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一眼万年

第370章 一眼万年

简优拿着手机，穿着短袖短裤走到了阳台，抬头仰望着漫天星星，今晚星光璀璨，漆黑的夜也被点亮，圆盘般的月亮皎洁如丝，月光倾泻下来，远处的山峰都被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

还记得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夜晚，她和穆流云被冲到了山谷下，他叫她离去时那欲言又止，深情痛苦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而她永远记得，穆流云在阴冷下雨的夜晚，一身湿哒哒，在看见她的瞬间，眼底快速泛起的喜悦，继而又被暗淡所取代。

即便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他的真情实意，他的痛苦决绝。

穆流云，你真的已经决定放弃我了吗？还是只是你计划了的一部分？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有时候真相永远比想象中的要痛苦。

陶红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一边打呵欠一边问道，“小优，这么晚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想家了？”

周末，简优几乎都是要回卞城的，这次竟然选择留下，理由是要打理那三间店铺，好尽快开张。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借口。

小优心里肯定藏着心事，只是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能勉强。

“是啊，想家了，中秋快到了，下个星期一定会要回家陪爸爸过节。”

陶红袖这次也没回去，她不想去面对那些烦心事，简优说要留下来的时候，她自然也跟着一起。

“小优，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心里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早点睡吧，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明天又是灿烂的一天，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就在简优要回去睡觉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心跳顿时加速，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只是她没有接，铃声响了许久终于断了。

“小优，你怎么不接电话？”陶红袖觉得有点奇怪，小优这这个样子让她好担心。

简优幽幽地叹气，“不想接，红袖你先回去睡吧，我再待一会儿。”

没隔十秒，电话又响起，简优依旧没有接，但是对方估计也跟她耗上了，铃声持续了好久好久，两人都不肯先认输，都在暗自较劲。

天空突然快速地闪过一颗带尾巴的流星，直直地坠入另外一边。

流星陨落，是自然现象。只是那些带着希冀单纯的少女，把懵懂的情感埋葬在心里，却又对着流星许愿，希望对方能够接纳自己。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至少，她就从来没有对流星许过愿。

直到第二颗流星划过，简优深吸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接了电话。

“小优……”

粗噶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的悦耳，如大提琴低调奢华的声音，又如琴弦撩动，震撼人心。

简优闭上眼睛，手指微微颤抖，屏住呼吸，就怕泄露了自己真正的心情。

“小优，你在听吗？”

鼻子酸涩不已，有透明温热的液体淌落。

“小优，我想见你，可以到楼下来吗？我在下面等你。”

鼓起勇气打这个电话，脚底的青草早就被他踏平了，磨蹭了许久，想象到许多种可能，任由疼痛侵蚀着他，心如刀割。

简优捂着嘴，痛处在胸口蔓延，多少个晚上的梦里，梦到他在自己身旁，他的呵护深情，而不是撕心裂肺的诀别。

声音依旧是熟悉的，只是为什么，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是什么改变了？

睁开眼睛，水眸深处，早已被晶莹剔透的液体洗得干净透亮。

“小优，还在吗？”穆流云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害怕惊扰到她，刚才她一直没接自己电话，他很担心小优肯定是记恨他上次的不告而别，想见却不敢见，这种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好，我马上下去。”她率先挂了电话，眼泪滚滚而落，她迅速收拾好心情，滴了眼药水，让自己的眼睛没有那么红肿，这才换了衣服和鞋子下楼。

从五楼的走廊就能看到楼下屹立在风中的挺拔身影，简优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没道理人家都不紧张，自己却滋味陈杂，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截。

穆流云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公寓楼门口，翘首盼望，每当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他的心跳就会加速，可发现不是她，心情就又跌落回去。

简优走得很慢很慢，她还在想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这半个多月来，穆流云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次竟然要跟她见面，到底是几个意思？

直到穿着淡绿色连衣裙，披散着一头瀑布般黑发的她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穆流云的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简优远远就看到了他，矗立在朦胧的夜色中，借着昏黄的路灯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慢慢走近，视线越来越清晰，他的容颜也越来越深刻。

一身白色的休闲服，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如玉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星眉剑目，幽暗深邃的眸子，英挺的鼻梁，线条弧度优美的下颚，这样一个男人，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

只可惜，简优眼神微微黯淡下来，这个男人或许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小优。”穆流云再也忍不住呼唤着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在他的唇齿中流窜过，激起了一股电流，就好似在惊涛骇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阵阵激荡巨大的声响。

简优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定，抬头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激起阵阵火花，两人同时感觉到强烈的电流流窜过四肢百骸，手脚麻木，心悸不已。

简优抿着唇不语，快速地移开了视线。

穆流云却一直盯着她看，那眼神幽暗夺目，像黑曜石般璀璨绚烂，多情的眸子，勾魂摄魄。如黑洞般高深莫测，又如巨大的漩涡，瞬间就能把你吸引进去，欲罢不能。

他记得有首歌，叫做一眼万年。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如果可以，他也想做到歌词里的境界，从第一眼看到小优，她已经在他的心里掀起了阵阵涟漪，更不用说被他深深镌刻在心上，再也无法抹灭。

在他的眼中，小优就是他的全世界，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简优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看着鞋子上漂亮的流苏花朵。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只不过却觉得很讽刺。

“有事吗？”声音很清淡，疏离又冷漠，就好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该有的态度。

穆流云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被人捏住，喉头哽咽，呼吸急促。

“你瘦了好多。”富有感情的话，像是在关心，却又带着丝丝的责备。

“谢谢关心，反正死不了。”简优左看右看，就是没有再看他，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发神经地质问他，这不是她的风格，她不想变成蛇精病。

穆流云在心里微微叹息，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小优必定是记恨他的，他也知道自己做得有店过分，可是他别无他法。当时要是舍不得离开，之后恐怕会更难做出决定。

“你哭了？”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痛，她的眼泪是他的致命伤，每次只要她伤心难过掉眼泪，他的心就像被大火灼烧般疼痛难忍。

他伸手想要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简优却后退了一步，他的触碰就好像洪水猛兽。

“没有。”语气平平淡淡，没有起伏，让人猜不透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孤灯夜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似乎是在相互依偎。斑驳的树影晃动，很快就遮盖住了他们的影子，再也看不到那温暖的一幕。

穆流云心里涌起一抹遗憾。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就算是重叠的影子，也能牵强地把他跟她牵涉在一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疏离淡漠，心灰意冷。

“小优，其实我……”穆流云刚想开口，疾驰而过的一辆轿车，汽笛声淹没了他的话。

“想说什么就说吧，等会儿宿舍要关门了，我不能太晚回去。”

穆流云深吸了一口气，心脏阵阵揪痛，他跟小优之间，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客气？他宁愿她生气怒骂他，也要像现在，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优，你已经关上了心防，再也不容许我靠近了吗？

简优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心跳节奏却异常的混乱，好像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期待，希冀他会解释，给她一个合理的答复。

“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有话要跟你说。”见她沉默不语，他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会在门禁之前送你回来，不会耽误太久。”

简优听着他客气的话，胸口窒息，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答了一声，“好。”

“上车吧，我的车在那边。”像往常一样，早已习惯去牵她的手。

简优看着面前这只润泽骨节分明的手，嘴角微微勾起，却缩回了手，昂首往前走去。

穆流云看着空荡荡的手，微风吹过，指尖冰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