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解说

当秦渊想到“实验”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那种无以言喻的巨大悲伤感再次隐隐浮上他的心间。

这一次，还夹杂了莫名的悔恨，与愤怒。

他无法明白这种极端复杂的情绪发于何处，他只是坐立难安。

杨可非一把拉着他重新坐下，道：“不要冲动。虽然我不明白定空禅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这样的四阶强者，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啻于神明般的存在，只要他想，吹口气就能杀千百人。他这样的人，会毫无缘由地——并且——这么间接地杀害两个普通人吗？”

“你是说……”秦渊一喜。

“要耐心，先看看这只老鼠到底会怎么样。”

杨可非终于安抚好秦渊，再次进入了双目半闭的定静状态。

话说到这一步，秦渊也只好强行按捺不安心绪，在呜呜风声与嚓嚓的手表声中，陪着杨可非继续静待。

而玻璃杯中的老鼠大概是太无聊，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杯底，呼呼大睡起来，小小的肚皮有节奏的一胀一缩，看起来竟似舒服极了。

秦渊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其他，原地消失之后重新出现，手上已经多了一本不太厚的黑色书本。《量子启蒙》。

沉浸在书里的时间，会稍微过得快一些。

秦渊忽然感到身边的杨可非睁开了眼睛，他立刻好奇的抬起头，透过玻璃看向杯中的老鼠。

却见小老鼠仍旧好好睡着，没有什么变化。

等等！若说没有……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至少，它呼吸时肚皮的起伏没有那么大了。

秦渊扭头，询问地看向杨可非。

杨可非却只是皱眉盯着杯中老鼠，并不说话。

秦渊又想起杨可非的习惯，正打算启动力场视野去观察老鼠，就在这时，突变陡升。

只见杯中的老鼠忽然浑身一震，“吱”的发出一声短促却撕心裂肺的嘶鸣，浑身好像过电一般，剧烈震颤起来。

这短暂的变故，来得迅疾，去得更加骤然。

当秦渊还在惊愕之中的时候，小老鼠的猛烈震颤忽然就停止了。

它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浑身骨头，软趴趴的跌落在杯底，最后那一点微弱呼吸的肚皮起伏，也都消失了。

它死了。

秦渊立刻抬腕看时间，从实验开始到现在，刚过去四个小时。

杨可非盯住杯中老鼠好半晌，终于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朝珍珠房门口走去。

秦渊以为她要就这样进去，正想要不要阻拦，她却抬手摁住楼梯口墙壁上的一个按钮，对着那里说道：“有结果了，你们上来看看吧。”

不一会，岩加俊和无夏两人就先后大步上来。

没有人提议进房间，大家都只是贴在窗口的玻璃上细看，然后，大惑不解。

秦渊已经用力场视野查看过了，的确跟两个死者表现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伤口或者病变。

“但是，”岩加俊听过两人的描述，立刻想到了一点不同，“如果死亡前会有那么痛苦的抽搐，死后怎么会看起来那么舒服，甚至还在笑呢？”

显然，对于小老鼠此时有没有笑，大家无法断言。

“这倒是其次，”杨可非道，“以我的观察，老鼠的反应跟无香当时的状态其实完全不同。”

“什么？”大家俱都惊愕，就连本来没什么兴趣的无夏也睁大了眼睛。

杨可非道：“在我凌晨的监控中，无香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没有尖叫，也没有浑身抽搐。她就是在睡梦中……当我发现她的心跳停止时，她的大脑中枢神经其实早就已经死亡了。”

大家默然无语，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另一点就是时间。”杨可非继续道，“无香的空调时间设定，是22点到3点共五个小时，心跳停止的时间却是3点43分。这中间有43分钟的时间差。而老鼠，才四个小时就直接死了，中间并没有任何时间差。”

“呵呵，”无夏忽然干巴巴一笑，“所以，你还是没弄清原因。”

“至少弄明白一点，”秦渊道，“这是人为设计的，不是什么风水鬼神。”

“人为设计？空调？胡扯！”无夏睁大眼睛轮流看着三人，“七宝塔的空调系统，只有无香懂得操作，你们的意思，无香不仅杀了一个人，还畏罪自杀了？”

岩加俊避开了无夏的瞪视，他之前也委婉地问了杨可非这个问题，杨可非却只说他想得太简单。

“这也是我的疑问所在。”杨可非却并不闪避，认真回答无夏的质疑。

无夏瞪着杨可非，眼中快要冒出火来，似乎只要杨可非回答不好，他就要毫不客气的动手揍人。

杨可非并不畏怯，语气平稳道：“我先问你，无香昨天有没有动过那个金属盘？”

无夏知道她说的是一楼的金属八卦盘，立刻心中一沉，不确定道：“有，有吧。”

“到底有没有？”

“她有。”是岩加俊稳定的声音，“吃完午饭，我和无夏在洗碗，她一个人……”

“她那是想解风水局！”无夏怒吼着将他打断，自己却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他自己都不能被这无力的狡辩说服。

“原来如此。”杨可非点点头。

岩加俊道：“这么说，果真是她？”

“不。”杨可非却又否定了，“我倾向于无香也是受害者，她只是被蒙骗了。”

“为什么？谁骗了她呢？”

杨可非道：“因为时间和死状！如果无香是自己一个人在执行，她的死前的状态就应该跟小老鼠一样，要发生抽搐和尖叫。但事实却没有，整个过程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以至于我直到最后才觉出不对。”

“你的意思是，她在被欺骗的情况下，自己启动了前置设定。而真正的凶手则只是做出了后续的弥补措施。”

杨可非点点头：“并且显然，这是针对于我的弥补措施。”

“那个人想必知道我在这里，并且知道如果不进行这种弥补，我就能发现无香的异常，将他们的计划阻止。”

“是谁！？”无夏猛的站起身来，他的双眼已经彻底红了。

“告诉我！我要杀了他！”

杨可非看着野兽般的无夏，眼神还是那样平静：“要完结这件事，也只能将你们也一并带上了。”

她转身朝站在一边楞了半天的秦渊说道：“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