那场梦吧，上次梦到宴会就醒了，待会儿再做梦，大概就会梦见死狐狸了昂——”

“这样啊……”

所以这场梦，可以连续做。

顾酒将头枕在了池边上，眺望着洞顶上五光十色的水纹，恍惚又分不清了，她现在，究竟是顾酒，还是桑落。

倦意汹涌，她沉沉闭目。

脑海中浮现出的，竟是一个陌生女子，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迷迷糊糊之际，耳畔又传来桑云的声音：

“不过大大——你会梦到更早以前的事情也说不定昂，因为大大的记忆本身也一点点在觉醒了才对。”

更早以前的事情？

那么便是，她作为桑落，在尚未遇见那只小狐狸的时候……

那之前的事情？

那个女子，难道……

是芝歌么？

顾酒也以为，她会梦到芝歌，会梦到那些更遥远的往事，然而出乎她意料，这一觉她竟没有做梦。醒来只见桑云趴在她身边，也正呼呼酣睡，她无奈叹了口气。

看来梦这种东西……

真是玄乎得很，毫无规律可言。

“顾大人——”

正巧洞口传来蓝澜的声音，顾酒忙应道：

“进。”

蓝澜抱着干净的换洗衣物走来，是一套紫色的汉服，那细腻的光泽，一看就是做工上乘的布料，依稀织有团云暗纹，在幽光的掩映下，宛如云烟袅袅，她一眼便认出，这是桑落的经典装扮。

不等蓝澜走近，她淡淡道：

“随便来一身衣服，就好。这套衣服……”

顾酒措了措辞，又道：

“过于正式了。”

她是顾酒。

她终究不是桑落。

她没必要连装扮都与桑落一样。

“好。”

蓝澜嫣然一笑，二话不说便走了。不一会儿再回来，怀中抱着一套睡袍，是顾酒能穿惯的款式，“老大说，这个睡袍，顾大人穿着一定舒服。”

那只臭狐狸，还是很了解她的。

“多谢。”

顾酒接过一看，的确是她能穿惯的。很快换好衣服，她抱着仍在酣睡的桑云，在蓝澜的带领下到了寝殿。

那个男子，已经入睡了。

“老大真的太累了吧。”

两人站在门口，蓝澜叹了口气，“他可是通过断剑才能去人间的，可是断剑里封印着桑落大人的神力，那把桑云剑，本身又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老大法力每次都要被吞噬一些，每次来往人间，都是一次极大的消耗。泡温泉，终究也只是暂时的缓解。”

所以早先，他说穿过四回断剑……

若非实在精疲力竭，实在没有力气了，他肯定不会罢休的。

便不会，只有四次。

顾酒也暗自叹了口气，眺望着偌大的床铺上，他那张略显孤寂的背影，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蓝澜以为，她会介意即墨没有等她便入睡了。

她怎么忍心。

她当然知道，他很累。

“蓝澜，谢谢你带路。”

“顾大人，你太客气了。”

“那，晚安了。”

“晚安，顾大人。”

一段简洁明了的对话，蓝澜笑着摆了摆手，转眼便已不见。顾酒径直进了门，走到床边，将桑云轻轻放到了他的枕边。

妖界虽没有白昼，可倒也不是漆黑一片，因神宫上空那壮观的冥火结界，终日散发着天蓝色的火光，这本身就是不容小觑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神宫。

继而照亮妖界。

他的冥火，与祭坛上她的断剑，互相映射着，再掩映着那片壮丽的星河，便共同组成了妖界的天空。

别具一格的天空。

别的地方，所没有的天空。

寝殿里也萦绕着浅蓝色的幽光，他一头银灰色的发丝满载着一层光泽，她伸出手去，忍不住拾起一缕，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奇怪了。

她竟很喜欢，端详他的发丝。

这个新染上的毛病，叫她有点惊讶。

他的发质，真的很好，流泻成一片，宛如月色倒映。心知自己竟犯上了花痴，顾酒赶紧拾回思绪，放过了他的头发。

拾起床上的画板，她准备画一会儿漫画。

早先她提起的，临睡前希望可以画画，他便准备好了画纸和笔，搁到了床上，她本该睡的那一边。她轻轻趴了上去，习惯性将画笔叼在口中。

她扭头，将偌大的寝殿仔细打量了一番。

就是看起来有些空旷，有些清冷的一片大殿，也没什么好说的。

很像漫画里，或者小说里，那种神仙住的地方。

她拾回目光，落在画纸上。

取下笔来，只听“唰唰唰唰”得，纸上的画面，很快已浮现出这片寝殿的轮廓。她便又画床，床画好后，寥寥数笔，那个男子的侧影也跃然纸上了。

顾酒蓦然抬眸，满目柔情望向他的背影，再垂眸，连那朵趴在他枕边酣睡的云，也不忘了画上去。

最后，她将自己画画的样子，也添了上去。

并不细致的画风，却活灵活现的，满目说不出的温情。窗外的夜色，正放肆晕染着，吞没了一切喧嚣。

夜，愈发寂寥。

再入睡，顾酒终于做了一场梦。

梦里，继续宴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