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混乱（2）

第74章 混乱（2）

或许是药剂发挥的作用，沉睡于脑海的记忆似乎被渐渐唤醒。沈奕的记忆里开始有两个自己存在，一个是失忆之前的徐奕，一个是失忆之后的沈奕。

有一段记忆突然植入了沈奕的脑海里——十五岁生日那天晚上，徐奕把一只蝴蝶烙印在自己心上。

那尖锐的纹身器刺入皮肤，深入1。5毫米将颜料挤入，火辣辣的疼痛一点一点侵蚀他的神经。

沈奕用手捂着心脏处从实验室里醒来，冰凉的掌心下仿佛传来丝丝灼烧的疼痛感。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回忆起关于徐奕的画面，他竟然充满了陌生感。

沈奕苦笑着，也不知道是对着他自己，还是对着胡敔蝶，“我似乎有些抗拒想起他的事情呢……”重重的声息在她耳旁，“我嫉妒他。”

胡敔蝶不知道怎么说安慰的话语，只是悄悄伸手抚摸他的背脊，声音轻到模糊，“为什么……会嫉妒……徐奕？”

“你喜欢的是他……不是吗？”沈奕缓缓直起腰，低头俯视着她，“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他也很喜欢你……”

胡敔蝶仰起头，盯着他愣了好一会儿，站起身来抱住他的腰，声音在他的胸膛响起，“那我现在告诉你，说喜欢我的人，是你啊！”

沈奕依旧不为所动，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声音暗哑地说，“如果……我们是两个人，你会喜欢谁多一点？”他双手抚上她的脸颊，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胡敔蝶轻咬着嘴唇，又眯起了眼睛，“你就是他啊，沈奕……等你完全恢复记忆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有现在的想法了。”

如果没有东城时候的徐奕，她就不会喜欢上现在的沈奕；如果眼前的沈奕不存在了，她也没有与以前的徐奕发生有关爱情的故事。

他们从来都是同一个人啊，那埋藏于心的执念早已认出了播下种子的主人。

沈奕摇摇头，眉头皱了起来，“两年前醒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身上这个刺青的意义，直到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徐奕对你深深的执念……”

那个刺青的意义，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爱与痛的记号。

纹身器一针一针地在皮肤上运行的痛感，足以让徐奕永远铭记于心，而当时他心里所想的全是胡敔蝶。

所以，沈奕在实验室醒来的时候，他对胡敔蝶的思念就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徐奕本身对她的执念与渴望。

那一刻沈奕突然切身地感受到，徐奕对胡敔蝶的感情是多么的深沉而隐忍。在漆黑混沌的世界里，胡敔蝶是他唯一的执念，他甚至把自己忘了也依然喜欢着她。

那沈奕又算什么呢？

在失去记忆之后，他凭借徐奕的脑海里残存的对胡敔蝶的执念，以沈奕的身份再次遇见她并妄想拥有她。

既然是沈奕，那么他和徐奕必然是不一样的，他对胡敔蝶的感情是以沈奕的方式来延续，谁也不能代替他的存在，包括徐奕。

沈奕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他对胡敔蝶近乎疯狂的占有欲，让他嫉妒那曾经同样喜欢着她的自己。

夕阳完全沉下了地平线，失去了阳光残留的温暖，房间里开始阴冷起来。

胡敔蝶盯着那浮在皮肤表层的刺青，白皙的肤色犹如一张画纸，栩栩如生的蝴蝶跃然纸上。

伸出的手凝滞在空中，她走到床沿拿起了那件白色的T恤，转身朝着沈奕的背影说，“天黑了，气温下降得很快，不要感冒了。”

沈奕顿了两秒，转身接过衣服套在脖子上，衣角快速滑落腰间，彩色的蝴蝶隐藏在白色的布料之下。

他走上前背靠床沿坐在地毯上，拿起原本掉落在床角的烟盒，抖出一根烟，抿在唇间点燃。

有一瞬间的火光，倒映在黑色的瞳孔里，他深吸了一口，垂眸缓缓吐出烟雾。

胡敔蝶屈膝坐在他身旁，轻声说，“你的烟瘾重了。”

沈奕抖下了烟灰，沉声回答，“大概是以前就很重吧。”

胡敔蝶的视线定格在他夹着烟的姿势，轻轻扬了起嘴角，吐出两个字，“的确。”

话音刚落，沈奕转头盯着她，语气中有沉重的压抑，“我以为没有失去关于你的记忆，也会保存着对你的全部感情……真相却不是如此，徐奕对你感情要比想象中强烈许多……”

胡敔蝶愣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口，“……沈奕……”

他继续说，“或许在以后我会想起更多以前的事情，徐奕对你的感情也会融入我的情感之中，就像烟瘾一样逐渐恢复成以前一样……”

香烟中白色的部分已经完全燃尽，沈奕把烟蒂按在地毯外的瓷砖反复碾压了几下。

他拧紧眉头，声音激动了几分，“但是，那不再是我了啊！我会记起更多现在一无所知的事情，到时候我已经不再是……”

眼泪充盈的眼眶，胡敔蝶早已看不清他的脸庞，她直接吻上了他的唇，封住了他后面的话语。

下一秒，沈奕就卷住她的舌头交缠着，手臂揽上她的腰压向自己，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直到缺氧才放开了她的唇，清冷的空气卷入了他的口腔，他终于睁眼看着她。

她微张着口呼吸，对视了数秒，她说，“对我来说，只要是你就够了……”

沈奕抿了抿唇，眸色森然地盯着她一会儿，然后把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胡敔蝶在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锦囊，她没有直接打开，伸手举在沈奕的眼前。

“你还记得这个吗？”

沈奕松开圈在她腰上的手，接过锦囊的同时放开了她，从里面拿出来一条吊坠，彩色的蝴蝶微微闪光。

他把吊坠握在掌心，声音很温柔，“你终于发现它了……”

“早就发现了，在你第一次把外套给我那个晚上，我从口袋里发现了它，而且觉得有些眼熟……”胡敔蝶仰头看着他，目光很亮。

沈奕愣了愣，低下头对上她的视线，“在那之前许诺有送过你一条项链……可是你不喜欢。”

“因为那是许诺送的呀！笨蛋！”胡敔蝶微微嘟起嘴，可怜巴巴地看他。

沈奕盯着她的脸，眸色深了几分，“既然早就发现它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胡敔蝶移开视线，低声说，“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啊……因为害怕那不是你要送给我的，我不想你把它找到，然后送给别的人。”

沈奕微微皱了下眉头，直接伸手环住了她的脖子，将银色的项链挂在她白皙的颈间，晶莹透亮的蝴蝶贴在锁骨上。

“它一直是属于你的，如同那个刺青一样，专属于你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