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白开水一样的生活

第159章 白开水一样的生活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样抑郁寡欢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日子倒也照常过去了。

转眼间，半多月过去了，这一天，吴言如往日般，打从早上一觉醒来就一直坐在自己房间里发呆，临近中午之时，章爽突然找上门来，向吴言汇报农场最近情况。

“水泥路上个星期就已经铺好了，食堂前两天才建好，今天早上就开始使用了……”

吴言默默听着，偶尔点一下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自从天水走后，吴言便不再过问农场的事，有时候章爽过来汇报某项工程的进展，他也只是默默听着，一应大小事务全都交由章爽去处理。渐渐地，章爽便成了农场名副其实的“管家”，而吴言得偿所愿成了甩手掌柜，只是当甩手掌柜的这些日子里，他总是闷闷不乐的，成天待在自己房间里，以至于连食堂建好了都不知道，要不是章爽现在来说，他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

章爽汇报工作，才同情地看了吴言一眼，道：“等会就要开饭了，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顺便看看食堂建得怎么样？”

说完，章爽又说：“你总是待在房里也不是个事儿，不如下去走走吧，左右今天天气好，大家伙也想看看你，跟你一块儿吃顿饭。”

他这番话已经近乎求情，吴言本来想拒绝的，拒绝的话语在唇齿绕了几圈，却又说不出来了，犹豫片刻，吴言还点了点头。

“那就下去吧，免得老是听我妈给我送饭的时候唉声叹气。”

章爽闻言一笑，见他虽是戏谑，脸上却没有多少放松的神色，反倒有几分无奈，章爽脸上的笑容便又一僵。

到底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块儿无言下楼去了。

食堂就建在“好来屋”右前方，只有一层楼，占地面积100多平方，也算宽阔。飞檐碧瓦，四面墙上都有糊纸窗扉，木做的窗柩，简洁而典雅，正好与“好来屋”互为匹配。

进了食堂，前为厅堂后为厨房，厅堂有序排放着桌椅，大家伙们正坐在椅子上等开饭，一看到吴言，立马又惊又喜，一个个条件反应似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眶都红红的，欲言又止。

“三爷，可总算见到你了。”

“三爷，你可总算下来了，我们大家伙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吴言，你瘦了，憔悴了。”

“好孩子，下来了就好，下来了就好……”

看到大家伙如此激动如此关心自己的模样，吴言心里颇感心酸，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只顾自己的情绪，任由自己沉陷在悲伤当中，却不知道在自己躲起来逃避的时候，所有的人为自己操碎了心。

心中感慨三千，话到嘴边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默了默，吴言才说出一句：“让大家担心了。”

就这么一阵功夫，徐东和白玛已经端着大盆大盆的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了。

美食在前，却不再像一如既往那般诱人，此时此刻，大家眼里就只有吴言，谁也没有心思吃饭，一种奇怪而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食堂。

后来这顿饭也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农场曾经以美食著称，吸引来了大波粉丝，生活在这里的人无忧无虑，充斥着欢声笑语，而如今人人却都闷闷不乐，当初的欢乐不复存在，如今充斥着农场的，就只有挥之不去的压抑和沉闷，而这一切全都只因为自己。

看到所有人眼里的同情、不安、难过和欲言又止，吴言心里就说不出有多么的愧疚，他想，有这么多人默默地关心着自己，自己怎么可以自私到一蹶不振，就算天水走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如果他就这样放弃了，那么，他放弃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是整个农场，甚至是农场里所有的人。他又想，自己是时候振作起来了，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农场的每一个人着想。

想通这些，他的心也就舒坦多了，接下来的每一天，他尽力让自己像过去那样生活，早上早早起来，陪着工人们一起干活，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在“幽深廊”里陪老人家们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又或者满村乱逛，看看村里整改得怎么样了。

只是，尽管他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变得没心没肺无思无想了，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抬起头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想着在夜空之外的那个世界里，那个人此刻是否也在默默地凭窗眺望，像他这样，怀念着逝去的曾经。

日子倒也这样无波无澜地过去了，一天两天三天……每一天都像白开水一样，虽说没滋没味，却安安稳稳，农场里的笑声渐渐多了起来，人们又开始过上了无忧无虑、欢声笑语的日子。

不过，在这片看似宁和欢乐的背后始终潜藏着某一处不可触碰的悲痛，吴言拼了命地想要隐藏起来，大家伙便也识相地不再提起。于是，慢慢地，“天水”这两个字便成了农场里甚至是整个洮水村的禁忌。

后来不知怎的，吴言忠贞不渝的消息传了出去，洮水村方圆十里内的人家无不知晓，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们纷纷对吴言起了恋慕之情，常托人四处打听有关他的一切，甚至还有些女孩子常常借各种理由到农场来，就只为看他一眼。

于是，一些好事者开始百般拉红线，胆子大一点的就明目张胆地给吴言介绍对象，说这家闺女有多么多么漂亮，那家闺女有多么多么乖巧，胆子小一些的则小心翼翼地各种试探，譬如问他喜欢什么类型，某家的姑娘怎么怎么样。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面对大家的好心撮合，吴言完全不为所动，一概礼貌地婉拒，仍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心里某个地方却仍怀着最后一丝期望等待着那个曾经一声不吭就离开并且从此杳无声息的人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