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回家了,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里,高楼林立,车来车往,拥挤的交通,匆忙的行人,喧嚣的音乐……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还有——
“哇,女神啊!”
身旁一名女子走过,短短的裙子细细的腰,精致的五官弯弯的眉毛,再加上那双正散发着荧荧微光的修长美腿,简直堪称宅男们的完美梦中情人,诱惑无尽。
回家的感觉真好!
秦天心生感慨,此情此景,已有多久未见?
便在这时,“啪”的一声响,随即一阵剧痛袭来,秦天顿时惊醒。
“谁?是谁?”
他心中恼怒,竟以这种方式扰人美梦,何止可恨,更加可憎!
“是你爷爷我!”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凶狠的脸,满脸横肉,暴戾目光,手里一根拇指粗细的藤条正在颤悠悠晃动,不用说,刚才就是他打了秦天一鞭。
“徐海!”
秦天心里一紧,正待说些什么,那人已是劈头盖脸地骂开了。“该死的东西,都五更天了还不起床,不用干活了?”他手一甩,藤条再次抽来,这一次力道更甚,直打得秦天身子猛地一缩,如同被最毒的毒蛇咬了一口。
“啊,好痛!”
他一下跳了起来,使劲揉了揉被藤条抽中的地方,怒视着这名叫做徐海的监工。
是的,秦天穿越了。
不仅穿越了,而且穿越以后运气一点都不好,既没有别的穿越者那样逆天的奇遇,也没有重生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反而穿成了一个黑矿的矿工。每当想起这些,秦天就是一肚子郁闷,同样是穿越,咋人和人之间的待遇就相差那么远呢?
“瞪什么瞪?莫非刚挨的那两下还不够?”
徐海扬了扬手中藤条,不屑地瞥了秦天一眼。如果连手下一名小小少年都镇不住,他还做什么监工,矿上的工人们早翻天了!
秦天双拳握紧,随即松开,因为他深知徐海并不是一名普通的监工,更是一名武者。在这个世界,武者地位崇高,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其中的佼佼者,据说甚至可以移星换斗,上九天揽月。就算徐海初通武道,等阶不高,他也肯定打不过。但若是想要让他认怂服软,那同样万万不可能的。
“即使我睡得略久了些,徐监工也犯不着出手伤人吧?”
“老子就喜欢出手伤人,你能怎地?”
秦天面上怒气一涌,世上竟有如此蛮横之人?不过想了想,还是强行忍了下去,伸手取过床边衣衫,转身就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站住!谁让你就这么走了?”
秦天身体一僵,冷冷道:“请问徐监工,还有什么指示?”
“以后你每天必须挖出七方元石,否则不许吃饭。”
“七方?人人都是三方,凭什么要我交七方,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这元石可不好挖,此间虽说是元石产地,但土质坚硬,堪比金铁,连矿锄铁锹一不留神都会折断。兼且并非遍地都是元石矿,也有许多寻常土石混在当中,莫说七方,便是三方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凑齐的。
“就凭老子是徐海,我说几方,那就是几方。”
“你!”
“你什么你?究竟是交,还是不交?”
秦天咬牙道:“不交!”
徐海冷笑,不由分说便是一藤条打去。
秦天侧身一让,那藤条却像长了眼睛,跟着就转了过来。“啪”的一响,藤条最终结结实实扫在了秦天身上。他一个跄踉,险些跌倒。
“欺人太甚!”
“我今天就欺你怎么了?不服你咬我啊。”
这一藤条力道奇大,秦天只觉整个人都似乎被打成了两段,被抽中的地方火辣辣的,伸手一摸,全是血!
秦天一见,顿时火了,泥人尚且有三分泥性,何况是他?
他豁然转身,顺手捞起了旁边一柄铁锹,怒喝道:“徐海!”
徐海目光一寒:“找死!”
他眼底凶光跃动,藤条瞬间临近了秦天身体。
秦天一惊,情知这下恐怕是激起了徐海凶性,连忙横起铁锹去挡。不料藤条上一股大力涌来,秦天身体大震,感觉就像被一辆大车撞到,立刻身不由己往后飞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敢跟我动手,不想活了?”
徐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天,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秦天艰难爬起,怒目圆睁,嘴角有丝丝缕缕血线溢出,虎口处更是鲜血淋漓,铁锹早被震落在地。他感觉浑身骨头就像散了架,胸腹间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普通人与武者之间力量悬殊,果然如同隔着天堑,难以跨越。
附近的矿工们听到动静,一时间纷纷看了过来。
“是秦天!”
“他怎么被这该杀千刀的徐毒手给盯上了?”
“嘘,小声点,万一被听到,那可不得了。”
徐海一声冷哼,矿洞中立刻静了下来,方才说话的几名矿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脸上皆是惊恐万分,显然对这被矿工们私下称作毒手的徐海惧怕的厉害。
痛,很痛,很痛很痛!
锥心刺骨!
秦天手扶伤处,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徐海,心里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还敢瞪?看来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藤条翻飞,鞭影重重,秦天左闪右躲,却是怎么都避不过去。转眼之间,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下,直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整个人如同醉酒般,摔倒了爬起,爬起来又摔倒。直到最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喘气,深深呼吸。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徐海狂笑,一脚踏住了秦天胸口,说不出的嚣张。
“都看到了吧?这就是顶撞我的下场!识相的话,就都给我老实些。否则,嘿嘿!”
他凶狠目光向着四周扫去,矿工们无不低头,没人敢和他对视,深怕惹火烧身。
徐海对此很满意,秦天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原本他还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最好可以一拥而上,不说别的,所谓众怒难犯,徐海虽强,岂能没有顾忌?如此一来,兴许以后大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可如今的情况,分明是他自己想多了。
徐海自不会理会秦天感受,伸手便将他提了起来,得意问道:“小子,怎么样,现在服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睛,那双眸子中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甚至就连一点点挨打以后正常人该有的情绪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漠然,冷淡到无视一切!
“你很可怜。”
“我可怜?你们大家都听到没有,他竟然说我可怜?哈哈哈哈哈……”
徐海笑了,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就像骤然间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要是可怜,那秦天呢?
秦天不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二人目光相接,在这瞬间,不知为何,徐海竟有了片刻的恍惚,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海,眼见周遭水碧天青,无边广阔,一种渺小之感顿时油然而生。
“怪事!”
他很快清醒,脑里心中,却是颇不平静。
“据说有人生具异禀,是天生的至尊,超凡气度可使人于不知不觉间折服。这小子,莫非……不,不可能!”
徐海摇了摇头,觉得很荒谬,无论怎么看,秦天都没有半点传说中天骄人杰的样子,但武者的灵觉又的的确确让他感应到了冥冥中那份不安,当即手势便是一转,竟然卡住了秦天的脖子。小心驰得万年船,他并不想这份危险真正降临,消除隐患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尽可能早地抹去危险源头。
“呃……”
他的手就像一道铁箍,随着五指收拢,秦天感觉呼吸越来越是困难,没过多久,脸色已是涨红一片,连带着脑海里都开始变得昏沉起来。
“难道我就这么死了么?”
他不甘,也不愿,异世的天地如此广阔,他还没来得及去感受,去纵横呢!
他拼命挣扎,想反抗,想挣脱,可凭他这时的力量,又怎比得过徐海?
一抹狞笑在徐海脸上浮现,慢说秦天并无来历,就算他真有天大的来头,此时也不过他手里一个无力抵抗的小卒子。这时他倒忽然有些希望秦天真是传说中的至尊转世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亲手宰掉一名潜力无穷的人中之龙来得爽快?因此,徐海并没有急着下死手,而是一点一点地加大力气,杀人是门艺术,对于徐海来说,看着秦天在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中一点点受尽折磨,远比迅速结果掉他的性命更有成就感。
矿工中有人偷偷望来,兔死狐悲,他们如今可以说命运相同,谁也不知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可惜尽管如此,依旧没人敢冒头,枪打出头鸟,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所有矿工此刻心里的想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天意识逐渐模糊,就在这生死的最后关头,遥远的矿洞尽头蓦然响起一声钟鸣。
“当……”
钟声格外悠扬,在这幽深的矿洞里却显得特别洪亮。
徐海脸色一变,正想着要不要先将秦天杀了。不料钟声一波未停,一声又起。待得响到第三声时,徐海脸上神情已经完全僵住。
“算你小子命大!”
他甩手将秦天掼到了地上,身形倒掠而出,转眼消失在矿洞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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