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寻找李堂花

2个月前 作者: 易买生
二、寻找李堂花

米月查天宫娱乐城,不查不知道,一查,又暴露出不少疑点。

2011年春节前的元月20日凌晨,东云市公安局在东江省公安厅的指导下,对全市涉黄、赌、毒场所组织了一次声势浩大的“1.20”打黄扫黑行动,共出动6500多名警力,对全市所有桑拿、沐足以及娱乐场所同时开展清查,而行动的重点便是该市最大最热火的天宫娱乐城。根据省厅及市局掌握的线索,该娱乐城是东云市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涉黄、赌、毒的违法犯罪窝点,当夜抓捕在天营经营及参与活动的人员172人,而令人失望的是,在清查该窝点时,并没有发现有涉黄、赌、毒的现场证人证物,而该窝点的首犯,天宫娱乐城的老板“堂哥”胡天优也望风而逃,至今未抓获归案。

米月查阅“1.20”行动案卷,并没有发现有刘秋伶、何桂兰以及孙秀梅3人的资料,只是在当场被抓获的几名按摩女的供述中,得知原来在“1.20”行动的当天夜里,在该娱乐城从事按摩工作的刘秋伶、何桂兰以及孙秀梅3人,正在一家金河畔美食广场为20岁生日的刘秋伶庆生,当时在场的,除了何桂兰等3人外,还有另外两个按摩女子,5人因当夜没有在天宫上班而逃过一劫。

米月查到了另两人的资料,刘姿燕,女,汉族,重庆市人,身高1米68,高中文化,1986年7月4日出生;李堂花,女,汉族,四川雅西人,身高1米65,初中文化,1985年1月20日出生。在得知天宫被查封后,5名女子便先后作鸟兽散,刘秋伶嫁给了来自同乡贵州黔州的朱长春,案发前在自己的出租房内从事卖淫活动;何桂兰回到了老家湖南湘西,又被同乡的沈满才带到了东云市,被沈满才介绍到了一家电子厂打工,以未婚夫妻关系与沈满才同居;而孙秀梅因为与前来天宫按摩的东城区法院干部的顾小明发生了*关系,天宫被查封后,孙秀梅便以此为由,保持与顾的情人关系并姘居;而在查刘姿燕时,米月惊讶地得知,就在天宫被查后的第七天,刘姿燕竟在自己的住所自缢而亡。而这个李堂花,至今不知去向,杳无音信。

进一步调查得知,这个刘姿燕,是天宫娱乐城的花魁,人称媚娘。当时的天宫娱乐城,装修豪华,面积约8000平方米,光大厅的音响设备价值就是数百万,拥有大堂、30个KTV包房、餐厅及桑拿中心等,刘姿燕便是桑拿中心的领班,在她的手下,有按摩女120人,120人中,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身高要求在160cm以上,年龄18-28周岁,对三围也有限制,其中有12大美女,号称天宫十二金钗,其中,而这个李堂花,也是十二金钗之一。

米月查刘姿燕自缢的案卷,却又是一宗不能认定是自杀还是他杀的悬案,至今仍是个谜。

米月似乎像狼一样嗅到了臭源,也就是说,元月20日晚上,一起聚会的5个人,现在只有一个人生死未明,她就是李堂花。

她决定,必须先找到这个李堂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米月查的案卷中有李堂花的照片,一张美得令无数男人迷恋的脸和一袭性感妙曼的身材,通过人口信息库人像识别系统筛查,出现了数十个相貌相似的,却没有一个在姓名和相貌比对中对得上号。

“这个人,要么就改名换姓了,要么就同样不在人世了。”吴昊摇头叹息。

米月通过四川省雅西市公安局查李堂花老家的家庭成员,雅西市局回复,李的老家在雅西市宝宁县东寨乡双沟村,李的父母早年离异,现在都在成都打工并各自成家在成都定居,在村里还有她八十多岁的奶奶,她还有一个哥,也在成都打工,哥的妻子在老家照顾奶奶,并带着孩子,李堂花早已失踪,家里人也说不知道人在哪里,自从天宫被查后,一直没有同家里人联系,李与奶奶关系十分亲密,也没有与奶奶有过联系。

米月对吴昊道:“这样,你把这些相貌相同的人,一一进行筛查,我呢,去一趟她老家,我就不相信,她如果还活着,可以不理会已离异的父母亲,不理会她的哥嫂,却不会不与她的老奶奶保持联系。”

“去她老家?雅西?有必要吗?”吴昊看了看地图,那是个在接近西藏的茫茫雪山群中。

米月叹息:“你不觉得吗,当夜在一起聚会的4个人,都会死的这么巧?她们在当天晚上的聚会,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透露出什么秘密,以至一个个都招来杀身之祸?既然还有活着的人,我就必须要打听明白,哪怕有一丝希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要不,我同你一道去?”

“你省省吧,不是我不习惯带你们男的,带同性的,起码住宿的时候,俩人住一间,可以省点房费。”

吴昊嘿嘿笑:“你是一个人住着,害怕吧?”

米月哼了一声:“我还怕带你去了,半夜吓得敲我的门呢。”

米月踏上了前往雅西的路途。

米月听说过,中国的美女在四川,四川的美女在雅西,那个虽然西靠茫茫雪山,东临四川盆地的山沟峰谷,出来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雪一般的肤色,水一样的身材。米月带着小慧,从成都双流国际机场一下飞机,再乘坐140多公里的高铁,又从雅西坐80多公里的汽车到了宝宁县,向县公安局一打听,原来县里自从开展扶贫工作以来,已将东寨乡双沟村的一百多户居民全部迁到了县城,住在城东的安置村。

随同米月前往安置村的,是负责该村治安的民警小陈,米月问起李堂花家的情况,小陈摇了摇头:“这个安置村,居房去年上半年才整体落成,共有二千户,下半年才陆续有人搬迁进来,现在入住的,已有一千二百多户,都是从全县各乡来的,这些人,我还没有全部熟悉,印象比较深的,都是一些工作比较难做的人,至于这个李堂花家属,我还真没印象。”

小慧好奇:“这么好的事,还有什么工作比较难做?”

“不愿搬呀,舍不得离开故土,一些老年人,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环境再苦也是自己的家,外面环境条件再好,也是背井离乡。”

米月看了看这安置村,一座座楼房整齐划一,就像摆开了一个大棋盘,李堂花奶奶家在二楼,一楼应该是用做店铺的,店铺空空如也,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到了二楼,房门紧闭,小陈敲了半天的房门,门开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在门内伸出半个身子,有些惊慌的神情。

“你找啷个?有么子事?”

小陈忙亮出警察证,对女子道:“你是罗秀亮吧,我们都是公安,有事情找你的,你开门,先让我们进去再说吧。”不由分说,带着米月两人涌进门来。

米月一见,客厅十七八平米左右,新一色的家具和电器,一位老奶奶坐在沙发上,见到米月等人,只是满面微笑。

“这是奶奶吧?”米月问一旁的罗秀亮。

米月见这罗秀亮三十六七年纪,着一身黄色毛衣,青色牛仔裤,白哲丰满,胸部大而挺,容貌秀丽,一头如瀑的长发,一边慌里慌忙给客人倒茶,一边答道:“奶奶今年八十七了,人老了,脑壳记不清事来了,莫看她冲着你笑,她连我都不晓得是哪个了。”

米月一惊:“老年痴呆?多久了?”

罗秀亮点了点头:“两年了,去年还认得我,现在经常问我是哪个客。”

米月一脸失望地看了看小陈,小陈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看手机,对米月道:“你们慢慢问,我呢,还有个事,先走了,问完了,给我个电话,我来接你们。”米月只好点了点头,看小陈出了门。

米月看了一眼老奶奶,向罗秀亮问起了李堂花的事。

罗秀亮头摇得像拨浪鼓:“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晓得呢。”

“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同奶奶联系?”

“没得,怎么,她犯嘛事了?”

“我们找她,是要向她打听一些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我们能这么老远地找到这里来?”

罗秀亮还是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见过李堂花?”

罗秀亮想了想:“哟,久了,有十多年了吧,我刚嫁过来的那年,2010年,对,她那年春节回来的,从那以后,就没有见过他,后来派出所的人来找过她,我们才晓得,她是在城里做那个的,公安在抓她。”

“她以后与家里人联系过吗?”

“没得。”

“你们爹妈是什么时候离婚?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也不晓得,只是听说,爹妈俩口子外出打工的时候,我老公那时候7岁,李堂花还不到五岁,没过几年,就听说他们离婚了,之后就没有回来,这李堂花,就一直跟着奶奶过。”

“这么多年了,她不会给奶奶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吧?”

罗秀亮有些不耐烦了:“说没得就没得,你不要问了。”

“你这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两个伢子,还在上学。”罗秀亮答道,心慌慌的看了一下墙上的电子钟。

“你老公在哪里做工?经常回来吗?”

“在成都,过年才得回来。”

“你能不能联系一下你老公,我跟他说说话。”

罗秀亮有些不情愿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找到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你打开免提吧。”米月道。

罗秀亮打开了免提,听到的只是电话铃声,电话没有人接。

“他们在建筑工地,如果是高空作业,是不接电话的,不过,他方便的话,就会打回来。”罗秀亮道。

米月看出这罗秀亮心情有些不稳,着急忙慌的,她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客厅和餐厅是连在一块,南面是窗户,西面有两间房门,房门开着,都是卧室,北面是过道,通往厨房和厕所,厕所对面还有一间房,房门关闭,米月推了推门,门关着,扭了扭门锁,门却锁了。

米月问:“你屋里还有人吗?”

却见罗秀亮慌里慌张走了过来,面露愠色,对米月道:“屋里没有人,你开人家的房门干什么?”

米月笑了笑:“我也是随便看看,你这么慌张干什么!”

“我说过,屋里没有人,你过来过来。”一面说,一面把米月往客厅推。

米月只得正色道:“开门吧,既然没有人,你担心什么!”

“你这人!”罗秀亮正要发火,却听得屋里有动静,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这男人二话不说,就要往门外跑,被在客厅的小慧拦住了,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米月看了女人一眼。

“他,他他是我姐夫,今天来看我的……”女人有些话无论次,一边说,一边向男人翻白眼。

小慧先是用手机对着男子拍了照,然后取下这男子的手机,想查看手机里的信息。

米月看了男子一眼,似乎明白什么了。

“让他走吧!”米月对小慧道。

男子狼狈地出了门,米月冲罗秀亮笑了笑。

“这样,你把你老公的地址告诉我,我们直接去成都找他吧。”

米月刚说完,不料罗秀亮却扑通跪在了米月面前。

“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对我老公说他在我家里!千万不要说,我——”罗秀亮似乎要哭出来。

“你起来,起来!”米月忙上前拉了她起身,感觉这女子浑身都在发抖,米月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了,向米月哭诉:“你们不知道,我一个女人,上要照料一个痴呆老人,下要负担俩孩子,我娘家离这里远,他这家里也没有其他亲戚,我容易吗我!老人病了,我连背他下楼的力气都没有,有时孩子病了,送去医院,这里离医院远,又没有个车,家里的老人,我哪里能放得心,家里的力气活,总得有个男人来帮帮忙……”

米月笑了笑:“你放心,与我们无关的事,我们不会操这个心的,我们只当没有这个事,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们只想知道李堂花的事。”

罗秀亮点了点头,抹了抹泪:“不是我不说,是李堂花叮嘱我,不要把她的事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警察,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她还活着,她就死定了。这几年,李堂花每年都要来两个电话,一个是过年给奶奶拜年的电话,一个是奶奶生日时来个祝寿的电话,去年知道奶奶失忆了,就再没有来电话了,原来每年都把钱打到我银行的帐上,现在打到我的手机支付宝帐上。

“知道她的电话号吗?”

罗秀亮摇了摇头:“她每次的电话,都不是手机电话,是座机电话,好像是从湖南那里打来的,而且每次打的电话号码都不一样,我们回打过去,要么没人接,要么接电话的人不是她。”

“寄钱的支付宝记录有吧?”

“有。”罗秀亮说着,打开了手机,找到了支付宝的转帐记录,一个显示姓名为“丁妮”的人,已隐藏真实姓名,每次转帐人民币五千元。

“她这些年一直就没有回来?”

“没有,我们想要她的手机微信号,哪怕与奶奶视频一下也好呀,她都没有给我,我也不知道她的手机号。”

“知道她的电子邮箱吗?”

罗秀亮摇了遥头。

“她向你说过她的情况吗?”

“她什么也不说,打通电话后,就让我把电话给奶奶,她与奶奶也只是说了些问候的话,就挂了电话。”

米月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能证明李堂花还活着,还有她的大概位置,她也没有白来这一趟。

米月向罗秀亮告辞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俩孩子多大了?”

“都在上小学,一个11岁,一个9岁。”

“你爱人在成都收入高吗?”

“现在做体力的,收入到也不少,一年下来,也有六七万。”

米月摇了摇头,道:“最好还是让他回来吧,在这县城找个事做,你现在这样,是在趟雷区,你懂吗?”

罗秀亮感激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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