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6千）

第197章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6千）

仿佛是被顾酒猜中了，Jack推了推金丝框眼镜，俨然是在说：有我盯着你，看你还怎么拖稿，一旁郁泽斜睨着顾酒，则是在说：

你也知道自己爱拖稿？

于是，一行人在楼下准备食材，顾酒便在楼上画画，狐狸按照惯例在桌上陪她，只是这次不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而是优雅地端坐着，狐狸爪正划着手机，不知在做什么。

顾酒忍不住放下画笔，投去一抹好奇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

狐狸仍旧头也不抬，头都要扎进屏幕里了，顾酒不禁狐疑，难道是迷上什么新的社交软件了？

也许是Jack和阿泽两人教的。

“咦？”

狐狸忽然咦了一声，“酒酒，我在网上查棉花糖的网红吃法嗷，阿泽不是说过么，棉花糖要烤一烤才特别好吃，我就在查怎么烤，然后我就看到了这个。”

狐狸竟然学会了上网？

顾酒暗自惊愕，朝手机屏幕望去，只见是一张粉粉嫩嫩充满少女心的棉花糖壁纸，不禁愣了一愣。

只听狐狸呢喃又道：“这好像也是棉花糖嗷……”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嗯，是另外一种。”

顾酒故作淡定低下头，准备重新画画，却难以静下心来，忍不住偷瞄着一旁的狐狸。

“咦……”

狐狸好像又看到了什么，两只爪子举起手机递给顾酒一看，这不正是她早先要带狐狸和桑云去拔草的那个星空棉花糖么？

狐狸在网上也找到了壁纸，歪着头问：

“酒酒，这就是那个星空棉花糖么，看起来好好吃嗷，你早先说过，要带我和桑云去吃的，就是这个么？”

“啊……嗯。”

“那酒酒……你在超市买的那个棉花糖……”

狐狸的脑瓜子仿佛是反应过来了，自己被敷衍了，忽然怏怏地趴在了桌子上，尾巴顺势耷拉在桌边，正好落到顾酒腿上，带起一片瘙痒。

顾酒赶紧拨开，挠了挠。

“酒酒……你骗人。”

狐狸呜咽着，静静地凝望着顾酒，俨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网络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酒一把夺过手机来，故作恶狠狠：

“以后不许上网了。”

“酒酒，你骗人嗷……明明要吃那个星空棉花糖的……结果你就在超市买了对付我……酒酒是个大骗子……”

狐狸不依不饶，顾酒看到狐狸的鼻头还抽了一抽，仿佛真是要哭，顿时被萌化了，强装淡定又道：“哪里骗人了，我确实说过不是一种了，是有两种棉花糖。”

“我不管，你骗人……”

“行，我骗人？”

非得觉得她骗人？

是吧？

“那咱来好好聊聊——”

顾酒放下画笔，换上一副双臂环胸的姿态。

“你一上来，说什么从异世穿越过来，回不去了，结果呢，分明是想回就能回。其次，你说你是阿银，还说千华是你的宠物猫，还说自己是个除妖师，对吧，你这不也是骗人？相比之下，我只是给你吃了一种有点敷衍的棉花糖，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没想到顾酒忽然“翻旧账”，狐狸趴在桌上差点石化。

“怎么，你忘了自己也骗过我了？”

“……哪有嗷，这不算骗。”

狐狸扬起尾巴过来撒娇，顾酒一把又拨开。

“反正坑蒙拐骗，肯定占了一样。”

“……哪有嗷，酒酒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呀。”

“那我给你吃棉花糖的心，也是天地明鉴。”

“……”

见狐狸无言以对了，顾酒这才得意地扬起嘴角，正要重新拾起画笔，谁知狐狸一条毛茸茸的长尾一把朝她脸扫了过来，带着她侧脸的发丝扫得脸上一片瘙痒，不等她反应过来，狐狸留下一抹敏捷的剪影，转眼已跳下了桌子。

跑了？

真是撩完就想跑？

岂有此理。

顾酒淡定优雅地捋顺发丝，起身便要去追，谁知却没看清脚下的路，愣是被椅子腿给绊了一下，低呼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虽然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双膝着地这声闷响传入狐狸耳中，还是叫他心头一紧。

该死的。

顾酒对自己无语了。

这也能绊一跤。

当然，无语的不只有她。

“唉……”

头顶蓦然传来一声叹息，顾酒还没抬起头来，只见地毯上落下一片雪白的发丝，一如流淌开来的雪水，蓦然抬眸，便对上男子那双精致如画的眸子，澄澈的眸光里清晰地倒映出她失神的模样。

不等回神，只见他俯下身来，伸出长臂二话不说便将她抱了起来，顾酒也算是身材高挑的女子，被如此高大挺拔的人形即墨抱在怀里，竟也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他蓦然垂眸，那一层纤长的眼睫毛裹挟着眸光里道不尽的柔情，满目柔情尽数落下。

“我不跑了，我怕酒酒笨成这样，追不上我。”

顾酒窝在他怀里，抿了抿唇角，无言。

“疼么？”

他柔声又是一句，她这才回过神来，淡淡摇了摇头。

“不疼。”

即墨将她放到沙发上，蹲下身子，望向她膝盖，分明已红了一块，“我待会儿去叫十三过来。”

“呃……干嘛？”

“疗伤啊。”

“……伤？这算伤？”

顾酒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了，推开他想要起身，他却纹丝不动。见他微微俯下身来，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谁知这时，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凭空而来的敲门声。

顾酒与即墨对望一眼，一齐都反应过来：

是幽姬的传送门。

即墨无奈叹了口气，看来他跟酒酒甜蜜的小日子，还是要被打扰，俨然也不是第一次被打扰了，很是无奈道：

“楼下，客厅见。”

他知道，这里是酒酒的衣帽间，外人不能随便进。

于是，幽姬在客厅里凭空现身，差点被端着一盘子虾的郁泽撞个满怀，吓得郁泽魂都要飞了。

“我凑！？”

“怎么了怎么了？”

听闻郁泽的惊呼，Jack慌里慌张从厨房迎了出来，见了幽姬，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幽姬？你怎么来了？”

正纳闷时，即墨与顾酒的身影已出现在楼梯口，迎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

见了幽姬，顾酒也是这句话。

“难道，找到英摄了？”

这个节骨眼上幽姬来访，顾酒便以为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谁知幽姬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找到，我也一筹莫展了，所以想过来跟你们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不过，看你们——这是要吃火锅？”

幽姬见多识广了，一眼便看出众人是要吃火锅。

顾酒点了点头，“一起？”

“要不要叫上十三？他最近好像有点颓。”幽姬不是扭捏的人，自己接受邀请就算了，还要请别人来。

“欢迎，不过——”

顾酒抿唇淡淡一笑，“你们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椅子？”虽然这阵子Jack一家偶尔过来，她已在餐桌新添了几把椅子，可毕竟是按人头添的，幽姬和十三若是一起，只能自带椅子了。

即便是幽姬，也是头一回遇上来蹭饭还要自带椅子的，愣了愣，这才摆摆手走了。

“待会儿见。”

幽姬一走，郁泽将那盘虾径直递给Jack，自己捂着胸脯，惊魂未定。

“你们一群妖，真是开了挂一样。”

Jack将虾端到餐桌上，转身径直朝顾酒走来，见他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就知道又要来催稿，顾酒不等他催，便道：

“我去收尾，开饭前能搞定。”

于是，顾酒上楼继续画画。

这次即墨没有跟上去，而是淡淡将客厅环视了一圈，不见阿良和桑云，不禁狐疑，不等他问，Jack便解释道：

“他们去院子里跳房子了。”

“跳房子？”

“对呀，是一种很古早的游戏了，我们这一代小时候玩的了，我们那会儿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平时没什么可玩的，就玩跳房子，弹弹珠什么的，我就教了他们跳房子，谁知两人学得很快，估计玩得正开心呢，你要不要一起？”

即墨摇了摇头，对跳房子俨然没什么兴趣。

“我有事想问问你。”

原来，他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啊？”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人？”即墨是想问他有没有碰到酒酒姑姑那一家人。

算时间，他们正好是前后脚来的。

Jack应该会认识他们吧？

他还是想打听一下，酒酒与所谓的姑姑一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这是有关酒酒的事。

他不能坐视不理。

Jack指了下沙发的方向，“坐下聊？”

“嗯。”

两人并肩坐到沙发上，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望到落地窗外洒满夕阳的院子里，桑云和阿良玩得正开心，一朵云是如何跳房子的？

即墨不禁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只听Jack忽然叹了口气，开口并未提及顾姝，而是先问道：

“这趟去荣城，到底都出了什么事？我也一直没好好问过你们，我问小酒她肯定不说，也只好问问你了。”

“你是指……”

荣城发生了太多事了，即墨不知Jack是指哪些。

“唉，有些传闻啊，我也听说了……我这种工作，平时也跟一些媒体人打交道，从他们口中也了解到一些，说是梧木岛周边的码头上，那艘豪华游轮失火，并不是人为，说是跟什么妖魔鬼怪有关系，这事确实听起来很离谱，可毕竟你们一群妖怪都活生生的……我也不得不信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什么鬼怪，只不过，是有个恶灵。”

“恶灵？”

“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很邪恶的生灵，一直也没有名字，我们就叫它恶灵。具体是怎么回事，解释起来很麻烦。”

个中缘由，即墨并不想细细解释。

Jack未必听得懂，还会引起他没必要的忧虑。

然而，Jack难免忧心忡忡。

“这个恶灵……是不是已经被小酒杀了？有传闻说，那一夜冲天的火光里，小酒举着一把剑，还是一把会发光的剑？传闻说她被什么邪恶的东西附身了，唉这些传闻我就是跟你念叨念叨呢，阿泽我都没说……”

“嗯。”

顾酒被外界所津津乐道，甚至在传闻中被妖魔化，即墨并不意外。如果有些人注定要成为传奇，那也注定，要被议论纷纷。

就像曾经的剑客桑落——

芸芸众生也说，她那双酒红色的眼睛，正是杀红了眼。

可实际上……

她那双眼睛，却是那么美。

“所以……应该就是小酒杀死了恶灵？”

“不错。”

能有办法杀死恶灵，Jack知道，小酒果真不是普通人。

“的确啊，小酒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不知想起什么，他的眸光落在窗外的院子里，多了几分悠远，隐隐闪烁着，“都说她铁石心肠，可她只是太坚强了，曾经训练的时候，不管多苦多累，向来也是一声不吭。外人不管怎么说她，她都可以不在乎，人啊……轻易伤不到她。”

Jack意味深长说出了这样一段话，即墨扭头忍不住望了眼他的侧脸，他的金丝框眼镜被夕阳照得闪闪发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人啊，轻易伤不到她。

即墨觉得，Jack这句话，应该是想说：

区区人类，轻易伤不到她。

那么，能伤到她的……

“也就只有命运了，她没办法自己左右。”

即墨眸光一沉，淡淡拾回目光来。

“所以我撞到顾姝他们来了，一点都没往心里去，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来自讨没趣的，没有被小酒直接打出去就算不错了。顾姝年轻时就一直跟小酒妈过不去，后来小酒爸白手起家，生意越做越大，这一家人又想来巴结，可结果呢，五年前小酒爸妈出事，小酒差点就沦为了孤儿，结果顾姝那家人连问都不问一句，外人都说小酒铁石心肠……可是真正凉薄的，明明是那些人。”

Jack隐隐乱了喘息，嗓音里泛起哭腔。

看得出来……

他对酒酒的感情，才是真的亲。

即墨没有说话，只听Jack又道：

“那段时间，小酒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唉，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咱们现在呆的这座房子，曾经都被查封过，是小酒发誓说，将来一定会凭自己的本事，将这个家重新赎回来，她真的做到了。”

那个十八岁的少女，曾经是何等的倔强，咬牙说将来一定会凭自己的真本事，保住这个家。

哪怕这个家，已不像是家。

“所以这趟荣城，你也算是了解了，关于她父母……”Jack怆然一叹，心知这才是那个女子心头永远抹不去的创痕，即墨狐疑望他一眼，还以为他知道什么，“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

谁知，Jack回过头来，微微惊愕。

“不是意外么？”

看来，他并不知道。

即墨暗自一叹，“不是意外，事情就跟恶灵有关，其实那场火……是恶灵放的，当时酒酒应该是准备冲进去救人的，只不过，辗转又被一只妖猫救了出来，而这个妖猫，其实就是贺宁。”

有些事，即墨并不打算隐瞒，因为隐瞒也毫无意义，更何况Jack不是外人，他一定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切着酒酒。

“贺、贺宁？”

Jack满面惊愕，“贺宁……是妖猫？”

“嗯，准确地说，是曾经有一只妖猫，一直附身在他身上，有关贺宁的传闻你应该也听说过，贺宁早在当年还未出生时，就没有活下来，正是因为他被妖猫附身了，看起来才又活了下来。”

信息量太大，Jack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这只妖猫，也就是贺宁，当时救了酒酒，才导致他自己受了重伤，妖猫不得已灵魂出窍，贺宁才会那样离奇地‘去世’。”

仍是一段巨大的信息量，Jack这么一听，倒勉强反应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么一想……倒也不那么离奇了。”

如果是与妖有关……

这些看似离奇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原来……是贺宁救了小酒。”

“嗯。”

对此，即墨也并不想逃避。

他当然也希望那个拼上性命将她救出来的人，是他，可惜不是。

那个人是千华。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临别之际，他亲手将他的灵魂送回异世，已是最大的回报。

“那……他现在呢？”

即墨淡淡摇了摇头，Jack反应过来，怆然一叹，“还是走了啊……难道，就是为了救小酒么？”

即墨再次摇了摇头。

“他作为妖猫，在人类身上附身了二十几年，本身就是有违天理的事，他迟早要付出代价的。”也就是说，即便不是为了救她，他透支自己的元神二十几年，也迟早要寿命将至。

Jack再次叹了口气，“那这样一想……”

他欲言又止，不知是否在措辞。

“恐怕当时，小酒已经明白了，火海里的人……怕是没救了，所以之后才会表现得那样冷漠，大概也是一种应激反应吧？”

“应激反应？”

“就是人在遭受重大创伤的时候，心理上的一种防备意识，外人都说小酒冷酷，因为她当时面对那场大火时，表现得像是局外人，如今回过头来想一想，这完全是一种应激反应啊，她干脆将自己的心扉紧闭起来了。不然再坚强的人，也难免会崩溃……”

这么一说，即墨也理解了。

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她眼睁睁望着大火染红了夜空，那冲天的火光跳跃在她眸底，究竟是哪般的炽烈，又是哪般的灼心，恐怕也只有她自己能懂。

她当然知道……

火海里的人，再无生还可能了。

干脆，未置一言，就此别过。

火光褪散，黎明到来。

转过身，踏过满地灰烬，即便是至亲——

亦是此生此世，再不复相见。

这时，郁泽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你们俩聊什么呢，是不是可以准备开饭了。我先去叫阿良和桑云进来。”

即墨见窗外，那两只在院子里玩得正是开心。

开饭前，顾酒顺利完稿。

Jack正巧接过不久前刚叫的咖啡外卖，亲手奉上，“姑奶奶，您辛苦了，来，您钟爱的冰拿铁。”

“别老贫了。谢了。”

阿良与桑云玩够了，正巧钻进屋来，郁泽便端着刚烤的一盘棉花糖迎了过来，满室萦绕的香气，连空气都被染上一层甜。

棉花糖被烤得外皮脆脆的，真可谓是外脆里嫩，完全换了一种风味，顾酒尝了一口，不禁也眼神一亮。

“不错，确实好吃。”

正巧这时，幽姬与十三狼也来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

幽姬黑色的指尖挠了挠自己的鼻尖，见郁泽递上一盘焦香的……

“棉花糖？”

她捏起一粒便往嘴里送，“好吃诶，我正好最近在研究新的丹药口味，看来可以试一试这个棉花糖口味的。”

在顾酒一行人听来又是黑暗料理，桑云却来了精神，“哇——研发好了我要第一个尝，第一个尝昂！”

“好，请你做我的第一只小白鼠。”

顾酒无奈一笑，“说到这个……阿吱呢？”

“他不能吃，他一吃就要流鼻血。”

“不是……我是说他在哪呢，怎么没叫来一起吃火锅？”

“哦，这个意思啊。顾大人，你家餐桌够大么？”

“绝对够。”

无非就是多加一把椅子，一双筷子。

“那我回去喊他。诶对了，下午正巧贺辰也来找过我，要不要也叫来一起？”

“这么热闹么？这些菜够吃么？”

听闻贺辰也要来，Jack望了一眼桌上已是满满当当的各种食材。顾酒眼含笑意扫了一眼狐狸与桑云。

“要是不够，叫这两只少吃点。”

“……”

狐狸和桑云对望一眼，赶紧各自又塞了一块棉花糖。

那张偌大的桌子，曾是顾酒一个人守着近乎十个人的空位，她每每吃饭时，甚至会觉得餐桌对面能传来回音。

而那一晚，这张桌子近乎坐满。

顾酒一家三口，Jack一家三口，以及幽姬与阿吱，再加一个贺辰，一个十三狼，此番正好十个人，一张张笑脸掩映在火锅散发出的袅袅雾气中，更是道不尽的温情。

那一晚，顾酒再次悟出了一个道理：

有些人，不是亲人。

却胜似亲人。

剩下四千半夜来，大家可以明天来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