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恐怖月台(二)

3个月前 作者: 易买生
第二章 恐怖月台(二)

史丽丽被大松带到了位于骡河市近郊的一栋独立民宅里,面对史丽丽的美貌,大松岂会放过,自然又是受尽了他禽兽般的折磨。过了几天,天刚亮,她仍被透明胶纸封了嘴,捆了手,被大松和一名名叫春秀的中年女子带上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车子开出了城区。

春秀看上去四十多岁,一张黑黑的大饼脸,身子像男子般强壮,车子出了市区,到了路边的一家超市门前,春秀便下车进了超市,史丽丽便呜呜地叫,极力扭动着身子。大松哼了哼道:“省点心吧,路远着呢,你放心,过了这段路,也就几个小时,到了乡下路段,我就放开你,你想怎么喊怎么动都行。”

史丽丽只好安静了下来。

春秀进去快半个小时,才双手拎了几大包食品袋出来,全是吃的面包,饼干,八宝粥和饮料。大松有些不耐烦:“让你去买个吃的,又磨蹭了大半天,我们吃得这么多吗。”春秀喘着气:“你懂个屁,这么远的路,还不知道这天黑前能不能到呢,现在还有买吃的地方,到时候钻进那山沟里,要是不顺利,没吃没喝的,你叫老天都没用。”

史丽丽一听,痛苦地闭上了眼。

车子呼呼地开了两个多小时,才下了高速,春秀这才撕下了史丽丽嘴上和手上的胶带。

“吃点东西吧?”春秀将一瓶矿泉水和面包递了过来。

史丽丽没有理会,她在心中积蓄的仇恨,一直压着没有迸发出来,她真想扑上去,先撕烂女人的这张脸,再扑到大松身上去,抢他的方向盘,把车弄翻了,与他们同归于尽,但她冷静一想,这样做不值得,何况,她也不是这个身强力壮的妇女的对手,她不能死,她还有更大的仇没有报,那个在车站穿着安全员制服的恶魔。此时,她一直在想的是,如何才能逃出他们的魔掌。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这一路上还远着呢。”春秀冷冷道。

史丽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接了一瓶矿泉水,一口喝了大半。

“我们要去哪里?”

史丽丽的问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放心,我看你同别的人不一样,年青漂亮,还很聪明,我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在深山沟里吗?”

“妹子,你别怨我,我也想在城里给你找呀,可是,在城里,你有手有脚,哪个放心,是不是?”

“你们做这事,不怕遭报应吗?”

春秀叹息了一声:“妹子,没法子呀,山里的人都往城里跑了,一去就不回来,村子里的男人,他们也是人,他们也要女人,不能让他们一家人绝了后呀,我们是在替他们做善事做好事,我们会遭什么报应?”

“你们这是在犯罪,你们就不怕挨枪子吗!”

春秀冷笑:“这年头,是人都得活着,都要混口饭吃,就是等着挨枪子,也要先做个饱死鬼,是不是。”

史丽丽一双像要愤出火的眼,射向大松:“放心,你们等不了多久,不是挨枪子,也会挨刀子的。”

大松哈哈大笑:“这妹子,我们也算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还几日了,你就这么心狠?”

史丽丽真想扑上去咬他几口:“你记住,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松嘿嘿笑:“好呀,我还等着你来找我呢!”

天快黑的时候,车子进入山区了。

河南的大部分地处都在华北平原,唯有在西面的秦岭向河南伸出一块山脉来,而卢川县又处在大山深处与陕西接壤的地方,车子到了三合镇,已快半夜了。

到处都是山,车子在山沟里盘旋,到了一座靠近山脚下的小楼前,春秀同大松一齐动手,又把史丽丽的双手胶住了,带着她下了车。

山道曲曲弯弯的颠簸,差点把史丽丽的五脏六腑都颠了出来,她已在一路上吐了多次了,一下车,便又止不住的干呕,到了一栋平房前,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开了门,听春秀叫了一声爸,史丽丽才知道,这原来就是春秀的家。

堂屋里透出发昏的灯光,里面烟雾腾腾,史丽丽一看,即刻双腿都软了,堂屋里,坐着十多个清一色的男子,有五十多岁的,也有二十多岁的,一双双惊闪着贪婪的眼,齐色色地从上到下扫瞄着她。

史丽丽强打精神,站直了身子,也冷冷地看着众人,她的一双眼,像一把刀子,向一个又一个男人扎去。

春秀把史丽丽扶到了众人面前,对史丽丽道:“妹子,这些都是你的相亲对像,我今天破个例,让你自己挑,你相中哪个,就是哪个。”

史丽丽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有一双眼透出凶火。

她想到了孙向东,心里默念,向东,向东,你在哪里?

春秀道:“你要是不开口,那就不要怪我了,这里的人,哪个出的钱多,就是哪个了。”

史丽丽咬牙切齿:“我看你们谁敢要!谁敢!哪个敢要,我就让哪个一家人死绝!”

众男人一齐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一个男子道:“看不出,小妹子不但人长得好看,这性子也能勾人嘛。”

“妹子,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要定了,家里就我一个光棍,要是没个女人,那才死绝了,绝后了呢!”

春秀不耐烦道:“好好,不要说话了,就按老规矩来吧。”

“五千!”

“八千!”

“九千!”

“一万”

“一万一”

“……”

最后出价是一万五,一个五十多岁的秃头。

春秀看了秃头一眼:“卢大亮,我要的是现金,你拿得出这数吗。”

卢大亮嘿嘿笑着,露出一口黑黑的爆牙:“大妹子,谁会带这么多的现金嘛,不过你放心,这钱一分都少不了你的,你说个时间,我马上给你凑齐。”

春秀冷笑:“卢大亮,我看你想女人想疯了是吧,你那家当,把你那屋子都拆了,都凑不了这个数吧?你不会像上次一样,把人家弄了,又退回来吧?你以为这是在卖鞋子呢,不合脚就退回来。”

春秀说完,看了看一个小伙子,二十来岁,中等身材,一张小白脸,样子有些腼腆,刚才,就是他在同这个卢大亮斗价。

“那个小哥,你叫什么?你来凑什么热闹!”

小伙子不慌不忙地掏出了银行卡:“我这里有五万,我出两万,你不认得我,应该认得我爹吧,我爹叫卢延荣。”

春秀一听,挥了挥手:“你这孩子,是你爹让你来的吗,你爹要知道你来这里闹,还不把我给吃了。”

小伙子哼了一声:“这是我的事,我爹管不着。”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银行卡啪地住春秀手中一放:“这卡的密码,是654321,你取了钱,通知我就是了,这人,我现在就领走了。”

“慢!”一个声音不慌不忙地从门口传来,一个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移动着一双瘸脚,走了进来:“我出两万现金,这人我要了。”

众人一看,都认得,镇子里的一霸,人称“打鬼爷”的卢大葵。

春秀上前嘿嘿冲大葵贼笑:“大葵,你要了?你不怕刘姐打断你的另一条腿?”

大葵也嘿嘿笑:“春秀,这可是你定的规矩,谁出的钱多,就人就是谁的,我老婆打不打我的腿,要你管!”

春秀看了看小伙子,小伙子冲春秀一挥手:“我这卡里的钱,全给你了。”

“小子!”大葵到了小伙子身边,一手拎起了小伙子的衣领,哼了一声:“毛还没长全呢,跟我闹!你爹卢延荣,在我面前还不敢放个屁,你信不信,这妹子你今天要领了回去,明天我让你那老爹乖乖送到我家来。”

春秀忙上前解围:“大葵,你在这镇里,是看不住她的,她要是跑了,我可什么都完了。”

“放心,她要跑,我看她长了几条腿!”

“你带了现金?”

大葵取下身上的包,扔给了春秀:“这是一万,剩下的一万,明天派人送你。又从春秀手中取了小伙子的那张卡,扔给了小伙子,对春秀道:“他说这卡里有多少就多少,你也信!卢延荣那个铁公鸡,能有这么多钱给他?你不记得了吗,去年他妈给他介绍个对象,人家要五万彩礼,卢延荣还赚多,给退了。”

春秀收了钱,屋子里的人一看这势头,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出了门。

大葵把史丽丽拉上了一辆三轮摩托车,带到了他的家里。

三合镇是位于秦岭在河南境内深山沟的一个小镇,距离县城40多公里,山区因缺水和耕地小,积贫积弱,年青人大多外出打工了,男的外出打工,在城市落不了户,离不开这个贫瘠的山区,年青女子却大多嫁到了城里,镇里各村镇几乎成了光棍村,在传宗接代成为村里宗族势力第一迫切需求时,便陆续有不少“做好事做善事”的媒婆从外地“带来”女子介绍成家,渐渐地,花钱买媳妇便成了这个村镇的人的习俗,为了能买到媳妇,一些光棍不惜倾家荡产。

于是,“媒人”春秀便成了镇子里的“做好事善事”的名人。

大葵的家是一座四合式的庭院,位于镇北面约两公里的望夫石沟,史丽丽一进了院,院门的一对沉重的大铁门就吱地关闭了,关门的是位中年女人,大葵家的婆娘刘姐。

刘姐关上门,便过来一边细细端详史丽丽,一边来解她手上的胶带,回头问大葵:“花了不少钱吧?”

“带的钱,全都给了,明天还要补一万。”

“天哪,你送得出去吗?”

大葵走了过来,笑着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妹子,十里八乡都难得找出一个来,送不出去,就收在家里了,做个小妾了。”

刘姐呸了一声:“瞧你这德性,你有几个钱,还想养小妾,你有这福,有这命吗!”

刘姐便对史丽丽道:“我是大葵的老婆,你就叫我刘姐吧,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有钱的人家,不愁吃不愁穿,要是能给人家生下一男半女,家里人就把你当祖宗供了。你也不要想着跑,在这个地方,你跑不出去的,镇里离县城远着呢,你靠着两只脚走,恐怕走不到一半,你就会困死累死在路上了,在这里,像你们这样的单身女子,没有谁敢让你坐车带出镇,你什么车都坐不上,到城里的公交车呢,一天早晚是有两趟,但你一个单身女子,连车站都进不去,我们都有人看着,你就是上了车,还没有到县城,也会有人把你截回来,你要是不信,你就试试,我们这里这么多外面来的女人,这些年来,就没有一个能跑出去。”

史丽丽看这女人面善,说话和颜悦色的,便试探着问:“能给家里打个电话吗,我爹妈都要急死了。”

“这可不行,我这里没有电话,就是有电话,也不会让你打的,你们不都是出来打工的吗,既然出来了,家里人担什么心,一个女孩子,迟早都是别人家里的人。”

“要是你家的女儿,像我这样被拐卖,你做父母的,不心疼吗?你们还是人吗?”史丽丽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字都迸着火。

刘姐笑了笑:“你也不要怨我,只能怨这个世道,为什么城里的人就能过上好日子,城里的男人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就能找上什么样的女人,我们这些乡下,这山沟里,这些男人也辛苦一辈子,却找不到一个女人,你说,一个家,连个女人都没有,没有孩子传宗接代,他们在祖宗的面前都作不了揖,在人前都说不上话,他们还有什么脸活下去,我们这是在替他们做好事。”

“把我们拐来了卖钱,是在做好事?”

大葵不耐烦道:“你还在同她废什么话?带她进屋呀!”

刘姐便硬拉着史丽丽进了屋,这是一间卧室,只有一张木板床,床上一张草席,一块毛毯,一套旧衣服,地上有一脸盆水,脸盆上搭了一块旧毛巾。

“你先洗洗身子,换上衣服,好好睡睡,这水珍贵呢,省点用,洗完了身子,就洗衣服,要是饿了,要上厕所,敲敲门,我就睡在你隔壁房间。”

史丽丽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晚不会有人来折磨她了。

第三天,史丽丽被大葵俩口子带上了三轮摩托车,车子一路突突地还在往山沟里钻,钻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叫地沟村的山谷,车子终于到了一家人的门前,一家五口人早就在屋门前恭候,史丽丽一看,惊得发愣,门口站着的一个年青男子,正是要出价五万买他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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