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一七:旧事

2个月前 作者: 络绎斋主人
第115章 一一七:旧事

第115章 一一七:旧事

南介永安四十四年六月初四,皇宫内——

“逆子!”南介太上皇扯着龙床上的黄巾带:“我待你不薄!”

“哦?”萧玉珏手持一把尖头匕首:“待我不薄?当初我跪在这座宫殿门外三天三夜求你,你可记得?”

那晚的风雨历历在目,浑身是血的少年跪在门口祈求里面的人:“父皇,求您严惩皇后!”

他哭得声嘶力竭,雨水落在他身上将血迹清洗干净,稀释的血顺着墙根滑入排水沟,绕着排水沟的凹陷流遍整个宫殿。

雨声太大,里面的人听不见他的哀嚎,他用尽全身力气再叫一次:“父皇,求您严惩皇后!”

小萧玉珏不知道,他祈求的那个人此时正在这座宫殿,那张床上,红帐佳人,颠龙倒凤,听到他扫兴的呼号,大骂一声:“滚!”随即又陷入美人的缠、绵。

若听到还好,遗憾的是,他没听到。小萧玉珏就那样跪着,雨水冲垮塌的发髻,冲垮他的衣裳,看门的太监没有一个来劝阻,他们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突然天边一颗惊雷,卷成团落到地上,在宫苑里乱窜,所到之处把宫女太监吓得鸡飞狗跳。那雷逐渐生出火,卷成一团,任雨水浇打也不熄灭。

说来也是怪,雷火在宫殿台阶上绕一圈,又在雨地里走一圈,从每个人的脚边滚过,就是没有碰到过萧玉珏。

外面的人鸡飞狗跳,呼号连天,里面的人自然不尽兴。南介皇帝穿上袭衣袭裤搂着娇滴滴的美人儿破门看外面到底是个怎样的情景。榉木门一开,一团火从地上窜起,正正中中砸到南介皇帝的美人儿。

美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全身抖动,吐出一口黑烟倒在地上抽搐。这一幕吓坏众人,南介皇帝当场晕过去倒在美人儿身上。

众太监吓得两腿打颤,连忙上前把皇帝托起,此时那娇滴滴的美人儿早已被电的和碳一样黑,头发崩开簪子爆成一团。

他们把皇帝抬进屋,瞧了两眼那位黑炭宠妃,心一横也将她拖进去,众太监宮婢一起进殿,紧闭殿门。

因为撞了人,雷火的气焰慢慢消退,化成一堆黑灰躺在萧玉珏脚边,雨一冲,灰尘同血水一起流入排水沟。

“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吗?”萧玉珏狰狞着脸,捏住南介太上皇的脖子将他摁在床上:“就像这样,痛得无法呼吸,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加大力道将他的舌头捏出来:“可这些不算什么,我不和你计较啊,你不爱我没关系,可是我母亲!”他瞪大眼睛:“我母亲!她为你生儿育女,受尽委屈!堂堂公主受这样的待遇!你说,你该不该死!你该不该死!”他接近癫狂,抓住南介太上皇的脖子左右摇摆。

他的脸已经被涨的通红,抓黄巾带的手向下滑一截。

雨下了一夜,小萧玉珏也跪了一夜,南介皇帝醒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吓得冲出殿门,又见外面一个像水鬼一样的孩子,孩子身后的地面被炸出一团黑印。

“把他给朕带下去!”

他背对着被人拖走,看着亲生父亲是他若怪物的表情。

“所以,就因为那团黑印,你说是我杀了郑美人!”

南介太上皇被他掐的眼珠凸出,青筋暴起,双手弓成爪状。

“来人啊,把他给朕送去佛庵!”

“记得吗,那是我成年之前,你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萧玉珏瘫坐在地上:“是你,让我变得如此残暴。”他的匕首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纵痕。

那一夜,他十二岁,用一把相似的匕首结束了一个宫女的生命,还划花了她的脸。

他大笑:“只要有权力!我就可以救她!这是你的所作所为教我的!”

那一年,他求外公,求东炽,求父亲,求南介,磕头磕到满面鲜血。

他用衣袖擦拭匕首:“因为她有权利,有母家,有皇子,你不敢惩治!那时候我就觉得有靠山多好啊,可是!求人不如求己对吧,我的靠山是我自己!”

那一次哭,他不是害怕,是哭自己无能为力。

“现在我终于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南介八成的经济都在我手里,你们,就是一群蝼蚁!我百里玉珏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

南介太上皇躺在床上,他听‘百里玉珏’四字时就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他当年伤他那么深,以至于他厌弃了‘萧’这个姓氏。

“哈哈哈哈你不是宠爱他吗,我今天让你看看他是怎么一点,一点,一点变成我母亲的样子,一点,一点,一点做给你看。”

萧玉珏将匕首插在床头,朝外面的人喊:“去朝阳殿把他带过来!”

“是!”外面的回答震天,原来整个皇宫都被他控制了。

“你要干什么?”南介太上皇已经直不起身子,抓住黄巾带猛蹬腿。“他是你的哥哥!”

“是啊,哥哥,就是因为有他,我的母亲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你不是最喜欢他吗,哈哈哈我让你尝尝失去他的痛苦。”

“你!他是皇帝,是你唯一的哥哥!你残、杀手足天理不容!”

“天理?残、杀手足?当年争夺皇位他也伤害了那么多兄弟,那时候你怎么不说顾念手足之情?父皇,你太不公平了,你爱他超过了爱自己,你还在世就把皇位让给他,你太偏心了!如果当年你对我也有一点偏心,母亲就不会变成那样!”

他坐在床榻上,想起母亲奄奄一息告诉他:“珏儿,好好活下去,永世不要出佛庵,好好活下去。”

佛庵,无数个孤独的夜,唯有青灯伴他,他最爱的母亲走了,小姑姑也走了,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他厌烦了念经的声音,闻不得烟尘,想吃荤腥不得不上山打野味,十二年的宫廷生活和佛庵形成鲜明对比,他曾经厌弃,痛斥,可慢慢的,变成了习惯,隐忍。

在佛庵的八年,他苦心经营积攒势力,回朝之后更是骄奢无度,丧尽民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为了让他的敌人输得彻彻底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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