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半沉雪

2个月前 作者: 希云吹雪
第十章 夜半沉雪

顿了一下北冥幽离转过身来走到宽大的花梨长几案边,撩袍坐下,即使如此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今日之事,为师已经知晓了,为师不罚你!”

“啊?!”师尊的一席话让曦月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茫然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双清澈的能包容下一切不安的眸子。

这样的神色正是八年前那般样子,八年了师尊的样貌依旧没变,只是眼神中比先前深邃了许多。

“你过来,到为师身边来。”北冥幽离唇角微扬,淡淡说道。

他的话语充满了磁性让曦月无法拒绝,轻轻挪到了案几侧在宽大的袍袖边停住身形,随即再次抬头像受惊了急需安抚的幼兽,发自本能地寻求庇护般望着北冥幽离。

北冥幽离伸出手指在她的眉间轻轻一点,身上一片清凉,后背先前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减轻了许多。

“区区障眼法都用到为师面前了。”他的语气柔和中透着些许隐忍的心疼。

曦月心虚地低下了头,嘴唇紧闭着不敢说话。

扭头就看到了自己此时浅绿的衣衫上鲜红的血迹更加明显,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北冥幽离从旁边的盒子取出一个药瓶。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逞什么能?把这个丹药服下!”北冥幽离说这将一个紫色的药丸递到曦月跟前。

此时的曦月脑袋一片空白,呆呆地接过药丸送入口中。

“后殿中的冷华池是疗愈外伤绝好的所在,明日一早你可以去那里。”

“冷华池,那不是师尊您才能使用的汤池……弟子何德何能……”

北冥幽离转过脸来望着曦月顿了一下,漠然只是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抚了一淡声道:“曦月这八年来为师没在你身边护你周全你可有怨?”

曦月没有想到北冥幽离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愕然不知如何开口。

当初北冥幽离足足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来化解她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全新世界的恐惧和敌意,同时也让自己成了她潜意识最信任的人。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却丢下了自己去闭关,而且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毕竟假若自己是一条狗子的话那就是一辈子!

所以要说没怨没恨那的确不可能。

大师兄曾劝慰她,说师尊是天下苍生的希望,不能只为了自己一人而活。更不能为了自己的徒弟就舍弃万千苍生,那时她根本不理解。

下山后,她曾亲眼目睹到无数的流民百姓在面临巨大痛苦时,依旧满怀信心如抓着最后稻草般呼喊膜拜着北冥仙尊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师尊似乎背负着很重的使命!

以至于这样的重担压在他身上,即使荣耀又是禁锢,注定了他只能成为那高耸入云的银翼峰上孤独的仙尊!

于是忙不迭说道:“弟子不敢?”

“为师这次出关,定会好好教导你修习术法,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完就将手中的药瓶顺势塞到了曦月的手中。

“多谢师尊,弟子记住了。”曦月迎着北冥幽离的眸子回望了一下,随即就恭敬跪拜回了屋子。

直到躺在自己屋子的床上,曦月都感觉恍恍惚惚不太真实,师尊竟没有责难自己,也没有说要把自己逐出师门,莫非是要等到自己伤好之后再教训不迟!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曦月忍着伤痛下了榻,前去开了门。

“宴师叔?您这是、、、、、、”曦月惊奇地问道,心中还在疑惑这么晚,神医大驾光临自己的卧室是要做什么?

“曦月我听说你今日被罚了一百戒鞭,这会肯定正煎熬着呢,银翼峰上没有女弟子,我只能勉为其难来给你包扎上药了!”

宴紫悠如三月春风般的柔语传到曦月的耳朵里,原先有些躁动失落的心瞬间就跟着平和了下来。

宴紫悠说得没错,偌大的银翼峰上连守峰弟子都是男子,只有自己一个女子,眼下连找合适的人帮忙包扎伤口都不行,只能自己摸索着胡乱包了一下。

没想到宴师叔主动帮忙,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连忙在宴紫悠的吩咐下乖乖躺在榻上,任凭处置。

一炷香之后伤口就被神医仔仔细细又重新包扎了一遍,曦月自然是十二分的感激连连致谢。

她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天回宗门会经历这样大阵仗的起起落落,一时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月光如华,宴紫悠迈着清迈的脚步出了屋子,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正兀自立在青莲水榭上,看到有响动这才转过身来,迈着沉稳的步子迎了过来。

“师兄我正要去沉雪殿寻你,没想到你在这里?”宴紫悠白皙的脸颊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更是莹白。眸中自有光华流转,尤其是在望向北冥幽离的那一刻更甚。

“多谢师妹,帮忙医治月儿。”

“师兄你对我怎么越发见外了,月儿是你徒弟,也是我的……师侄,理当如此。”宴紫悠轻轻咳了一声白皙的面颊上忽地出现一抹红晕,分明是女子的娇羞。

北冥幽离眼神又变回了先前的淡漠,随即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早些回去吧。”

宴紫悠心里猛然一沉,随即莞尔转言其他道:“师兄刚才在殿中你让我给你准备药草明细,我大致看了一遍,其中的芝雪珈蓝和绛珠草都是极其罕见稀有的至阴圣药,眼下库中没有存货。只能先把剩余的药草给你,等过几天那两样药草补齐了到再给你送来。”

“不急,到时一并送来即可!”北冥幽离道,随即向前走去。

宴紫悠不假思索也跟着他向峰门走去。

翌日清晨,曦月被后背的伤口牵动猛然睁开眼睛,这发现此时天光已经大亮。

昨夜送走了宴师叔,她趴在榻上咬牙忍着后背传来的刺痛难以入眠。

直到后半夜一股雪梅的清香萦绕鼻尖才略微将后背的不适放下,随后耳中也传来了铮铮悦耳的琴声,如高山流水,又如晓月柔丝,清凉舒适,这才混混沌沌睡下。

虽然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但她隐约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慌忙忍着痛从榻上爬起来,将衣袍穿戴好,梳洗一番后就朝沉雪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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