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逝者如斯

云天在别过赵俊之后，就在镇中寻了一处普通旅馆。

只是简简单单有一处地方容身而已，这点银子足够他用到宗门考核的时候了。

他又开始过起了日复一日的生活，天亮修炼，天黑休息。

小镇上的人越来越多，云天所在的旅馆也住满了人，甚至出现了有钱都住不到地方的现象。

旅馆中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距万剑宗入宗测试还有五日”。

看到这个牌子，云天忽然意识到今天正是自己十六岁的生日。

云天如常来到了一处树林中，没有高朋满座，没有父母在旁，只有挥舞的铁剑、掠过的寒风、洒落的枯叶与他为伴。

大概，这世界都没有其他人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吧。

……

西宁城中，方嬛自从回到家中之后，每日修炼也愈发刻苦起来，却不再像以前那般活泼了。

从前云天不离身的天陨剑，现在变成了她时刻带着。

修炼闲暇之余，她有时也会坐在那里，拿着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母看着眼里，恨不得再去砍那宋显几刀，甚至想着把云天逮回来也给狠狠教训一顿。

对此方父却认为并不全是一件坏事，看着有些躁郁的方母说道：“素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嬛儿现在只是性格稍稍有点变化罢了。”

方母却不认可，说道：“什么叫只是有点变化？分明是变得不开心了，被伤到了，我只希望嬛儿快快乐乐的样子。”

方父继续说道：“现在受这么点伤，我们还可以在旁看护，以后出门了受伤怎么办？也让她意识到了人心的叵测，这是成长。”

“现在这样可能是少了一个玩伴，就像小孩丢了一个喜欢的玩具，过些日子就好了。”

方母又道：“我就没有这样过，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方父无奈道：“那是因为有什么麻烦事我都给你处理了啊，你以前心里不痛快了都拿揍我来发泄了。”

方母想了想还真是，自己从来不用担心什么阴暗龌龊的事情，但是也不想服输。

她强辩道：“好啊，以前揍你的事情现在还记着是吧？过来，好久没陪我练练拳脚了。”

当天具体情况没人知道，只知道第二天方父腿脚有点不利索。

……

而霜儿，大概其实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方嬛难过的时候，有宋琇的开导，有父母的安慰，霜儿呢？却在一旁连哭出声都不敢。

方嬛和她父母其实待霜儿都很不错，但是身份的差距就是摆在那里，难以逾越。

就像那夜谈到梦想的那样，她其实没有什么其他追求，只是希望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罢了。

如果说，方嬛在云天的眼中是发光的，那么云天在霜儿眼中就是熠熠生辉的。

初见时只是见到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再见就是紧蹙着眉头昏睡在床上的样子。

在方嬛的命令下，她第一次给一个男孩子的脸上一顿绘画。虽然很害羞，但是她却是试着给他舒缓了一下眉头，还偷偷摸了一把脸庞，只觉得真好看。

再后来，了解了云天的遭遇，却在内心感慨：看上去这般美好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悲惨遭遇？

在宋琇府上时，霜儿会时常去云天那边看看，见他恢复的很好也就放心了。

没想到方嬛竟然要把云天带到西宁城，霜儿心里其实特别高兴，但是却不敢表现，只是连忙帮云天收拾了行李。

一行人到了西宁之后，那是霜儿感觉最开心的一段时光，每天可以和方嬛还有云天在一起修炼，有时还能一起出去玩。

尤其是那次和云天共乘一匹马，她感觉自己心简直都要跳出来了，只敢默默低着头，不敢看云天，也不敢看其他人。

霜儿不像方嬛，心思还是比较细腻早熟的，她早看出了云天对方嬛的心意。

云天在方嬛面前是有点自卑和敏感的，霜儿在他面前更加自卑和敏感。

有时候，霜儿会在暗地里想，要是云天能和方嬛在一起就好了，那么自己也能一直跟在他们身旁，他们有了小孩，还可以帮忙带，小孩一定会很可爱。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着：万一、万一有机会成为像自己曾经偷偷看过的某些话本里面说的一样，成为通房丫鬟那就太好了......

直到那天云天斩断自己手臂离开的时候，霜儿的心痛是无以复加的，不敢哭出声，不敢挽留，只能看着他一步步离去，一切碎裂的是那么彻底。

再后来，听到事情原委，又听到宋琇教训宋显，再听到方母斩去了宋显手臂。

霜儿平生第一次对力量产生了那么大的渴望，要是自己有力量，是不是也可以教训宋显，甚至杀了他......

看着院子里面飘落的雪花，霜儿其实猜到了今天可能是云天的生日，虽然他没具体说过。

因为要考虑入宗时间，云天还是说过什么时间就年龄够了，而去年这个时间，是霜儿觉得云天情绪最低落的一天，她偷偷记了下来。

把玩了一下自己手上戴着的手环，霜儿又开始担心起来，天气这么冷了，不知道他在哪里，穿得暖不暖……

……

至于宋琇，好不容易回趟家，本来想着是见见父母，会会小姐妹，顺带打打弟弟，却遇到了这么个事。

虽然也算处理好了，但总归是有点扫兴了。

她在家那些天，基本都是陪着方嬛，感觉气氛一直有点低气压。

要说云天，其实她之前对云天的感觉还可以，也是一个不错的少年，彬彬有礼，模样和气质都不错，但是这次给她的感觉就是“不成熟的毛头小子”。

而方嬛在她眼中则是“不通世事的小丫头”。

一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加上一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又有个“自作聪明的兔崽子”在中搅合，出点事情也不稀奇了。

当然，这是在宋琇自己个人的视角来看，实际上，她倒是也不难理解云天的行为。

这世界上也不乏“色令智昏”、“冲冠一怒”的事情，能理解但不赞同，这就是宋琇的态度，伤害自己是很愚蠢的。

和方嬛独处的时候，宋琇可没少给方嬛“补课”，要不然“心好”、“漂亮”、“不通世事”的一个小姑娘，那不是送上门给猪拱的小白菜吗？

很快，宋琇也返回了青灵宗，她在宗门是很受欢迎的。

人长得貌美，修炼天赋上乘，还很聪慧，待人接物举止得当，也不像某些交际花那样四处撩拨，让人很难生起恶意。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宋琇，也会有人看她不爽，暗地里说些坏话。

这世界就是这样的，不管你多好，总会有人不喜欢。

对此，宋琇不屑一顾，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当然，要是有硬送上门来的，那她可不会客气，可惜没人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