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情冷暖

第35章 人情冷暖

从天馨茶坊出来后，香茉顺便去程三柱新开的店铺里买了一些西番过来的菜种，价钱果然贵得离奇，刘氏站在柜台前，扫了一眼她买好的东西，眼皮一搭地道，“侄女啊，今日咋有空到三婶这里来逛逛呀？”口气中，轻蔑的感觉让人听了很不爽。

香茉暗叹了一下，自己做了一番好事，而这家人还是老样子。估计是觉得他们在镇上已经站稳了脚跟，以后就是城里边的人了。而乡下来的亲戚，只能仰望他们一家的份儿。也不想想当初这间店铺是怎么得来的本钱。一般的小店面通常是十两银子租一年，临街铺面都不会以短租的方式租给他人，要不是当初从她手里借到了三十两银子，这间店铺和里面的几大货柜，以及请来的两名小工都不可能存在。

现在，她还在为这家人的事情奔忙着，要是打听到了西番国的情况，还会代信给他们。不料，人走到这儿，却受到人家的冷遇。香茉再没有心思说话。既然不讲情面，她又何必费功夫劝说他人。

“三婶，我走了。三叔托我的事情很快会有回复，到时候，自会有人把消息代给他。”

香茉说完，便准备提着那一袋菜种子离开这里。

刘氏在嘴里哼叽了一下，对她的离去仍然没好气的样子。香茉也不在乎，反正能做的事自己已经尽力了。而刘氏心里想的是，当家的怎么又出去找人办事了！还找上了这个鬼精灵。如今家里发了横财，赚了一大把的钱，很快就能在镇上买房安家了，他们一家完全不必再求别人什么事。搬到镇上来，就再不是农户了。跟一个乡下人打什么交道！

刘氏对程三柱交待香茉的事情感到一阵糟心，尽管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事。

在她看来，这个程大柱的家里再有钱也脱不了乡巴佬的味道。而她的女儿，将是西番国一户大家族里的贵夫人，以后会过上锦衣玉食和奴仆成群的生活；另外，儿子小辉也会去上学堂，考上秀才，再高中举人。他们一家人用得着跟乡下的亲戚来往吗？更别说托他们办事了。

“香茉，你怎么到镇上来了？”程小梅从后面的路上追来，大声问道。

香茉回过头，好笑地看着这个堂妹，回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怎么就不能来镇上了？”又遇上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她心里正烦着呢！口气也不那么的好了。说话时，并没有放过程小梅眼底的那抹阴霾。

这个程小梅显然对她是有些想法的，只是没有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上次在你家闻到的香味，就是那些果脯散发出来的吧？”果然还纠结着这些事情。而且用了肯定的语气，其中夹带着一丝不满的味道，好像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

“是啊！难道你没尝过那个味道？”等人主动送上门来的意思么？香茉在心里嘲讽地一笑。

程小梅被她的话一噎，眼神里闪躲了一下，仍有一丝看不起的意思。但她真正想说的话不是这些，转而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你知道吗？何小娴嫁到镇上的封府里了！据说，封家老爷子对她好着呢！娘说，我和我姐以后也会在镇上找一户好人家对了，那个山娃子有消息传回来吗？”

香茉有些发愣地看着这位自以为是的堂妹，心道，原来如此！对方转弯抹角地说了这么多废话，结果是惦记着那件事呀！这个程小梅，当真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子。估计她是在村子里四处窜门的时候听说韩弘泽的事情的。村里有哪些人从军，往往是大家闲聊的话题。

看这个样子，可能是想利用她与韩弘泽之间私人交情为自己做打算吧！

韩弘泽要是从普通人家里出来服兵役的人，的确过不了几年就会退役回家种田，但是，他的身份早已不是过去的山娃子了，就是回了沙圭东村也不过是回来看看而已，北王府的人哪会允许他在沙圭东村落脚呢！

韩弘超那天来村里来接人的时候，应该是被一些村民看见了，这些人心里多了一份猜疑，自然会四处游说。程小梅不知在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韩弘泽的身世的不凡，心里便有了别的想法。现在，应该是没有得到确认之前，到她这里打听来了。

香茉冷嘲道，“你说的山娃子是以前村里的一个猎户。据我所知，那个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身份。他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好在程家还有程老爹这样的好人，要是人人都像程家二房和三房的人一样算计人心，天下岂不大乱了。

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奢望，这是什么样的心理啊！站在她面前的程小梅和何小娴一样，两人都是不顾他人意愿只想得到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

何小娴嫁给封家老爷子的事，在村里早传得纷纷扬扬，封家老爷子已是一个半截入土的人了，家里娶了一个正房夫人和三个侧夫人，还纳了好几个小妾。然而，封家的子息却零丁稀落，大房也没有一个儿子傍身，可见内院的纷争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一次，就是一个庶子为了讨好老爷子给何家牵的线，封三公子本人则是一个生活糜烂的花花公子。

何小娴现在就生活在别人的妒忌和鄙视之中。以贵妾的身份入门，在大多数淳朴的村民们看来，那是有辱祖宗脸面的事情。总之，众说纷芸，村里的人各有各的看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

何小娴的眼睛紧紧盯着站在街头说话的香茉和程小梅，眼里冒出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两人呈现出来的青春少女的靓丽和美好，对她来说简直是切肤之恨。没人看见她就站在不远处，头上还挽着一个妇人的发髻，似乎从原来的那个少女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

身后的小丫鬟见主子一身戾气的样子，忍不住上前道：“五姨娘，我们还是快走吧！一会儿回去迟了，大夫人又要发火了。”

封老爷子身体欠妥，这段时间让家中的几个小妾忙得脚不沾地，大夫人指使着这些小妾亲自服侍老爷，稍有不慎的话，便是执行家法的手段。唯有新来的五姨娘没人责难，还天天被老爷子当成一个宝似地叫到屋里候着。

何小娴想到自己一回去就是服侍那个快要断气的老头子，心里烦闷极了，完全听不进小丫鬟的话。

“我还要再逛一会儿吧！”

一听这话，小丫鬟急了。“五姨娘”

“闭嘴！别在外面叫我姨娘，只能叫我小姐！”何小娴恶声恶气地道。看着何小娴一付要吃人的样子，小丫鬟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们凭什么比我过得好！不是我想嫁给那个死老头子的！”一旁的小丫鬟打了一个哆嗦，吓得脸色都变了。这五姨娘什么话都敢说，要是被大夫人听到还了得。

回想刚嫁到封家大院的时候，何小娴心中的怨恨实在难消。一方面是抱怨王氏和媒婆隐瞒了实情，害了她一辈子。另一方面怪程香茉总挡她的路，要不然，她早和山娃子成一对了，现在，人都走了，她上哪儿找去！如果是她一直看着，山娃子就不会不声不晌地离开沙圭东村了。

哎！当初明明见到的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儿，怎么到了封家后却是跟一个老头子成亲。想到这里，何小娴的眼里充满了怨毒，望着远处的眼神更渗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